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裡,沒過多久天便黑了,秦非凡輾轉反側,她手心裡緊緊攥着那隻紙蝴蝶,蝴蝶上的字跡是宗政離無疑。這說明,白天她所經歷的一切,並不是她做夢。
宗政離,真的來過。
來過,然後又離開了。
她反反覆覆地看着紙蝴蝶上的幾個字,“紫檀未滅,我亦未去。”這幾個字明明就是宗政離的筆跡,宗政離也確確實實來過這裡,爲什麼要多此一舉,讓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呢?
莫非當了皇帝之後,思想都不能跟她同步了麼?
秦非凡心中不是很痛快,她胡思亂想了好久,天已經大黑了。
屋子裡並沒有點蠟燭,黑洞洞的,讓人覺得有些恐懼。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夜裡還是有點涼,她躺在牀上,閉上眼睛,用力將身子縮到被子裡面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些冷,後背的風涼颼颼的,寒風毫不留情的鑽到被窩裡面,她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到身後有個溫熱的身體在靠近,下意識地,她往那溫熱的源泉旁邊湊了湊,找個了舒服的姿勢。
“哎,小凡,真希望能每天都能這樣。”百里牧環抱着秦非凡的身子,嗅着她頭髮上的芬芳,輕輕地感嘆道,“自從接到宗政離秘密來到這裡的消息我便急忙往回趕,生怕我回來之後看不到你,生怕你丟下我和乾乾,跟他一起到皇宮裡面。”
“秦非凡,你可知道,在推開清音閣的門之前,我是多麼多麼害怕,害怕牀是空的,害怕房間是空的。我廢了好大的勇氣纔敢進來,幸虧……幸虧你還在。真好。”百里牧收緊了手臂,牢牢地將秦非凡固定在懷裡。
秦非凡慢慢地睜開眼睛,感覺到身後的百里牧,嘴角浮起一個微笑。
她動了動身子,百里牧似乎靠得更緊了一些。
“喂,光天化日之下,你抱着人家做什麼?”秦非凡嗔怒道,“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句古話叫做男女授受不親麼?”
“那是因爲我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百里牧湊在秦非凡的身上聞了聞,“都是杏花的味道,莫不是你去我那裡偷酒喝了?”
“纔不是。”秦非凡臉色微紅,“我只是去你的杏花林玩耍了一番而已,纔不屑偷酒喝。”
“撒謊。”百里牧輕輕地笑,“我都已經聞到你身上的酒
味了,還說沒偷喝。”他說着,稍微頓了頓,“小凡,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請你認真回答行嗎?”
“什麼問題啊?”秦非凡轉過身子,面對面對着百里牧。
天很黑,屋子裡很靜,靜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淡淡的杏花香味在縈繞着,將百里牧身上的塵土味道掩蓋,一種名字叫做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一呼一吸之間,能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息如此貼近。
感覺到百里牧的氣息,秦非凡輕輕地吞了吞口水。對於美男,她是半點免疫力也沒有的。夜很黑,但此刻時刻有月光亂入,她能隱約看到百里牧那張溫潤儒雅,英俊瀟灑的臉,不同於宗政離的剛毅,是一種非常柔和的美。
因爲常年接觸藥材的原因,他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味,那種味道很好聞,也很安心。秦非凡看着百里牧的俊臉,總有一種想要吻過去的衝動。
“爲什麼沒有跟他走?”百里牧盯着秦非凡的眼睛,“我以爲,你會跟他走的。”
“我不是有兒子麼?有個不省心的兒子,我怎麼捨得?”秦非凡說到這裡,嗓門提高了一些,“對了,乾乾那小子呢?”
“小八已經照顧乾乾睡了。別想轉移話題。小凡,爲什麼不跟他回皇宮?據我所知,他一直爲你留着皇后的位子。跟他回宮,不是挺好的麼?”百里牧語氣有些低落地說道。
“是挺好的。要權力有權力,要地位有地位,還能呼風喚雨,耀武揚威的。的確,到宮裡挺好的。”秦非凡眯起眼睛,輕輕地笑着,“可是,你應該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害怕麻煩了。我只想老老實實賺銀子而已,至於其他的,太麻煩,也太累心了。”
“這也算理由?”百里牧一臉黑線地看着秦非凡,“如果愛,就會爲他放棄一切吧?”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愛情和理想對我們年輕人來說太天真了,只要有錢,只要能賺很多很多銀子,所有的事情就會變得順利了。”秦非凡笑着說道。
“死不正經。”百里牧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他說着,想要翻身下牀的時候,秦非凡突然一把摟住他的腰際。
“上了老孃的牀,還想下去?”秦非凡笑道,“天冷了,過來暖暖被窩還是挺管用的。”她說着,硬生生將百里牧拉到裡面,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這下
就安全多了,百里牧,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是藥材的味道麼?”
“恩。”秦非凡捏了捏他的下巴,“我有點累了,我們睡覺好不好?”
“別,我可不是柳下惠。你這樣也欺人太甚了。”百里牧只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他渾身通紅,那種難以啓齒的症狀令他非常不自在。
“害羞了嗎?”秦非凡笑得異常邪惡,“百里牧,宗政離並沒有讓我跟他回宮。”
“恩?你說什麼?”百里牧一驚,剛纔的尷尬也忘得一乾二淨。
“我是說,宗政離並沒有讓我跟他回宮,相反的,他跟我約定了三年。”
“三年?”
“對啊,他讓我等他三年,他會在這三年時間內清除亂黨,然後將皇位還給太子殿下。三年之後,他會來找我和乾乾。”秦非凡說道。
“你真等他三年嗎?”百里牧悵然若失地問道。
“當然了啊,三年時間,不等他也是過,等他也是過。我何必不等等他?你知道的,我對美男和銀子從來都沒有免疫力的。”秦非凡笑着說道。
“是這樣。”百里牧輕嘆了一口氣,“也罷……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一個軟軟的脣貼近嘴邊,硬生生的將他後面的話堵了回去。
“哇,真甜。”秦非凡笑得像只小狐狸,“吶,百里牧,你知道麼,有些時候這女人也是有需要的。”
“恩?”百里牧一驚,瞬間臉色漲得通紅通紅。
“我覺得我絕對不是個好人。也沒讀過《烈女傳》什麼的,”秦非凡說道,“所以,我纔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宗政離說,如果在這三年間我喜歡上了別人,等三年後,他會再次追求我,也或者和我愛上的人共同愛我。宗政離真是個明事理的好男人。”
“恩?”
“呆子啊你。”秦非凡看着扭捏到不知道做什麼的百里牧,雙手盤上他的脖子,“我一個女人家都表達的這麼明顯了,你還像個呆子一樣……”
“秦非凡。”百里牧嚥了咽口水,只覺得身子有些僵硬,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伸出手,將所有的門窗都關閉好,同時將窗簾拉下來。
屋子裡頓時一面漆黑。黑暗中,他們看不到彼此的臉,只能依靠感覺來碰觸,在相融的那一剎那,他們兩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