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確實是這麼說沒錯,可是……”董卓似乎也被丁原這個話給激怒了,他眯了眯眼睛,長長拖着話尾巴,直到把人的胃口足足的吊了起來後才輕輕的哼了一聲,轉了轉話:“一種米養百種人,這個朝堂上畢竟不是我們自家的宅子,你想要多少爽快人都可以的,那可都是陛下的賢臣良將,總不能什麼都依着我們自己的性子想吧,若真是這樣,呵呵,那這天下到底是姓劉還是姓……”
到最後的時候董卓不忘哼哼兩聲,表示這兩個人暗示自己不地道的抗議,順便指責一下這兩個人別把朝堂當自己家,想怎麼弄怎麼弄。當然,這段註解是拓奈奈這麼理解的,她可不保證別人也是這麼認爲。不過,她偷偷觀察,何進和丁原變了臉色,應該和她理解的差不多吧。
“太尉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丁原和何進對視一眼,首先開始朝着董卓噴火起來。
果然如此,這兩個人之間有姦情啊,有姦情。拓奈奈很不純潔的想着。無怪乎後人把丁原放在忠臣裡,他丫的就是一個牆頭草,現在看起來,這皇后纔是根正苗紅的正統皇室繼承人,所以,顛顛的跟上來了,跟何進打成一片火熱,並且聯手非常鄙視跟太后站在同一戰線的董卓童鞋。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既然他們兩個是一夥的,今天干嗎把董卓請過來?難道是在他的面前表現他們堅貞不屈並且無比純潔的革命友誼?
“我還能有什麼意思?”董卓聳了一下肩膀,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什麼人學了這個動作,雖然很是無所謂的表情,但是放在董卓的身上左右看起來都不是那麼一回事。他老人家現在正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裡,而何進也同樣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裡,雖然他們兩個人的中間還隔了一個不怎麼淡定地丁原,可是,看起來還真的只是想幾個老男人行行酒令。耍耍酒瘋。“我的意思自然就是字面上地意思。”
事情當然沒有拓奈奈想得這麼簡單。這點拓奈奈自己是知道的,而董卓也是知道的。不過,奇怪地是。董卓是隻身前來的,而且什麼兵器都沒有帶,搞得就跟真的是去做客一個樣子地。很是單純放心沒心沒肺。
“董卓!你欺人太甚!”丁原老頭碰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大地動靜,甚至把拓奈奈酒爵裡的酒都震得撒出去了一些。這讓她不禁嘀咕,這個古代的桌子防震效果不咋樣啊。要是遇上那汶川地震大概也不能藏身在下面了。
扯遠了扯遠了,現在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她擡頭一臉嚴肅的看着丁原,他正怒目看着董卓,這還不算誇張,那剛纔還坐在拓奈奈身邊地呂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跳到了他的後面,正手持方天畫戟一臉的凝重,好比忠犬一枚,只要丁原一聲令下,他就要撲上來,將這個十惡不赦的董卓給廝殺了。
看起來是要火拼了,可是,拓奈奈還是覺得這個架吵得有點莫名其妙,這個火拼拼得有點牽強。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就一轉眼之間。怎麼又是方天畫戟又是呂布的就出來了,而且。好像現在的董卓並沒說什麼不是嗎?真正在不斷挑釁的好像是丁原吧,怎麼一轉眼就變成是董卓在挑釁了。
其實這些都沒有什麼,只是讓拓奈奈有點弄不清楚的是,現在董卓應該還沒有怎麼地吧。董卓真正地風光應該是在漢靈帝死後,少帝劉辨被廢以後,那麼現在他應該只是算一箇中規中矩的重臣而已。那麼丁原要這麼大費周折地生氣做什麼?難道他們也知道這個男人在未來的幾年裡要變成大漢的真正的無冕之王,所以現在就要打壓下去,爲大漢除了這個蛀蟲?
照理說,這不該啊,除非是他們的背後也有一個穿越過來的人指點告訴他們這一切,否則他們不可能看得透,也不可能會知道這一切。而從現在一切的情況上看,這點事絕對不可能,那麼只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是在演戲。
如果是演戲,這戲是不是有點過了。還是說男人確實要比女人喜歡胡思亂想一點?她覺得剛纔董卓什麼都沒有說,或者是說了,可是,應該沒說什麼嚴重的事吧。
“丁大人真是嚴重了,在下惶恐的很。”董卓搖搖頭,只是從他的表情上實在沒有看出來他有多惶恐:“丁大人是國家的棟樑之才,在下怎麼敢欺人太甚?而且,我似乎什麼都沒有說吧。”
“還說你什麼都沒有說,剛纔你明明就在暗示我義父想肅清朝堂,這麼大不敬的話,你這個奸人居然還敢說出來!”呂布倒是比丁原更激動,還沒有等丁原開口,呂布已經噼裡啪啦的指責起董卓來了。說着他還一拱手,對着屋子裡所有的人說:“還請各位大人給我義父做個見證,我義父從來都是忠肝義膽,對我大漢忠心耿耿,對我主陛下肝腦塗地,什麼時候想過對朝堂上的諸位忠臣指手畫腳了?剛纔不過是閒談這爽快人的好處,怎麼就被太尉大人一下子扯到了朝堂之上,甚至還指桑罵槐,實在是欺人太甚!”
拓奈奈瞪大了眼睛看着呂布,呦呦呦,她還真沒有看出來,這丫的口才真不錯,這麼點小事,甚至是沒事,到了他的嘴裡竟然比天崩地裂還要嚴重。這也怪不得古時候能有指鹿爲馬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看來這個語言的藝術還真的是讓人不得不崇拜的五體投地。
這一吵吵不要緊,滿屋子的人都將目光投到了董卓的身上,雖然拓奈奈對於這些人一個都不認識,可是也知道這裡的嚴重性。
這些人可都是朝堂之上的大臣,董卓今天的這個話被呂布這麼一歪曲,再傳出去就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了,如果這事要是傳進了漢靈帝的耳朵裡,到了朝堂上這麼一問,必定所有人都要說今天的事情。那麼,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董卓有一千張嘴,只怕也是衆矢之的了。
拓奈奈皺了皺眉毛。擡眼看着何進。這個傢伙還是跟當菜一樣淡定地樣子,彷彿這些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時間拓奈奈也有點生氣了,這個傢伙的城府還不是普通的深。現在看來,他過來敬酒時計劃內地,說得所有的話也是計劃內。甚至是她會回答什麼話都是計劃內,他就是按照着計劃一步一步讓自己說出了他想要的話。做出了他想要地動作。忽然間拓奈奈覺得背脊一陣寒冷,她到底還是小看了何進,他果然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居然能將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算在計算之中,將自己當成了一把快槍使。這個人真是可怕。
纔想到這裡,她忽然一愣,自己與何進只是泛泛之交,自己甚至連他地樣子都記不住了,他怎麼會這麼瞭解自己呢?就算是他是皇后的哥哥,可是皇后也不是那個瞭解自己地人啊?那麼到底是誰將自己的脾氣秉性和素日的習慣、交際全部告訴了何進,讓他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掌握自己的心理呢?
她地頭皮麻了起來。能這麼瞭解自己的人只有店子裡的人,是不是說在店子裡有人出賣了自己?不不不,她並沒有什麼秘密。談不上出賣。只能說到底是誰將自己平時的脾氣秉性說漏了嘴呢?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你還沒有意識到一件事的時候。會覺得什麼都不可能,可是,當你真正意識到一件事的時候,你越不願意去想它,你卻一直不停的要去想它,就好像現在的拓奈奈,她一方面告訴自己店子裡的人都是她掏心掏肺地家裡人,不會有人會做這樣對自己無益處地事情,另一方面她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去猜想到底是誰能將自己瞭解得這麼清楚透徹,並且將自己出賣給了皇后呢?
雖然她不想承認,可是,她能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郭嘉。
在這個時代,大概不會再有人像是郭嘉那樣瞭解自己,那樣知道自己地秘密了吧。而且,他似乎也能隱約的察覺到未來大漢的走向,難道是他出賣了自己,順便出賣了董卓嗎?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拓奈奈就覺得自己毛骨悚然,她立刻就否定這個想法,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郭嘉,因爲她實在是想不到郭嘉要這麼做的話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
那麼,到底是誰呢?
就在拓奈奈這麼胡思亂想的時候,整個屋子一下子就亂了起來,原因無他,只是因爲剛纔董卓似乎又說了什麼話,讓呂布真的跳了起來,他的那把方天畫戟不偏不正就指在了董卓的鼻子面前。
而拓奈奈也被這方天畫戟戴起來的冷風,從自己那胡亂的思緒裡扯了出來。她一回過神來就看見那把寒光閃閃的方天畫戟橫在自己的面前,現在如果呂布只要一動不要說是董卓,只怕是自己也要受到池魚之殃吧。
“我今天定要殺了你!你這奸人居然如此污衊我的義父!”呂布嘴裡哇哇的叫着,一臉的兇悍,似乎真的就要在下一刻殺了董卓一樣。
董卓只是眯了眯眼睛,凝視着面前這閃爍着兇險之光的利器,忽然的脣邊帶上了一片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呂布的臉孔上,再也沒有離開。
冷靜,要冷靜。她這麼對自己說。
快點說點什麼,化解掉這場矛盾,我可不能死在這裡。她這麼對自己說。
人在萬分情急的情況下,有時候會說出一些話來,這些話,有時會救人一命,有時候卻卻適得其反,不過,拓奈奈的運氣不錯,她說了一句救命的話。她看了看面前的方天畫戟,又瞟了一眼何進那雖然淡定,但是卻含笑的臉龐,垂下頭去,端起了酒杯,不鹹不淡的說:“原來,我並不瞭解大漢啊。”
“哦?”何進看樣子對於拓奈奈說話的興趣遠比這出鬧劇的多得多,當然,其他人也是如此,所以,當她一開口說話的時候,雖然聲音並不大,卻無一例外的吸引了屋子裡所有人的興趣,那亂哄哄的屋子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那麼幾十只的眼睛就全部直勾勾的看着她。“怎麼才叫了解啊?”
“我的家鄉可是和這裡不一樣的。”拓奈奈將酒杯湊到了脣邊,微笑:“在我的家鄉,能殺朝廷命官的,只有皇帝。”
這話雖然聲音不大,可是卻擲地有聲。纔剛剛出口,拓奈奈的餘光就已經看見丁原的臉色變了一變,他又拍了一下桌子,對着呂布出口訓斥道:“胡鬧!你這個逆子,這是在做些什麼!還不快點把這兇器收了去,你這是想做些什麼!”
呂布被丁原拍桌子這響聲嚇了一跳,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丁原一眼,又看了何進一眼,然後立刻收掉了方天畫戟,不再言語站在丁原的後面。“站在我這裡做什麼!還不給太尉大人跪下!”丁原吹鬍子瞪眼睛,看起來要把呂布掐死的兇模樣。
呂布卻有些委屈:“義父,剛纔明明是……”
“跪下!”
“撲通。”呂布就閉上了嘴巴,帶着少許憤憤不平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朝着董卓說:“小人年少無知,望太尉大人大人大量,不要與小得計較,饒了小的這回吧。”
“太尉大人,我這逆子就是脾氣不好,什麼事只聽前面,不聽後面,求您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上,這次就不要在於他計較了,可好?也算是賣老夫一個面子。”丁原一臉堆笑的看着董卓,這個摸樣就好像剛纔那指鹿爲馬的一段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