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夫 我喜歡你 鳳初鳴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寶琪把一車的雞鴨鱔魚送到城裡飯館,回到村裡發現家門口擠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生物。
近前一看,原來是一羣打扮得花紅柳綠的媒婆,甩着帕子往門裡擠,被前面的人踹了出來。
“我先來的,你擠個毛的擠。”
“我是爲城東張員外家千金說媒的,還不快讓開。”
“張家千金哪比得上衛水莊王家小姐,你們還不讓開,讓老孃先進。”
“呸,誰不知衛水莊王家老爺每天吸大煙,一天吸掉一畝地,家都要敗光了想賣女兒。孟家大公子怎會和那種人結親。”
寶琪看了,眉頭緊皺,撥開人羣擠進院門。只見正屋房門緊閉,窗戶微開,想是裡面有人窺探。見寶琪過來,把窗戶打開讓他跳入。
“小寶,這怎麼辦呢?”庭霜把腦袋在他胸上蹭蹭,這是他累的時候可以靠一靠的地方,獨家所有,外人勿近。
隨着庭霜事業越發紅火,城裡的媒婆們自然盯上了這塊搶手的鑽石王老五,快把孟家的門檻都要踩蹋了。
寶琪覺得有必要再和某人談談。
“你對未來到底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賺錢了。”庭霜不加思索地說。
寶琪不樂意:“你這麼喜歡錢。”
“錯,我不是喜歡錢,我是喜歡賺錢的感覺。”庭霜給他糾正,“我喜歡那種勇敢面對困難然後把困難解決掉的成就感,它讓我不斷地挑戰自己的潛力。”
寶琪讚賞地點頭:“那你的婚事呢?有什麼打算?”
“還不知道。”說着,庭霜也迷茫起來,“我想和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共度一生,生好多孩子,天天給她梳髮畫眉。”
寶琪半晌不言語,思索着眼下情況十分危急,如果再不表明怕是這菜要飛到別人家的菜盤裡了,可是如果表明,他不接受的話只怕以後相處會很尷尬,不能再象現在這樣無話不談。
庭霜戳了戳他,問:“那你呢?有什麼打算?”
“我也想和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共度一生,可是他不喜歡我……”寶琪神情很淒涼。
庭霜心裡登時軟了,柔聲說:“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強扭的瓜不甜,你可不要做衝動的事,害人又害己。”
寶琪苦笑了一聲:“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人家,他不喜歡我,我就在旁邊守護着他,看他幸福。”
“太讓人感動了。”庭霜真的被感動了,這纔是奉獻式的愛,而不是單純佔有和慾望,這傢伙看上去欠抽其實很高尚哦。“可是,你喜歡誰呢?象你這樣的人沒理由不被人喜歡呀。”
“怎麼?你覺得我討人喜歡嗎?”寶琪眼睛發亮看着他。
“你嘛,什麼都不會,還傲慢自大,眼皮朝天,嘴巴又臭,白長一副好相貌卻沒什麼用處。”庭霜忽然想起《圍城》裡趙辛楣對方鴻漸的評價:“你這人不討厭,但是你毫無用處。”
可是把寶琪和方鴻漸相比,有些委屈寶琪了,他還是有些用處的,比如……
看見寶琪變了臉色,悽悽慘慘如被虐待的小婦人,庭霜趕緊說:“你雖然沒多大用,可是我喜歡。”
寶琪聽他如此說,心情陰轉多雲,說:“嗯,我也喜歡你。”
聽到這話,庭霜臉上一紅別過頭去,無比羞澀:“我就知道……”
寶琪的心多雲轉晴中,你終於知道我爲什麼要留在這裡給你當便宜長工了。
“很多人都很喜歡我。”庭霜做扭捏狀,“老實說,我也挺喜歡我自己的。”
寶琪別過頭去不想再看見這傢伙,默默蹲旮旯裡舔着心裡的傷口。
老實說,象小寶這樣的彆扭攻表白一下就好比渣攻變成忠犬,是一種極具突破性的轉變,可是一顆心居然被這樣搓巴幾下扔地上還被踩兩腳,事實證明,任何類型的小攻,遇上庭霜這樣看上去傻實際上又不知道是不是真傻的直男,就會變成悲摧攻,人生就如茶几,上面擺滿杯具。
看見寶琪一臉悽楚團成小團蹲在旮旯裡,好不可憐,庭霜心裡明白了,走過去拍肩:“我懂的。”
寶琪又滿懷希望看着他,被他摧殘多了,不敢再對這傢伙的人品抱有什麼指望,但是還是希望他不要太折磨人。
“你是害怕我成親後只顧着老婆孩子疏遠你,是吧?”
寶琪又團成小團舔着心裡的傷口,我果然不能對這傢伙的人品抱多大指望。
庭霜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哪對的,萬能穿越人哪會猜不透別人心思?堅定地握拳,再堅定地打開屋門,門外媒婆們爭先恐後往前撲。
“大公子看看裴家小姐的畫像,包你滿意。”媒婆揮舞着美人兒畫像往前衝。
“大家別擠,我有話說。”庭霜站在臺階上制止衆人的聒噪,等安靜下來,對媒婆們說:“蒙大夥看得起我,給我介紹這麼多的小姐,但是我有難處。”
媒婆們睜大眼睛看着他,有錢有地位了成親還有什麼難處。
庭霜繼續說:“家父母臨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重振家業,子女平安,所以我要照顧好弟弟妹妹們,把這個家重新振做起來,在此之前我不考慮成親的事。”
“可是……”媒婆提出質疑,“大公子現在已經是有家業的人,也算是對父母有了交待,如何不考慮成親?”
“就是就是。”其它媒婆附和。
庭霜尋思着措辭,又說:“雖然家業是重新振作起來,可是弟弟們的親事還沒有着落,而且,如果我成了親,就要與弟分居,可能會只顧小家,對弟弟妹妹們疏於照顧,有負父母之託。若是妻子不賢,搞得家宅不寧,讓弟妹們受了委屈,更是有愧泉下雙親。所以,我打算等弟弟們都成了家之後再考慮自己的親事,請大家不要再操心我的事了。”
庭霜知道該用什麼來說服這些人,在現代他的年齡是根嫩草,在古代他屬於大齡剩男,不成親是不行的,只要立足孝道,以照顧弟妹不負父母所託爲基本點,在這個重視孝道的古代社會,就是皇帝也沒法子逼他成親的,他還可以繼續過自由王老五的生活。
在古代高舉孝道大旗,如同在現代高舉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一樣,可以粉碎一切反對聲音。
果然,媒婆們無話可說,心存萬分崇敬,偃旗息鼓退散。
寶琪有些意外,雖然對他拒絕成親的理由有些失望,但是對結果還是滿意,至少在兩三年內他是不會成親的,如果這期接能讓他接受男子之愛,那麼自己肯定是首選滴。
哇哈哈,路程是曲折滴,前途是光明滴,作者也不是一直無良滴……
庭霜擊退了一衆媒婆鬆了口氣,卻見門口還杵着一個人,這人年過六旬,三綹長髯,絲飄逸,彎眼帶笑,透着慈祥,如果腦門鼓個包,幾乎是壽星下凡一般。
庭霜看見他就有好感,忙迎上來:“您是……”
那老人捋須笑道:“我是過路客商,想討碗水喝,看這裡門前擠了一堆人,一時好奇就過來看看,不料卻聽到小哥這番話,可堪稱我朝孝悌典範啊。”
庭霜臉上一紅,其實他一想到和一個不太熟悉又沒有深厚感情的女子同牀共枕結爲夫妻,就對婚姻有種恐懼感,再加上他自覺自己是根嫩草,不想這麼快走入婚姻的墳墓,只是在這個古代社會除了舉起“孝道”大旗來爭取一點自由,也沒有別的辦法,不料居然被人認爲“孝悌典範”,豈不是有欺世盜名之嫌,咱是誠實高尚的四有青年,怪不好意思滴。
“老丈過獎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哪裡稱得上什麼典範。”庭霜把客人讓進去奉茶,一邊請問客人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客人直說:“老夫姓阮名英。”
裡屋的寶琪聽到,直接打開窗子跳了出去。
庭霜對朝廷那一大堆官員的名字並不是記得很清,尤其是這麼普通的路人甲名字,也沒有在意,只說:“哦,原來是阮老伯,晚輩有禮了。”
阮英看他不卑不亢,毫無驚訝諂媚之色,越發欣賞他。正要喝茶,一個黑乎乎的生物跳了進來表示親近,一看是隻毛茸茸的半大黑熊,阮英嚇了一跳。
“阮老伯不必害怕,它叫歡歡,很乖的。”庭霜摸着歡歡的腦袋,摸出一個糖球給它吃,歡歡塞到嘴裡還不滿足,自己伸爪在他身上掏摸。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庭霜被弄得癢癢,躲開它的爪子。
阮英也不害怕了,看着很有趣。又見一個粉裝玉琢的小女娃抱着小白兔過來,說:“歡歡別淘氣了,跟姐姐出去玩。”
看着小女娃一本正經當“姐姐”,阮英更覺有趣。看這家是普通的磚瓦房,屋裡也沒什麼值錢擺設,看來是一般莊戶人家,這女娃卻穿着漂亮的綢面衣裳,領口處露着一圈華貴的上等紫貂皮,耳朵上吊着一對翡翠耳墜也是極好的成色,一副富家小姐打扮,看起來這女娃在家裡極受嬌寵。
“小蘭快來問好。”
小蘭乖巧地過來:“爺爺好。”
“乖。”阮英更喜歡,從身上摸出一個玉佩做見面禮,庭霜看那玉佩色澤瑩潤,是件很貴重的東西,忙說:“太貴重了,小孩兒受不起。”
“沒什麼。”阮英堅持,“在我家鄉,老人要給初次見面的小孩見面禮,這是規矩。”
庭霜只好收下道謝,留客人在家吃飯。
歡歡拿不到糖,眼巴巴的瞧着客人企圖得到糖。
阮英身上真的沒有糖,看歡歡的眼神,覺得有種內疚感,小蘭怕客人討厭歡歡,說:“歡歡是好孩子,只是嘴饞一點,這次地震它立了大功。”
“真的?”阮英更覺得好奇,認真聽小蘭小嘴叭叭地講着歡歡的英雄事蹟。庭芝從隔壁讀書回來,聽小蘭誇張地講歡歡空空的趣事,笑道:“又吹上了,歡歡哪裡這麼能耐,還不是大哥在想辦法。”
阮英又仔細問了當時經過,庭霜如何把把歡歡變成白熊,如何把許多人引到城外空地,又如何指揮救人,如何平價賣藥,又如何受人忌恨排擠,如何克服困難,終於徹底消滅疫症。庭芝長相清純,說話也無不實之處,只是略帶感情/色彩,表達了對大哥的崇敬之意和對奸商的憎惡感。
庭霜又不好意思了,說:“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偉大,別那麼誇張,只是當時的形勢使我不得不這麼做,能少點損失就少一點,總比什麼也不做等死強些,再說,控制時疫,壽蒼的韋老闆纔是立了大功的,沒有他的避瘟散從根子上解決問題,我的藥只能控制蔓延。”
阮英看他不居功,毫無自驕之色,更是感動,愈發瞧他可愛了,只可惜他已經明確態度,幾年內不考慮成家的事,否則倒有幾個好姑娘可以給他介紹。
家裡人陸續來齊,擺上桌子吃飯,按規矩,有客來都是男人上桌,劉大娘帶着小蘭在廚房吃飯,桌上擺的都是鄉下的家常菜,因爲有客人,又加了兩樣好菜。
庭霜不講究穿着也不講究住處,再加上家裡沒有女主人打理,所以住處和穿着都是很簡單的,與普通農戶無異,唯獨在吃食上卻不肯虧待自己的嘴,兩天就得見肉,沒肉也得有雞蛋啥的,頓頓都要炒菜,現在家境好了,大米白麪天天吃,是村裡伙食最好的一家。
所以,桌上雖然是莊戶人家的家常菜,卻是很豐盛的。一盤切開的鹹鴨蛋,蛋黃紅彤彤油汪汪,看着就讓人眼饞。金燦燦的烙餅切成三角形,上面是綠色的蔥花,還冒着油泡撲鼻香。還有一盆子小雞燉粉皮,一大盤爆炒鱔魚段,一盆乳白色的魚湯,還有一些不知道是啥東西的菜。
阮英小時也是農家出身,知道這樣的菜都只是過年時才捨得吃的,或是拿來待貴客,看這滿滿的一桌有魚有肉葷素搭配,心裡只感慨莊戶人家就是實心眼,對客人實在是太熱情了。
“小寶到哪瘋去了?”庭霜左右看了看找不到寶琪,索性不管他,請客人上桌吃飯,再斟上一杯酒。
“山野鄉居沒啥好菜,老伯隨便吃點。”
阮英也不客氣,舉起筷子,先夾一塊透亮的凍子一樣的東西,放嘴裡一嚼,又軟脆又勁道,還透着淡淡魚香,絕不是豬皮凍或是雞肉凍。
“這是什麼?”
“這是魚鱗凍,和做皮凍方法差不多,然後撈出裡面的東西就成這個樣子。”
“魚鱗也能做凍?”阮英顧不上驚訝,又夾了一個盤裡的東西,“這又是什麼?”雞絲炒的不知是什麼菜,有奇香還帶着淡淡的苦味,越吃後味越足。
庭霜解釋:“這是山上的野菜,叫蕨菜,春天剛採來吃最好吃,涼拌熱炒都好,現在吃的是曬乾的,用肉一炒也不錯。古時伯夷叔齊不食周粟,逃往首陽山采薇,可能就是這種野菜。”
“小哥讀過書呀。”阮英表揚一句,又吃一口細嚼,“我小時候家貧也吃過野菜,可是沒這麼香。”
“那是沒捨得放油,野菜這東西窮人捨不得放油放肉炒,富人又不屑於吃,所以沒人能把它做得好吃,其實細嚼起來味道特別好。”
阮英點頭贊同,又夾了幾筷山野菜塞嘴裡,連酒都顧不上喝。
吃完又轉向小雞燉粉皮,粉皮上掛着細小油泡,雞肉油光紅亮,更讓他喜歡的是裡面的土豆乾,黃澄澄的,吸夠了油和肉味,滋味十足卻不膩。
正吃着,看見庭霜吃一條細長的象魚一樣的東西,油光光的表皮綻開露出雪白的肉,吃到嘴裡一拽,只剩下一根長刺和頭。
“你吃的是什麼,好象是魚又沒刺。”阮英也夾了一條看了看,放嘴裡一嘗,肉質細嫩無比,香得讓人吞掉舌頭。
“這是泥鰍。”庭霜又介紹,“冬天泥鰍不吃東西,肚裡最乾淨,肉也肥嫩。”
阮英不顧形象,吃得不住嘴,他也吃過御宴,可是魚鱗凍,肉炒野蕨菜,燉泥鰍什麼的他還真沒吃過,真好吃啊。最後阮英吃得直拍肚皮,庭霜怕他積食,泡一壺濃茶給他。
吃完飯阮英又聊了一會兒,還考了庭芝幾個問題,滿意地點頭:“小公子學問不錯,明年秋闈定能高中。”
庭芝高興地紅了臉謙虛了兩句,阮英告辭,離去前寫了封信給庭霜,說:“以後你遇上什麼難處,可以拿這封信去找開封府的學政餘達,我和他認識,他也許能幫點忙。”
庭霜知道學政是二品大官,將來有麻煩恐怕有用得着之處,高興收下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