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寢宮,臣婦不敢進去,皇上,雲羲是個好孩子,他打小兒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雖然性子清冷些,可他做事有分寸,決不可能會殺人。皇上,求您救救雲羲,救救雲羲吧。”王妃又要往下拜,皇上的心一沉,對一旁的宮人道:
“扶起寧王妃,並請王妃到上書房去。”說罷,自己先轉身進去了。
王妃無奈只好跟着太監一起進了上書房。
上書房上是皇上與幾位親信大臣商討國事的地方,鮮少有女子進來,更莫說外命婦了,所以,此舉也不太合禮數,但總比進乾清宮寢宮要好得多了。
所以王妃還是沒有堅持,跟着進了上書房。
早有太監搬了火盤進來,由極冷的地方進入暖房,王妃不由打了個寒顫,髮際的白霜融化,染溼了秀髮,幾縷黑絲便隨意地貼在王妃的俏麗的臉龐上,如美人初浴般的清新,帶着淡淡的水氣和溼氣,那雙明麗的鳳眼也隨之染上一層氤氳,濛濛朧肱,如夢似幻,更添了一層神秘,如天山仙女湖中的仙女一般。
皇上不由看得癡了,溫潤的眸子變得深層迷離,心緒如飛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們都青春年少的光景,不由柔聲喚道:“弱惜,你還是這麼美。”
王妃身子一震,臉上立即染上一層紅暈,秀美得如早春的桃花,清麗中,帶着嫵媚與嬌豔,美得驚心動魄,攝人心魂。
“皇上,臣婦已經快四十了,老了。”王妃的聲音卻是清清冷冷的,不帶半點嬌羞與怯意,恭敬而平靜。
她的冷淡讓皇上回過神來,微閉了閉眼,努力甩掉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妄想,沉下心來道:“是啊,朕也四十有餘了,雲羲二十了吧,一轉眼,歲月如梭,弱惜,我們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了?二十年,還是十九年?再見你,恍如昨日,只是弱惜還是貌美如惜,而朕卻似到了風燭殘年,今日還能相見,可是朕多年在佛神前燒香的迴應麼?”
王妃的臉頓時赤紅一片,如燒着的晚霞一般,她猛地擡起頭來,鳳眼染上一層淡淡的煙霧,眸中流轉着點點華光,聲音柔美中帶着一絲輕顫:
“皇上……”
那點點華光卻讓皇上眼神一窒,他向前一步走近王妃道:“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問弱惜一句話,你……可曾後悔過?”
王妃聽了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漸漸變得蒼白,她怔怔地後退好幾步,秀麗的鳳眼裡,痛,怨,和震驚相互膠着,糾纏,她似乎承受不住這句話的壓力,心口一陣劇痛,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道:“你在問我?後不後悔?呵呵,這句話,怎麼可能是你來問我,你憑什麼來問我?是啊,我後悔了,後悔當初苟且偷生,應該跟着我那父母兄弟姐妹一起死在那鋼刀之下才是,害得如今我的孩兒因我而受盡折磨苦難……”
說到此處,王妃纖細的身子微微一晃,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暈了過去,皇上急急地過來扶她,她手一擡,擋住,與皇上保持安全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