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寧緋一路跟着顧天戎回家,卻對什麼事情都興致缺缺的,因爲兩人心裡都有些不好受,所以就沒回去顧家,一起回了他們的小公寓。
夜深,兩人一起躺在牀上,卻都默契的想着程家的事情。
“你說當年我是不是不該讓佟玥嫁給程燁啊,雖然事到如今,誰也沒有正面提過這件事,但細細一想,佟玥當年嫁給程燁就已經埋下了禍根,否則今天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盛寧緋靠說着,歪頭往顧天戎身上靠去。
顧天戎擡起手,讓盛寧緋靠近他懷裡,然後用手臂還住了她的肩膀,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
安慰道:“別胡思亂想了,佟玥又不是小孩子,她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做主的,她跟程燁都不是沒分寸的人,既然當初選擇了那樣的因,就該承受今日的果。”雖然這種事誰都不願意看到,卻也無奈至極。
“可我還是覺得對不起程燁,對不起死去的程家二老。”盛寧緋並不覺得這件事佟玥跟程燁做錯了,但如今的結果,擺明了是由當年的事情引起的。
“這件事沒有誰對不起誰,這人啊,生下來就有了自己的命,路該怎麼走,都是自己選擇的。”顧天戎並不覺得盛寧緋,或者是佟玥跟程燁有錯,錯的就是程夫人看不開吧,如果她不是那麼偏執,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只是悲劇已經發生了,現在追究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了,顧天戎說這麼一堆,主要是讓盛寧緋心裡好過一點。
隔天,顧天戎跟盛寧緋都沒去上班,顧天戎去程家看程燁,幫着程燁給二老料理一下後事什麼的,盛寧緋先會顧家,跟蘇靜嫺把事情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而後帶着唯安回盛家,這件事也是怎麼都要告訴盛家二老的。
顧崇皓雖然跟程家二老也認識,但是算不上熟,蘇靜嫺對他們更是疏遠,並且蘇靜嫺見識過程夫人的爲人,一直都是敬而遠之的。所以這件事兩人雖然唏噓不已,卻無需做其他的,但盛家二老就不一樣了,尤其是盛業宏,他跟程老爺子可是很好的朋友,這件事對他來說無疑就是個噩耗。
“他們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盛業宏聽盛寧緋說完,坐在沙發上久久沒動,倒是容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天戎過去幫忙,我一會兒可能也要過去,就是過來告訴你們一聲,程燁應該是不會把這件事公開的。”程燁不止不會公開這件事,恐怕連程家的有些親戚他都不想通知。
只因爲程燁媽媽那邊的親戚一直都很支持程夫人的想法,此時若是知道程家二老雙雙自殺,恐怕會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佟玥身上,儘管佟玥已經死了好幾年了,但是總有些人是不肯放過她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雖然見不到老程最後一面,起碼也要送他們最後一程。”盛業宏言語中是無法掩飾的悲痛。
想着程老爺子跟盛業宏的關係,程燁應該不會在意,盛寧緋便同意了。
本來以爲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程燁怎麼都要消沉一段時間,可過了一晚上,盛寧緋再次看到程燁的時候,他整個人就跟沒事兒了一樣,熱情的招呼這到家裡的客人,顧天戎幫忙他也不客氣,大家一起把程家二老的後事給辦了。
到場的人都還準備的一肚子的話勸解程燁,現在看到他這樣,各自也都沒話說了,反倒是程燁還反過來勸盛業宏。
其他人看着程燁這樣,都覺得他很堅強,心中又是嘆息,又是佩服,唯獨一直在旁邊看着的池定歆沒有這種想法。
她覺得程燁的表現太反常了,如果不是二老離去的消息給了他太大的打擊,他不會這樣的,只要是個人,看着自己父母雙雙離開,哪有不傷心的?而程燁呢?除了剛去醫院的時候,在急救室裡跪了半天外,他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池定歆很擔心程燁,但是這幾天的事情很多,程燁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休息,兩人幾乎沒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她心裡是又着急,又憋悶,回家後便拉着秦唯說了一通。秦唯跟池定言確定關係之後,被傅婉儀跟池定歆強行命令她要多到池家住,她們連房間都給她準備好了,美名其曰,兩人要多多相處才能讓感情更好,所以池定言每天下班也必須回家住。
“你擔心也沒用的,倒是你自己,你看起來可比程燁憔悴多了,你先顧好自己吧。”秦唯看着池定歆的臉色,實在有些不忍心。
不管程燁是真堅強,還是裝堅強,他終歸是個大男人,池定歆的擔心除了悶壞她自己外,並沒有什麼用。當然,如果池定歆在程燁心中稍微有點份量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別看程燁看着沒事,實際上怕是連池定歆這幾天一直在跟着他轉都不知道,他每天都把要做的事情排得滿滿的,從天剛亮,到也夜深,幾乎沒有一點空餘時間。
“我沒辦法啊,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去想他,而且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伯父伯母根本就不會走這一步的,都是我的錯你知道嗎?”池定歆說完後,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這麼多天了,她一直都忍着忍着,現在一開了頭,就靠在秦唯懷裡,哭得越發兇狠了。
“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別說這些話了。”秦唯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池定歆了。
這件事跟池定歆並沒有什麼關係,可這話她能在盛寧緋面前說,卻不能在池定歆面前說的,畢竟池定歆對程家二老,尤其是精神不正常的程夫人還是很有感情的。
可池定歆自己卻不這麼想,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對程燁一再表示出好感,讓程老爺子以爲是程夫人拖累了程燁,他們是絕不會走上這條路的。
一週後,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程燁再三表示他沒事後,大家各自都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軌跡上。
盛寧緋剛到公司,程燁就給她打了電話過來,約她中午一起吃個飯,有個事情要和她商量。她自然而然的認爲應該是跟成家二老有關的事情,所以也沒多想。
中午通知了一聲顧天戎,盛寧緋就到約定的地點去見程燁了。
程燁前幾天一直緊繃着神經,故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現在放鬆下來,他的臉色實在有夠難看的。
盛寧緋坐到他對面了,他還在對着面前的盤子發呆,根本沒發現盛寧緋到場了。
“點菜吧!”盛寧緋也沒招呼程燁,直接叫了服務員。
她一出聲,程燁無神的雙眼才找到了焦距,歉意的對盛寧緋說道:“你什麼時候到的?抱歉,我都沒注意到。”
“沒事,先吃點東西吧。”看着服務員已經端上了菜,盛寧緋也不想他在說正事,實在是程燁的樣子太讓人不放心了,這幾天估計也好好吃過一頓。
菜都上來後,程燁拿着筷子,確實一點胃口都沒有,伸筷子出去,半天也沒夾一點東西到自己碗裡。
“你這樣很影響我的食慾啊,多少吃一點吧。”盛寧緋本就不是個善於安慰人的人,更何況程燁也不想被安慰,不然前幾天也不會那樣表現了。
“好。”程燁是真不想因爲他家裡的事情讓身邊的人擔心,畢竟這件事前前後後已經給盛寧緋他們添了很多麻煩了。
盛寧緋看着程燁要死不活的吃了一點,搞得她也沒胃口,隨便吃了兩口,就跟問了程燁找她來此的目的,如果只是吃飯的話,她覺得一定是這幾天在什麼地方得最程燁了,不然不會這麼把她叫過來虐她。
“我想把公司的股份拋出去,想問問你又沒有想法,如果你們不想要的話,我就直接對外宣佈了。”這幾天程燁在無盡的悲痛中也想了很多事情,他原本就沒打算在國內長待,只是因爲之前佟玥要回來找盛寧緋,而他父母也在國內。
如今他以爲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一個都不在了,他也實在不想待在這個地方,只是公司也不能就這麼丟了,他打算直接將手裡的股份賣掉。
“你是想賣了公司?你有什麼打算?”盛寧緋很是吃驚,沒想到程燁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賣了公司,很明顯就是想離開這裡了。不過想想也是,程燁幾年前跟佟玥一起回國之後,,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顯示佟玥的離開,這才隔了幾年,父母也棄他而去。
“我想出國,回到以前跟佟玥一起待過的地方去。”程燁在說道佟玥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總算是沒有那麼緊繃了,一想到佟玥,他就莫名的心靜了下來。
“都想清楚了?”盛寧緋也沒有別的想說的,畢竟程燁跟佟玥的事情,她本來也參與不進去,當初稍微幫了一下程燁,如今心裡都還有些後悔,如果佟玥跟程燁沒有結婚的話,程夫人也不會抓着這個事情不放,以至於後來沉積成解不開的心結。
“想得很清楚了,對於我母親的事情,一直沒機會跟你說一聲抱歉,我知道她不對在先,不過現在她都已經不在了,我希望你們都能原諒她。”程燁知道不管是盛家還是顧家,對程夫人的印象都不太好。
當然這不能怪他們,都是程夫人自找的。只是程夫人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也算是讓事情有了一個了結吧,做爲她的兒子,程燁不希望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了,還被人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