也不知道是太過吃驚還是怎麼的,過來好久,拓奈奈才聽見蔡文姬那溫雅的聲音傳來,彷彿是穿越了遙遠的時空,如此姍姍來遲。她甚至還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是從自己房樑上的那塊爲求平安的紅布上落了下來。
“天人……”不過蔡文姬只是這樣輕輕的喚了她一樣,接下去所有的話又全部的落回了她的肚子裡,也許還要在裡面生根發芽,枝繁葉茂。
“怎麼?”只是擡起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拓奈奈笑得四平八穩,這樣的情況下主動權在她的手裡,她自是養尊處優的那一方。
“其實,我來找天人,並不是只是請天人去求皇上。”蔡文姬緊緊的咬着嘴脣,雙手也不停的扭動着,好像她的手指是控制她說話的發條,如果不這麼轉動的話,她連說話的力氣動沒有了。
“不是求皇上?”這下子倒是輪到拓奈奈吃驚了,她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蔡文姬,這個女人莫不是生病了,她在這個朝代能擡出來靠上的靠山也只有那個受大影響會打打小麻將的漢靈帝,如果不是去找這個人,那麼她讓她去找誰?王允?何進?還是天上那被她下襬出來的神仙?“那是去求誰?”
蔡文姬繼續攪動着自己的手指,她這次停頓了很長的時間,好像在猶豫着什麼,不過,過了一會後,她還是決定放下了一切,將什麼都說出來。“天人,家父這次謫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知道就算是求了皇上也不會有什麼轉機。”
讚許的點點頭,拓奈奈發現這個蔡文姬並沒有想象中爲了孝心就糊塗到會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至少她還是能瞭解時局。本來也就是如此,就算是她去幫她找了漢靈帝,但是她和漢靈帝的交情充其量還是隻能算得上是麻友,她就不相信漢靈帝能爲了一個麻友而改變自己決定,就會留下蔡邕這個硬邦邦的老學究繼續惹自己生氣。更何況。現在漢靈帝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活頭了,朝中的大權似乎也不是他能說得算的。這樣地時候,她自然是能躲多遠就閃多遠,怎麼還會爲了一個區區的蔡文姬而去做這樣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哦。”拓奈奈沒有多話,只是點點頭,因爲他知道蔡文姬能這麼說。後面一定還有更多的話要講出來,她不如暫且住嘴,等她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以後再做決定會好很多。
“只是,我想求天人保住家父地一條性命。”蔡文姬有些傷感的苦笑:“家父年歲已高。算算日子也該是告老還鄉。享享清福地時候了,本來,還說年過了就回家來的,可是,誰料想會出這樣的事情。”說到了這裡蔡文姬又忍不住繼續的哭泣起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沒錯。就算是蔡文姬這樣才高八斗地大才女,遇見了事情還是要忍不住流幾滴眼淚才說明自己有多麼傷心。多麼的無助。
拓奈奈嘆了一口氣。做人就是麻煩,來到古代來也是一樣。遇見了這些盤根複雜的問題。就算是高高在上的蔡文姬也會變地這麼沒有主張。
“只是謫貶罷了,不會有大事地。”拓奈奈搖搖頭,覺得蔡文姬實在是想得有些多餘了。謫貶,放在現代不過就是雙規啊,下放地方啊,也不會要了人命吧,難道古代的謫貶還要殘忍一點?
蔡文姬深深的看了拓奈奈一眼,只是輕輕的搖頭:“天人,你不明白的,這謫貶放在別人的身上或許不會有事情,可是要是放在家父的身上,只怕是要了性命也算是小事了。”
“哦?這麼地可怕?”
蔡文姬只是苦笑,不在說話,無聲地目光彷彿在帶着很多的羽毛,不斷不斷地朝着她身上掃了過來,讓拓奈奈不自覺的發抖起來。不過,她還是忍住沒開口,直到最後蔡文姬緩緩的嘆出了一口氣以後,緩緩的說着:“天人,您可還記得仲穎先生?”
董卓?沒事提那個人幹嘛?這個人雖然長得漂亮,可也是個不長命的主。拓奈奈輕輕的撇了一下嘴角,這個蔡文姬不會讓她去求董卓,這可不會是一個好提議。“哦,記得的。”她緩緩的點點頭,目光裡充滿了警惕的光芒,她慢慢的思考,慢慢的回答,一點都不要自己有點機會隨便掉進陷阱裡面去。
“他現在已經是太尉了。”蔡文姬看着拓奈奈,一點都不容許她的表情有一絲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劃過,可是,她卻失望了,她沒有發現拓奈奈有任何的變化,就好像她說得的是一個和自己一點都不相關的事情一樣。
“哦,那可真是值得恭喜的事情。”
“天人不覺得奇怪嗎?”蔡文姬明明知道自己這麼問不對,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她就是想知道爲什麼這個女人好像早就看透了一切一樣的不在意,似乎她早就將這一些的變化牢牢的記在心裡一樣。
拓奈奈微微的聳了一下肩膀,然後微笑着嘆氣:“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你方唱罷我登場,各有各的悲歡,各有各的離合。他能成爲太尉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才能收到朝廷的重用,這與我何干,我爲何要覺得吃驚?”
確實如此。
“我記得董太尉曾經說過,他很是看重你。”蔡文姬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着,好像現在她說的只是一個笑話,卻不是一個意味深長的試探。
“看重我?”這倒是讓拓奈奈覺得十分的驚奇了:“看中我什麼?難道是看中我會釀酒不成?”她不禁啞然失笑:“不過,就算看重我又能如何?我一個弱質女流又能在朝堂之上翻起什麼大浪?”
“可是,我覺得,你能在董太尉的心裡翻起大浪。”蔡文姬看着拓奈奈用無比認真的口氣闡述着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