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答話,王妃便當他是默認了。
夜千瑜聽說皇帝病重後,秀眉就蹙得老高,席間也不再玩鬧,用過飯後就匆匆告辭而去。
想來兩國正在相交之時,皇帝的身體對大楚的影響也不小,這廝平時一副紈絝懶散的模樣,遇到正事時,倒認真謹慎得很。
用過飯後,王妃便回了偏院客房,裴曉晴對楚雲羲道:“那日你明明殺人嫌疑還沒消除,皇上就下旨封你爲平西大將軍,雖說是閒職,但如果皇上真的只是想讓你有口飯吃,爲何不封你爵位,什麼錦鄉侯之類的虛銜,而非是個將軍之職呢?”
楚雲羲神情冷峻,負手朝窗外而立,不併回答。
裴曉晴又道:“你手裡有五千人馬的鷹,雖說是先帝留下的,可皇上未必就不知,如今明知你雙眼已盲不適合帶兵,封你爲大將軍定遭大臣反對,他還是封了,若你帶着這五千人馬又以大將軍之銜想做些什麼,豈不是給他自個添堵麼?”
楚雲羲清冷的神情有些微的鬆動,皺了皺眉道:“他又沒讓我去,我不過一個皇室宗親罷了,這會子圍在他牀榻前的多了去了,少我一個也不少。”
到底還是爲着上回皇上偏坦太子一事有氣。
裴曉晴也不好再說,總覺得皇上這病來得奇怪,但楚雲羲都不急,她急也沒用。
與往日用過飯後便要進庭院中走走的習慣不同,楚雲羲飯後就徑直進了書房,裴曉晴知他心情不好,想一個要呆着,便沒有跟過去。
不久之後,便聽到書房傳來琴聲,聽琴暗深沉凝重,忽而似陰雲密佈,暴雨將驟,忽而又金戈鐵馬,萬里嘶殺,忽而又風聲鶴唳,刀光劍影。
裴曉晴不由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很少聽他彈琴,更少聽他將心事全訴諸琴音,以前他面上總是淡漠高遠,其實這些年來的倉痛都鬱結在心裡,一直得不到紓解吧。
她緩緩走進屋裡,拿出一管玉蕭,吹了一曲平和的清平樂。
清平樂曲音平和舒緩,意境平常卻寧和,聽得如沐春日暖陽,又如中秋月下賞月看花,兩支截然不同的曲子,一剛一柔,明明並不和拍,卻能唱和下來,一開始,琴聲鏗鏘,蓋過蕭音,但蕭音如女子柔發,攀攀纏纏地將那琴音絲絲綿住,纏繞,琴音漸漸也由急轉慢,漸趨平和。
王妃立在偏房外,眼神稍霽,心中慶幸,當初堅持於了裴曉晴進門,雲羲的性子,怕也就這個丫頭能勸慰,能平和。
午飯後不過半個時辰,宮中又派人來急傳:“皇上病重,召寧王妃用楚雲羲夫妻進宮。”
裴曉晴忙將夜千瑜送給自己的碧玉石揣在了袖子裡,以備不時之需。
出門便看楚雲羲從書房裡出來,面色沉靜地往院外走,看他連件外套也沒穿,可見聽到消息心裡有多急,忙將早就拿在手裡的錦披披在他身上道:“莫急,不會有事的。”
楚雲羲輕輕點頭,握着她的手心裡,卻是有微汗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