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崇正看着她,一件件一樁樁的說出來。
此刻,他的臉又冷又沉,看向宋巧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化成冰的刀。
聞言,宋巧卻是笑了。
“我承認,我爲什麼不承認?楊遠就該死,他當時那樣對我,他早就該死了,他罪該萬死。至於那唐欣,我可沒有害她,她不過就是自作孽罷了,與我何干?宋文成夫婦,那也是該死的。我說過,傷害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在場的人,聽着宋巧的話,全都沉下了臉。
作惡多端,雙手沾滿了鮮血。
她還振振有詞,還覺得自己有道理。
師出有名?
溫崇正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忍住怒氣,壓制住自己一掌將她拍死的衝動。
“那高山村的人呢?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曾害過你,不是每一個人都與你有仇。”
“他們的確不是每一個人都與我有仇,但是,誰讓他們跟你們住在同一個村裡呢?誰讓他們都以你們馬首爲瞻呢?他們那些人與你們沾上關係,那就都該死。”
宋巧說着,呵呵的笑了。
“我只是沒有想到,宋暖居然能夠想到藥方子,居然能把瘟疫治好了。不能看着高山村的人,全部都死了,這是我的一大憾事。”
聽着宋巧的話,溫崇正的臉上,自然而然的溢出自豪情神。
他的媳婦兒,醫術頂呱呱的好。
“你既然能想到方子害人,那別人也一定能夠有方子救人,這世上的事東西都是相生相剋的。只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你居然在短短時間內,醫術就變得這麼厲害,還能弄出瘟疫出來,想必你能用的毒也不少。”
溫崇正說完,側身站在一旁。
舒同峰從他身後走了出來,看着宋巧。
“宋巧,本官且問你,那朱大富一家人的死,是不是都與你也有關?他們是不是你殺的?”
宋巧看着他們,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
“雖然我罪該萬死,現在還被你們抓了個現行。我知道,我沒有活路了,但是,不是我殺的人,我可不會認。那朱大富一家三口的死與我無關。”
舒同峰取出了那支玉釵,舉了起來,輕晃幾下。
“這支玉釵是你的吧?”
宋巧點了點頭,“這玉釵的確是我的,我也的確是去過那個地窖,但是,我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我不過就在那裡看了一眼,有三個死人在那裡,你們以爲我有多大的膽子待在那裡?”
“朱大富手抄的那本毒經,也是被你拿了吧。”
溫崇正緊緊的盯着她,“其實,你不承認也沒事,不承認,我們也知道一定是你拿的。不然,你這一身的醫術和那毒術是從哪裡來的?”
“既然你已經猜得這麼清楚了,爲什麼還要問我?你自己猜便是了,我無話可說。如今,我落在你們的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宋巧目光陰毒的看着溫崇正。
“我爹孃呢?你們拿他們來設局,騙我到這裡來,那他們現在人呢?”
聽她提及宋老大夫婦,溫崇正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我們也只是試一試,沒想到你還有那麼一點良知,心裡還有你爹孃。不過,我覺得,你爹孃在你心裡所佔的分量,應該也不高。你對暖暖的恨意纔是主因,報復暖暖,這纔是你今天入局的最主要原因。”
哈哈哈哈!
宋巧聽完之後,哈哈大笑。
她笑着停不下來,一直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也顧不上去抹眼淚,直直的看着溫崇正,一臉的嘲諷。
“溫崇正,我可真沒想到,原來你這麼瞭解我。既然你這麼瞭解我,也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情,那你可知道,那宋老頭也在我手中?”
“今天,我要是不能從這裡出去的話,你們都別想再找到那老不死的。他就在那個地方活活的餓死吧。我就不相信,宋家寶和宋玲知道之後,他們會不怨恨你。”
“哦,對了!除了那宋老頭,還有那個何菊,她也在我手中。不過我知道,你們不會在乎何菊的生死。只是,宋家寶他們雖然那麼怨恨她,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心裡不在乎,又怎麼會有恨?”
“你就算不在意這二人的生死,也不在意宋家寶和宋玲的感受。可宋暖呢?宋暖不會不在意宋家寶二人吧?所以……?”
溫崇正看着她,笑了。
宋巧問:“你笑什麼,難道你情願讓他們怨你?”
“我笑什麼?我自然是笑你天真,笑你傻。你不是一向心思縝密嗎?不是一向陰毒嗎?你既然那麼恨他們,爲什麼不一刀解決了他們?爲什麼還要留在手上?”
話落,溫崇正舉起手,拍了幾下掌。
啪啪啪!
身後的人讓出一條道,只見顧中清和蔣勝利推着宋老頭和何菊出來。
宋巧看着他們二人,驚訝極了。
她搖搖頭,滿目不可置信,“不!這不可能!你是怎麼把他們救出來的?”
“你既然知道我們早就已經設了局,就在這裡等着你。那你覺得,你還能悄然無息的將他從高山村帶出去嗎?還能在楊家那邊肆意妄爲嗎?”
“如果我們這麼大意的話,今天又怎麼還能將你引到這裡來?宋巧,你是聰明,也夠卑鄙無恥,但是,你也不必目中無人,你覺得大夥都不如你聰明?”
這一刻,宋巧終於知道,她手中再無籌碼。
她知道,不會再有活路,也知道,事情到了這一刻,儘管她有再多的不甘,也無濟於事了。
左手隱在袖中,她悄悄地擰開了一個瓶蓋。然後,出其不意的將那瓶子朝溫崇正他們那裡擲去。
嗖的一聲。
短箭沒入她的胸膛。
她手中的瓷瓶,也被一箭射中,掉在了地上。溫崇正從人羣中跳出來,解下自己的披風,將那溢出來的藥粉蓋住,罩在地上。
宋巧胸口中了三箭。
這三箭卻不足以要了她的命,她噗出一口血,身子虛晃幾下,就跪在了地上。
她擡頭看向溫崇正,“我爹孃呢?”
“他們沒事!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必讓他們來看了。”
舒同峰看向宋巧,“宋巧,只要你說出,當時是誰助你金蟬脫殼,以死脫身,又是誰讓你化身爲冬兒?只要你坦白,從實招來,本官可以留你一具全屍,放你爹孃一條活路。”
宋巧聽了之後,笑了幾聲。
“我爹孃又沒犯什麼殺人大罪,何需你留一條活路?舒大人,你雖是一方父母官,但也不能草菅人命。”
“他們是沒有犯下殺人大罪,但是,本官有能力,判他一個與你合謀的罪名。你們一家人合謀在高山村散下瘟疫,這可不是小罪,這同樣是要殺頭的。”
“沒有證據,舒大人就要判人死罪,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舒同峰怪怪的看着她。
“怎麼會沒有證據?宋巧,你是不是忘記了,高山村發生瘟疫之前,他們夫婦二人就離開了。這難道不是證據嗎?還有瘟疫是從呂容身上傳出來的,從你宋家傳出來的,這不是證據嗎?”
“本官判案,向來講究證據,爲人也講究以理服人。自然不可能在手上出一些冤案。如果你覺得沒有人證的話,我相信高山村那邊,有不少的人據。”
宋巧一時說不出話來。
舒同峰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高山村的村民,肯定是恨極了他們宋家的人。只要,溫崇正他們吆喝一聲,估計全村的人都會願意作證。
有的時候,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所有人都認爲是真的時候,那假的也變成了真的。
舒同峰看着宋巧,又問:“你現在可願意說出你背後的人了嗎?只要你說出來,你爹孃,便可安然無恙。”
這時,宋老頭衝了過去,站在宋巧面前。
“宋巧,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你爹孃對你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你怎麼能夠把他們陷於這樣的地步之中?這個家如果不是你,又怎麼會鬧到這個地步?”
宋老頭擡起腳,往宋巧身上招呼過去。
他越想越氣,想到他以前的宋家,又想到現在的宋家。他腳下的力度越來越大,恨不得直接將宋巧給踢死。
宋巧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用力拉着宋老頭的腳,將他拉倒在地上,然後又一腳踢過去。
她一臉恨意,滿目不屑。
“你這老不死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來怨恨我?這個家變成這樣子,你怪我?你爲什麼不怪你自己?不是說,你現在很懂得因果報應四個字嗎?那我告訴你,如今的宋家,就是你的報應。”
宋老頭指着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巧沒有說錯,這的確是他的報應。可宋老頭也知道,宋家變成這樣子,宋巧於也是原因之一。
“我知道,這是我的報應,但是這裡面也怪你,並不是沒有你的原因。”
“怪我?怪我什麼呢?”宋巧冷哼一聲,“不要把過錯往我身上推。該是我的,我都認!不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強按在我身上!”
說着,刀子擡頭看向舒同峰。
“我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但我希望舒大人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人。你剛纔說,只要我說出這背後的人,你就會放了我爹孃?”
舒同峰點點頭,“對!我說的。我舒同峰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宋巧:“那我就最後相信你一回。”
“不是你相信我一回,而是你除了選擇相信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宋巧,但凡你還有一點良知,你就該知道,不能這樣對你父母。即是如此,你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當時半路助我離開的人,他是……”
宋巧的話,還沒說完,溫崇正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