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旁敲側擊

一品農夫 33、旁敲側擊

庭霜看見寶琪在門鏠門面看,問:“把你吵醒了麼?”

“沒有,只是睡不着。”寶琪微微嘆口氣,“芝芝很懂事的,你別再吵他。”

“哼,他纔不懂事,懂事了就不該做讓人擔心的事。”庭霜轉過話題說,“你即然睡不着,幫我燒水。”

“哦……”寶琪打呵欠,“好睏,想睡。”

庭霜把他揪進廚房:“趕快坐鍋燒水。不幹活我不養你了,看你一身肥肉把你賣到肉鋪剁巴剁巴可以蒸幾籠包子賣。”

“我哪裡肥了?”寶琪生氣他貶低自己的完美身材,怕被趕出去,只好跟着進廚房,把水缸裡的水舀到大鍋裡。

庭霜去後院抱燒柴,鄉里燒火都是枯樹枝麥秸什麼的,不缺燒的。去抱柴火時順便放了一罐水兩個餅在柴屋門口,姓耿的傷勢經他這麼一搞,居然好轉了些,讓他很有成就感。

抱完柴又從雞籠裡把雞子抓出來,利落地一抹脖子,把雞血滴到碗裡,嘴裡還唸唸有詞:“一切卵生胎生,皆從虛空來,到虛空去,阿彌託佛。”

“你這是做什麼?”寶琪覺得很有趣。

“我這是給小雞念往生咒,祝它們早登極樂,你不用爲我的善良所感動,在人類五臟廟安身,這是我爲它們找的好出路。”

寶琪看他抹一隻雞,放完血就在開水鍋裡扔,動作麻利,再聽他這麼說,俊臉直抽抽,還真是頭一次見人一邊拿刀子放血一邊說自己善良的。

庭輝迷登着睡眼打着呵欠進廚房。

“老二,你怎麼起來了?”

“大哥半夜起來**,我怎麼睡得着呢?”庭輝伸伸腰繫上圍裙,“我來幫你。”

庭霜心裡一暖,笑起來:“得了吧,你不要切着手哭鼻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庭輝嘻嘻一笑,把開水鍋裡的雞撈出來,搭在鍋臺上,開始揪毛。轉頭訓斥寶琪:“哎,你支叉着手做啥?還不快過來幫忙。”

寶琪臉色變了變,不情願地過來,伸出三根手指頭揪雞毛。

“哪有你這樣拔毛還翹着蘭花指的?欠抽。”庭霜訓斥他,“再不把爪子伸出來我敲你。”

寶琪撇撇嘴,只好把兩隻手都伸出來給雞褪毛,偷偷在背後瞪他一眼揮揮拳頭。

庭霜在一邊殺雞放血,庭輝和寶琪褪毛,做得熟了就越來越利落,幾下子就把雞揪成黃呼呼的禿毛雞。

接下來的活就是把褪好雞開膛清洗,腸子扒出來,心肝雞胗放一邊,把翅膀塞到雞嘴裡,兩隻大腿折過來爪子塞進肚裡,形狀象只小圓桶,非常豐滿。然後一過油,扔到老湯鍋裡煮,再加料。

“老二,你看着鍋,把雞胗掰了洗淨一塊滷了。”庭霜吩咐道,“小寶,跟我去院子摘菜。”

孟家院子很大,滿院綠色,果實累累,豆角架子掛得滿滿的,垂着一咕嚕一咕嚕的豆角,絲瓜長長的甚至有人的手臂長,茄子辣椒個個結實,畸角旮旯是香菜小茴香,走着一不留神腳底下就會踢到一個大南瓜。靠牆還爬了一架可愛的葫蘆。池子裡荷花盛開,粉嫩欲滴,靠池子長着的雞頭苞也很旺盛。

寶琪好奇地看着眼前生機勃勃的一切,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你發什麼愣,快來幫忙。”庭霜教他摘菜,摘豆角要掐着根,不要硬拽。

寶琪跟在他後面提筐子,把摘下來的菜往裡拾,看他把南瓜花也摘了下來。

“好好的花你摘下來幹什麼?這樣不能結瓜的。”

“就是不讓它結瓜。”庭霜給他解釋:“南瓜開花開得密,周嬸說了,如果聽任每朵花都長成瓜,會分掉養分,每個瓜都會長不大的,所以要掐掉一些花,把這個做餅吃,很好吃的。”

“啊呀。”寶琪叫起來,“南瓜花也能做餅?”

“今天就做給你吃。”

邊說話邊手上不停,很快裝了幾筐子菜,庭霜把菜裝上車,又打掃牛棚羊圈擠羊奶。寶琪象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面,好奇地看他做這做那。

庭霜擠着羊奶,看他睜着大眼睛在旁邊看,壞笑一聲,說:“你想不想擠奶?”

“我可以嗎?”寶琪覺得很好玩,也想自己下手擠一次。

庭霜笑嘻嘻讓過一邊讓他洗了手來做。

寶琪小心地摸摸羊的**,也學着樣子擠了一下,結果一股白色**直接噴到他臉上,鼻子一塊白好象戲臺上的小丑……

“哈哈……”庭霜笑得開心。

“不許笑。”寶琪拿眼瞪他。

庭霜笑夠了,看他鼻子和嘴巴上一塊白,笑着伸手替他抹掉鼻子上的**,再托住他的下巴,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脣角,將他脣上的奶液擦去……

寶琪愣了一下,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由白到紅,一直漫延到兩隻耳朵也變成粉紅色。

廚房裡,大鍋裡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庭輝坐在小凳上支着頭打瞌睡。

庭霜開始弄早飯,叫醒庭輝,說:“你以後不要半夜起來了,我一個人幹就行了,煮雞的時候可以摘菜做早飯什麼的,忙的過來。快過來吃早飯,吃完趕快去。”

庭輝揉揉眼睛,喝一碗羊奶吃塊饅頭當早飯。

“你趕快去,把地址裝好別丟了。我把皮毛衣裳和母親的首飾已經包好放車上了,當票收好別掉了。”庭霜叨叨着,把雞出鍋裝壇再放到車上。

“知道啦。”庭輝答應着,趕着牛車出發,這時天已經矇矇亮。

早飯在廚房裡隨便吃點,寶琪喝了一口羊奶,覺得太羶,說:“你怎麼不熬點茶水兌上呢?”

“茶葉要花錢的,你看莊稼人有誰家天天喝茶葉的?都是泡樹葉子當茶。”

“真摳門。”

“這哪叫摳門,泡荷葉竹葉蒲公英啥的有益身體健康,你懂什麼?”庭霜一邊教訓他,一邊把南瓜花揉進面裡,在平底鍋上烙了兩張餅,切成一塊塊。金黃色的餅上面還有綠綠的蔥花,撲鼻香。

寶琪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農家飯,吃到嘴裡,香味是雙重的,新麥面的香味和花的清香溶爲一體,吃到嘴裡齒頰留香。

“啊,我第一次吃到這種東西,真是很別緻。”寶琪吃得滿意。

“直接用油炸一下更好吃,還漂亮,可惜太費油了。別看鄉下窮,卻可以吃到從地裡新摘的瓜菜。”

“是啊。街上買的不如地裡新摘的菜好吃。”寶琪點頭贊同,繼續下筷子。

“別吃了,給小輝留兩塊,要不他又要鬧了。”庭霜拍他的手,遞給他一根黃瓜。

寶琪只好擱筷,接過黃瓜啃起來,剛摘下來的黃瓜脆生生帶着直透心肺的清甜。

“哎……”庭霜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你想起來你以前吃過的東西嗎?”

“哦?”寶琪臉色略變,很快茫然地摸摸後腦勺,“記不得,我只覺得我從沒吃過這麼新鮮的菜。”

“是啊。”庭霜沒有在意,“你出身富家,吃的菜都是下人在街上買來,然後再送到廚房裡,有的都過夜了,是不如新摘的好吃。”

寶琪又眼巴巴地看他:“中午吃什麼?”

庭霜拿筷子敲他:“怎麼剛吃完你就想下頓,真是個吃貨。”

飯後,平安下地收拾莊稼,庭霜不放心後院藏着的人,留在家裡幹活。寶琪跟在後面聽吩咐。

“咯嗒嗒……”窩裡的雞叫起來。

“小寶,去把窩裡的雞蛋撿出來。”庭霜手裡切着麥秸再和到麥麩裡攪拌,一邊使喚人。

寶琪去雞窩撿雞蛋,剛一伸手,母雞兇狠狠地伸嘴一叨,寶琪眼疾手快縮回去,總算沒被叨着,卻一屁股蹲在地上,爬起來氣哼哼找庭霜算賬。

“我差點被雞叨着。”

庭霜這回倒不是存心整他,忘了跟他說了,母雞隻能看到前面,要掏蛋得從屁股後面掏。

寶琪照他說的去做,掏到了幾個雞蛋,握在手裡熱乎乎的,高興地直笑。

“你這麼高興幹啥?又不是沒吃過雞蛋。”

“這可是頭一回親手在雞窩撿雞蛋,還熱着呢。”

“以後有錢了可以養更多的雞撿更多的蛋。”庭霜說着把拌好的雞食倒進食槽,敲打着破碗,小雞聽到爭先恐後跑過來啄食。

喂完雞再打掃雞窩清理雞糞,院子後頭有漚糞池,牛肉豬糞都在那裡漚成肥料,然後運到地裡。然後清洗雞窩,鋪上乾淨的麥秸。

“你打掃的真乾淨。”寶琪蹲在旁邊看他忙活。

“雞養多了容易得病,弄乾淨點,可以預防雞瘟,人也一樣,常洗澡保持乾淨,也可以減少生病。”庭霜對雞瘟很擔心,雞瘟什麼的,在現代也沒有什麼有效的措施,何況古代沒有疫苗可用,只能多加小心,保持衛生防止病從口入。

寶琪又問:“那你爲什麼養那麼多?”

“城裡最大的酒樓要供貨,每天得二十隻,小雞養成得一百天,所以得喂兩千只纔夠用。雖然現在沒養那麼多,可是也有好幾百只,所以要小心些。”

“咳……我覺得你做的雞味道真好。”

“嗯。”提到**,庭霜沒有接話。

“你是在哪裡學的**手藝啊?”寶琪一邊問一邊瞧他臉色。

“一個老人家教的。”

“誰教的?”寶琪又問。

“你又不認識他,管那麼多幹嘛?”

“哦,我只是覺得既然這個老人家手藝這麼好,除了**,他應該還會別的,你學了來在城裡開館子不好嗎?”

“他是好人,除了教我**,還把其它做菜的法子寫在冊子上留給我。可是在城裡開飯館得有本錢,房子人手竈上的,得用不少錢,城裡房子可不便宜。再說,還得應付官差地痞踢場子啥啥的,目前還沒這能力。”庭霜清理完雞窩豬圈,又用糞叉子攪糞池。

“可是……”寶琪又問,“他這麼好心,留給你們的應該不止這幾道菜,還有別的吧?”

說着,緊緊盯着他的臉。

“就這做菜的手藝已經讓我們受益不盡了。”庭霜不想再提楚老丈的事,“你問那麼多幹嘛?快來幫忙。”

“臭。”寶琪一臉嫌棄。

“快來幫忙,”庭霜揮舞着糞叉子恐嚇,“你再不聽話,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不信,你手裡拿的是叉子只能戳不能劈。”

“領會精神,不許摳字眼。”庭霜柱着糞叉子作雄糾糾狀,“臭小子,不幹活今天沒飯吃。”

過年沒時間碼字,現在趕緊碼出爲。努力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