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家那個地方，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尤其到了夜晚。”韋績挑了挑漂亮的丹鳳眼，無可奈何地說道，“我雖然被關在那個院子裡，夜晚卻總能聽到細細碎碎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彷彿就在耳邊，大半夜的，真真嚇死個人。”
“看來我的猜測不錯，花孔雀你天不怕地不怕，卻獨獨害怕鬼魂。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是殺人太多，所以害怕死在你手中的冤魂會回來報仇麼？”秦非凡打了個哈欠，眼睛卻晶亮晶亮地盯着韋績。
聽到秦非凡的話，韋績的臉上變得一片慘白，他常年征戰，殺死的人不計其數，早已經練就了一身赤膽戾氣，是絕對不會害怕鬼魂之類的。
這鬼和人一樣，都是挑好欺負的來欺負。像他這種身上揹負着若干人命的鬼人，不管是什麼鬼都不敢招惹。
但這與韋家的古怪卻不相同，午夜裡佛堂響起的鐘聲，竟像是在催命一般。尤其是他武功盡失，聽到那可怕的，深入心扉的聲音卻總忍不住顫抖。
一個大男人，卻害怕深夜裡的聲音，韋績臉色微紅，卻理直氣壯的，“這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
“罷了罷了，外屋還有一個小牀，有一套乾淨的被褥，你去那裡睡吧。”秦非凡連續打着哈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我門外徘徊。特意爲你準備的，傻得冒煙。”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像是在囈語一般。
韋績顯然已經聽到了最後那句，他微微一笑，到了外屋，果然找到了那個小牀，還有一套乾淨的被褥。
他心裡感激秦非凡，脫掉外衫，不過片刻便睡着了。
從他被追殺到現在，這是睡得最快，也是最安穩的一個晚上。
聽到韋績發出的鼾聲，秦非凡微微嘆了口氣，這個男人，
雖然看起來並不怎麼靠譜，但渾身的氣質卻不容忽視。
而且，這個人，似乎誰也不願意相信。
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裡，才能養成這種處處提防，誰也不相信的性子？
一宿無夢，天剛微微亮的時候，還在熟睡的秦非凡便被桐葉的驚叫聲吵了起來。
“姑……姑爺……姑爺爲什麼會出現在小姐的房間裡？”桐葉瞪大了眼睛問道。
“這個……”
秦非凡迷迷糊糊地站起來，卻見韋績已經穿好了衣服。
今日的韋績容光煥發，和昨日的狼狽判若兩人，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長袍，那長袍上繡着玉如意的花紋，長髮翩然，緩帶輕衫，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
“我是來爲娘子準備早膳的。”韋績輕飄飄地說完，用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對着桐葉輕輕眨了幾下，眼神無辜純真，“娘子說，桐葉姑娘的手藝着實讓人無法下嚥，娘子便請了我來爲她準備早膳。”
聽到韋績的話，秦非凡狠狠翻了個白眼。
“小姐……”桐葉漲紅了臉，撅着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小姐……小姐也欺人太甚了……”
說罷，桐葉轉了個身便出了門，全然不管秦非凡還沒洗漱梳頭。
“桐葉生氣了，一時半會好不了。我這頭髮可怎麼辦？”秦非凡看着桐葉生氣的樣子訕訕笑了兩聲，“這事着實是我不對，雖然桐葉做飯難吃了些，最起碼是沒毒的。比我的手藝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爲娘子挽發，不是爲夫的職責麼？”韋績將秦非凡按在梳妝檯前，在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可還記得那日，也是爲夫爲娘子挽的發？”
“是麼？”從銅鏡中看到韋績認真挽發的樣子，秦非凡享受地閉上眼睛，像是在囈語一般，“昨夜
睡得可好？”
韋績微微一愣，想起昨夜睡得極爲深沉，是這十幾天以來，不，是這十幾年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從前，他處處提防着周圍，生怕身邊的心腹倒戈相向，更害怕敵人半夜攻城。陰錯陽差來到韋家之後，無意間發現韋家的詭異、靈異之處，原本不相信任何人的他，這十來天裡，幾乎沒怎麼睡覺。
昨晚，是他睡得最安穩，最沒有戒心，最輕鬆的一覺。
想到這裡，他輕輕地說道，“昨晚睡得很好。”
“我突然想吃皮蛋瘦肉粥，也想吃桂花糕。”秦非凡眉開眼笑，“花孔雀，今日給我挽個時下最流行的髮型，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梨花節呢。等會咱們幾個一起去清水縣城中的梨花島。”
“梨花節？”韋績不自主挑了挑眉毛，長這麼大，他似乎還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節日，就連除夕，也不曾正兒八經慶祝過。
“對啊，我雖然不甚喜歡這種節日，卻想了解一下這清水縣的風土人情。不僅僅是我，桐葉，十四，喬遷，還有你，我們都會去。聽說一年只開放一次的賞花閣中豐厚的獎品。”秦非凡笑眯眯地說道。
“這個仙女髻怎麼樣？”韋績看着銅鏡中面貌並不出衆的秦非凡，笑道，“看起來還不錯。”
“這麼高難度的髮髻你也會？”秦非凡來來回回審視了一番，這仙女髻果然很漂亮，若是換了她原本面容，應該會更加出彩一些。
“看來你不僅僅是我的御用廚師，更是我的御用梳頭師。”秦非凡說道。
“不甚榮幸。”
收拾完畢之後，韋績做了些粥和糕點，秦非凡等人簡單吃了些，喬遷已經在藏我亭裡等着了，等到幾個人收拾完畢，一行五人向着清水縣最熱鬧的地方梨花島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