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奪回來,又太讓寧心下不來臺,只得緊緊地盯着寧心的眼睛,就看寧心能不能瞭解他的心, 將筆還給裴曉晴。
素來八面玲瓏的寧心今天卻有點犯傻,戴上那枝筆道,嬌羞萬丈地嗔了太子一眼道:“殿下對小女的心意,小女銘感五內,他日進得了東宮,一定會全心全意爲殿下操勞,決不敢負了殿下的這片心意。”
太子還能說什麼?人家連威脅的話都說出來的,寧王府與北靖侯結交,勢力越發大了,北定侯若再對自己有異心,朝中派勢就很難控,權衡再三,太子還是默然地沒有再說什麼,先前來時的雀躍心情早就消散怠盡,也沒有了再呆下去的興趣,哀怨地看了裴曉晴一眼道:
“四妹妹,如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會是什麼心情?放鞭炮還是灑一兩滴眼淚?”
“燒高香。”裴曉晴回得很快。
燒高香在前世是慶祝的意思,太子的心頓時沉入谷底,他已經努力很久了,一次一次碰壁,一次又一次捲土再來,他做得再多,她還是將她拒於千里之外,好,你不仁,就莫要怪我不義。
太子黑沉着臉,一甩袖就往外走。
幾個姑娘家都看出裴曉晴對太子很難淡,更看出太子對裴曉晴的不尋常,和他離去時不加掩飾的怒火。
不由面面相覷,不知就理。
裴曉晴淡淡一笑,高聲道:“臣婦恭送殿下。”
她話語裡的那抹輕鬆和愜意如風刀一般割裂着太子的心,一點一點,一層一層地剝剮着,太子的腳步變得沉重而滯緩,剛出穿堂,就迎面看見夜千瑾和夜千瑜兩兄弟正攜手而來。
見太子臉色如此難看,夜千瑾心知這位怕是在某個不怕死的丫頭面前又受了氣,笑着一輯道:
“殿下怎麼就要走呢,本宮纔來呢,來來來,一同進去喝杯薄酒了再走吧,本宮還有好些話想與殿下交流交流呢。”
太子眼波一轉,夜千瑾對裴曉晴的情她不也是堅拒的麼?
人在痛苦的時候,若看到有一個人也如他一樣的痛着,那痛會覺得減輕一些,不是同病相憐,是感覺自己的痛被人分擔了一半去了一般,還有一半是幸災樂禍。
自己在某人面前受了氣,看看別人想而不得,也是一件樂事,兩個人難受可比一個人痛苦好多了。
懷着這樣的心思,太子轉顏一笑道:“本宮也是看殿下半晌沒有回來,禮物又送完了,所以正要走呢,既然殿下來了,那本宮就再培你進去坐坐又何防?”
裴曉晴在屋裡聽說夜千瑾兩兄弟來了,頓時喜笑顏開,她正打算把自己的風油精推廣到大楚去呢,趁着夜千瑾還沒有回國,得跟他把這事敲定敲定才行。
遠遠的,她就歡快地跑出花廳,迎到穿堂外頭道:“夜大哥,你可來了?”
語氣裡的歡喜讓太子聽得心快擰成了麻花捲兒,該死的,她若那一天肯對他展回眉眼,肯對他這般說一句兩句話,就算要了他的江山,他也甘心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