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招惹我
上官鴻鬆開放於她腰間的手,衝她和善一笑,眼若星辰,炫亮了整個房間。
仰萍看得有些癡了。
大皇子過於陰冷,二皇子上官鴻與她年齡相近,生得眉清目朗,自小更被詡爲卡列國的天才,擷萬千風采於一身。
這位高傲的皇子竟對她如此溫柔,仰萍心頭微喜儼。
上官鴻伸手解了自己的外衫,手臂抖開,便給仰萍披在背上,說道:“找件衣服換上,我先出去。”
說完他在仰萍感動的眼光中出了房。
在仰萍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光微微冷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深思。
…………稔…
月思卿出了學生宿舍樓,自知是躲不過去肯尼迪院長那頭,狠下心,就朝教學樓走去。她已做好迎接最壞打算的準備。
半路遇到一名高年級學生,劈頭就衝月思卿說道:“院長在夜玄導師家等你,快些過去!”
月思卿一愣,肯尼迪院長去了夜玄的住處?一縷更深的不安浮上心頭。
剛違了院規,雖然不想見到肯尼迪院長,可她心中卻是更不想見到夜玄。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小孩子做了壞事特別怕被長輩知道一樣……
可在那名高年級學生一直惡狠狠的盯視中,月思卿思量再三,答應過去,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管了!
呂濤要求同去,被月思卿阻下了。
她怕事情還有曲折,呂濤留下保護慢班學生纔是最好的辦法。
那名高年級男生一面領月思卿朝夜玄別院走去,一面不住地上下打量她,眼中劃過難以置信,這個看上去明豔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是正傳得沸沸揚揚的暴力事件的主角?
月思卿冷冷掃了他一眼。
她不喜歡像被猴子一樣被人觀賞。
她的眼神冰冷而嚴厲,被掃到的高年級學生眉頭一擰,一絲不悅浮上心頭,冷哼道:“切!”
想到月思卿做下這事,後果必定極爲嚴重,他不禁辛災樂禍地說:“剛進學院一年便這麼囂張,你真當咱們院長是吃素的?不給你一點教訓只怕你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見他口出不遜,月思卿只是冷笑一聲。
但那高年級男生卻不能忍受,腳步一停,喝道:“笑什麼笑?你眼裡有我這個學長嗎?”
月思卿瞟他一眼,好笑地反問:“你腦子沒問題吧?”
學長又怎麼樣?她惹着他了嗎?還必須將他擡着供着不成?她的語氣也有些不客氣起來,腳步未停,飛快地朝前方走去。
高年級男生氣得罵道:“你腦子纔有問題!夢思卿,你給我停下!”
他朝月思卿的背影發狠似地追去,右拳青筋擰起,似是想揪住她的衣領。
月思卿又豈會這麼容易就叫他捉到?
兩人就這樣你追我趕地到了夜玄家門口,月思卿進院後在客廳外放慢速度,衣領頓時被後面衝過來的高年級男生狠狠揪住,厲聲說道:“跑?我看你往哪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院長叫你,你敢違抗嗎?”
這人話裡話外的意思倒是怪月思卿不配合,不願意過來一般。
好一個潑髒水的方法!
不過,月思卿還沒放在心上。
客廳的門從裡打開,一名黑衣人微皺眉頭看向二人,目光在落到月思卿臉上時,立刻變成恭敬的笑,說道:“夢姑娘,請進。”
月思卿“嗯”了一聲,擡頭便看到肯尼迪院長和夜玄兩人一左一右正坐在面對廳門的檀木椅上,眼光都望着她。
後面的高年級男生搶在她前頭擠了進來,不過卻不敢深入,只是站在門沿上向肯尼迪院長回覆:“院長,夜導師,夢思卿找過來了。”
他剛說完,就發現月思卿擦着自己的肩膀向裡頭走去。
這可是夜導師的家!
高年級男生深知夜玄的脾氣,情急之下,猛地抓住月思卿的左臂,想到剛纔她的無禮和狡滑,他眼中掠過寒意,故意將她整個人重重往自己這邊一扯。
雖然力道極大,但對月思卿來說,這並不成威脅。
可月思卿還來不及有所反應,耳邊風聲一過,有人拂去那着力在她左臂上的力道,隨後,一聲驚呼在耳後響起。
她側頭看時,就見那一直坐着的夜玄不知何時已閃到身邊,臉色冷沉,望着臉色蒼白、從院中地面掙扎着想起來的高年級男生,冷笑着說道:“我的地方你也敢放肆?”
他的聲音,透着一股冰泉下的陰寒之氣,五官如凍,似乎怒到了極點。
那名高年級男生半晌爬不起來,夜玄已不耐煩地吩咐道:“將他丟出去!”
“是!”兩名黑衣人應了一聲,一左一右上前,便將那滿面痛苦和驚駭的男生給擡了出去。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惹到了夜玄,竟然發這麼大脾氣!
而月思卿並沒有說什麼,在夜玄說話的當口,已經走到肯尼迪院長面前。想了一想,她單膝微軟,似是要行個跪禮給他道歉。
肯尼迪院長嚇了一跳。
按道理來說,這一禮節性的跪拜託實在算不了什麼,何況還是在對方犯了大錯,爲他的學院帶來巨大麻煩的時候。
可她的禮,肯尼迪敢受嗎?
身形一閃,他已下了座椅,一手將月思卿扶住,說道:“罷了,你和夜導師好好說說吧。”
說完,他深深看了月思卿一眼,餘光瞥見夜玄走過來,趕緊放開她。
“夜導師,我走了。”肯尼迪院長語氣裡滿是苦澀,轉身出了客廳。
月思卿沒想到他這樣就走了,一句責問的話都沒有。
客廳也在這時變得極爲寂靜,感覺到夜玄走到身邊時,月思卿莫名地有些心虛,但隨即一想事情起因,她便有了底氣,擡起了臉。
“誰讓你下跪的?以後,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讓你跪!”夜玄站在月思卿面前,眼中含着一線怒意,對於剛纔月思卿的舉動極是不滿。
“不是下跪,只是有些累,沒站穩。”月思卿很尷尬地解釋。
她也沒想到肯尼迪院長會誤解。
夜玄聞言臉色一鬆,眉尖蹙上一絲笑意道:“打了這麼久,不累纔怪!”
對於他的調侃,月思卿直接忽略掉。
夜玄話鋒也是一轉:“不是讓你在家等我嗎?”
“去哪兒是我自己的事。”月思卿擡起眼皮子,淡淡瞅他一眼。
夜玄的笑意一凝,朝她走近一步,低低道:“什麼意思?”
月思卿又累又倦,在他面前又不用刻意掩飾,伸手捂嘴,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回去睡了。”
“這裡不一樣麼?”夜玄的臉色微微一沉。
月思卿拖着早已沉重的腳步往外走,說道:“呂濤在等我。”
身後,夜玄的聲音猛然變得沒有溫度,緩緩飄進她耳裡:“犯了錯,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回去睡覺?”
月思卿的身形一僵,她自然知道他說的“錯事”是什麼,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提出來。
“夜導師,”月思卿深吸一口氣,目光直視着客廳外院牆上的綠色爬山虎,慢慢轉過身,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他,“你還是讓院長來問我吧。”
夜玄向她走了兩步,冷聲道:“你要相信,我也有這個權力。”
“是嗎?”月思卿笑了一笑,說道,“那夜導師是想開除我嗎?”
這就是她做的最壞打算。
面對月思卿的直接,夜玄臉色複雜地跳躍閃爍着。如果換了別人,敢這樣和他說話,他連回都不用回,直接將她踢出學院。他從來都沒有精力與其他人磨嘴皮子,更討厭麻煩。
但現在,看着月思卿倔強的小臉,他嘆了口氣,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他不答話,月思卿轉頭便往外衝,右臂卻是一緊,被夜玄抓到手裡。
“過來!”夜玄一把將她拖向裡角的樓梯。
“幹什麼!”月思卿又驚又怒,拼命地想要掙扎。
可是夜玄和剛纔那名高年級男生卻是完全不一樣,他的手勁大得月思卿根本掙脫不了,即便放出所有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月思卿被他拉到二樓,直接推進他的主臥,“嘭”的一聲,房門重重摔上,整座小院都顫動了一下。
幾名守在外頭的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趕緊遠遠遁開。
月思卿揉着被他掐得生疼的右腕,輕輕喘息着,眸含怒火地瞪着背靠房門的男人。
這人怎麼能這樣?
夜玄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一頭墨發微微凌亂地垂在身後,那張五官分明的絕豔臉龐緊緊崩着,若仔細看時,他的瞳孔正微微收縮着,不知是因爲怒氣還是剛纔用力太大了。
咬住下脣,月思卿的慍怒之色極爲明顯。
“不是要睡覺嗎?”夜玄的聲音十分不善,說出來的話極是硌耳。
“我要回去!”月思卿很清楚地說道。
“睡覺!”夜玄猛地彎下腰,抓住她的手腳就將後者扔到他的大牀榻上。
這個時候的月思卿哪還有睡意?
“你!”她怒極反笑,回身抽過牀上疊得整整齊齊的錦被,一揮手就給扔到了地上。
墨色織錦的被褥鋪在純白色地毯上,倒也極爲好看,只不過,還是髒了。對於潔癖甚重的夜玄來說,未必受得了。
果然,夜玄的臉色黑了,還沒說話,月思卿又抓起枕頭扔到地上,然後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夜玄沉默了一下後,做出一個動作,快而準確地將月思卿給扔下了牀。
月思卿正坐在地毯上那略微有些凌亂的錦被中央,擡起頭,有些茫然地望着夜玄。夜玄修長結實的右長腿曲在牀沿,右臂撐着牀面,長髮傾側而下,將他那立體的臉廓修得愈發弧線優美,他也緊緊看着她。
月思卿索性就躺了下去,一手捏住錦被左端,身體向右翻去,便想用錦被將身體捲起來。
不過剛翻一半,一個巨大的陰影從頭頂橫砸下,夜玄已落在身旁,狠狠將她摟進懷裡,猿臂探出,握住她捏着的錦被一頭,帶着她翻完一圈。
月思卿眼前一黑,便被裹在了錦被中,身上重量劇增,夜玄覆在她上方,黑暗的狹小空間,兩人不得不緊密相纏,極爲曖|昧。
“夜——”月思卿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卻立即被他的脣吞去。
狂風暴雨般的吻帶着懲罰落下。
地上不見人,只見到錦被蠕動着……半晌後,動靜才慢慢平息,月思卿的腦袋探了出來,頭髮散亂地披着,大口喘息着,面頰被悶得通紅,一把掀開被子,她坐了起來。
還未站起,身體已被夜玄從後抱住。
他將臉埋在她的秀髮內,雖然沒有開口,但那股依戀和不捨卻顯而易見。
月思卿也不說話,但卻沒有再動,男人左耳上的大金環不時在她的臉上擦過,涼涼的,撩撥着心房。
頓了一頓,她動了動身體,想要站起來。
夜玄沒有阻止,放開了她。
起身走到一邊,月思卿匆匆理好衣襟和頭髮,伸手便去拉門。
一隻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身子被扳過去,夜玄又是低頭,將她抵在緊閉的木門上吻住……
“我們這算什麼?”月思卿心情有些悲涼地問他。
夜玄眼光沉沉地看着她。
“互相瞭解那麼少,卻……”
夜玄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聲音微啞道:“你還小,以後,不會這樣。”
“既然我還小,你又何必招惹我?”月思卿冷笑一聲,反問道。
夜玄一怔,神情變幻了少許,緩緩收回放在她兩側的手,低低說道:“是我的錯,你走吧。”
月思卿愣住,而後心頭越加氣憤。
叫她走,那之前的什麼都不算?
“叫我走,以後就別再招惹我!”月思卿放下話,快步去了。
雖然轉頭的時候她有些後悔,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而且夜玄的心思到底如何,她竟然有些摸不透了。
心情莫名地煩燥。
晚間便是卡列國皇室招待此次煉藥師大賽進入決賽並且煉出丹藥取得成績的煉藥師。
月思卿躺在學院的牀上,輾轉反側睡不着,到了傍晚困得不行,眯了一刻鐘便得爬起來,頭昏昏沉沉,極是難受。
但今晚卡列國皇宮的宴會,她不得不到場。
卡列國皇室座落於南區內城中央,建築宏偉壯觀。由於他們到時天色已經黑了,只能在燈火琉璃間窺下這座建築的冰山一角。
皇家會客廳外布着璀璨的燈飾,寬敞的會客廳內更是高朋滿座,談笑風生。
月思卿與崔林一起,跟在許孟和崔安身後,一路接受着各路人馬的祝賀。
這些聲音,吵得她腦中嗡嗡直響。
後來那些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也記不清了,至於四座上四大家族中可否有熟人,呂濤是不是也過來了,她都沒有精力去關心。
直至卡列國皇室的主宰皇王到來,她纔打起些精神。
皇王已步入中年,但保養極佳,着一身紫色長衫,頭戴金色玉冠,肌膚飽滿光滑,看上去甚爲年輕,但那股子威嚴卻是長久的權力浸淫下培養出的。
他召了月思卿近前問話。
月思卿小心而緩慢地回答着。年僅十歲的五品中階煉藥師,確實會令無數人震驚瞠目。只不過,一想到這人可能是隱世家族的背景,很多人便望而卻步。
(如果還有更的話,一定是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