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南瑜邊關裡的敗仗越來越多,更可惡的是,他們並不知道與他們敵對的是些什麼人,好像全是從蠻荒之地涌來的難民一樣,對南瑜人恨之入骨。
而戰事越是失敗,皇上便越是迷戀法事,因爲終日找不到皇上,朝中日漸混亂。
隨着時間的推移,龍芷言肚子越來越大。已有接近三個月的時間沒有和皇上交談過,有幾次她離得遠遠地看到了皇上,如今的他已經蒼老了很多,就快要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終有一日,燥熱的天下着小雨,許永昌忽然跑到了她的住處來。臉色沒有暗淡,反而前所未有的剛毅,整個人像是經過一番掙扎後變得堅定而讓人敬畏。
龍芷言沒有多說,馬上命鄒穎給他端來了碗熱茶,接着坐在旁邊,憑直覺,他有重要的話說。
“妹妹,父皇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我覺得他這個皇上當得越來越不稱職了。”許永昌的聲音低沉得已經接近沙啞,透着無盡的絕望。
龍芷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幽幽道:“我知道。”
“邊關那裡的戰事接連失敗,這兩三個月來幾乎沒有一場是勝利的,如今各地都有起義軍,江山還沒坐穩,就四處動亂,我擔心這樣下去,南瑜不用半年時間,也會淪爲亡國!”
“這我也知道!”龍芷言還是那般幽幽地道。
這下,許永昌忽然不作聲了,靜靜地坐着,只聽到窗外雨聲,點點滴滴打溼人的心。
龍芷言這下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朝政上的事情,不是她身爲後宮女子該插手的。可許永昌既然找上了自己還說了那麼多,由此可見,他心裡一定壓抑了很多很多。
最後她道:“那你接下
來有什麼打算?”
說到這裡,許永昌暗沉的眸子一下子變得雪亮起來。最後他定定地看了過來內心像做了某些掙扎一樣:“事情我已經想好了。父皇再這樣下去這座江山肯定會不保,所以……”說到這裡,他把心一橫,道出了今天來這裡的最終目的:“實不相瞞,我已經在皇城外面安排好了駐守的禁軍。”
龍芷言身子猛得一僵:“你想造反?”
“是清君側,芷言,父皇被那臭道士迷失了心志,但我們沒有,你應該知道我這樣做並沒有錯,畢竟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江山必然會倒!我們不能明知道前面是個火坑也看着他跳下去啊!”
“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奪朝篡位,這樣多傷父皇的心啊,簡直比一刀殺了他還難受!”
“你怕他難受,難道就不怕整個南瑜毀在他的手上嗎?”
這下,龍芷言有些啞言了,嘴角張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她喃喃地道:“如果你執意要這樣做,我並不反對!”
聽到這話,許永昌忽然笑了,帶着濃濃的深意,像是等這句話等了很久一樣:“既然你已同意,那麼我現在想向你借樣東西。”
直覺告訴龍芷言,這東西必然非同小可,可自己一介婦儒,有什麼能給得了他呢?
“什麼東西?”她靜靜地道。
許永昌暗吸了一口氣,最後道:“冷懿軒。”
龍芷言猛地擡眼,用力瞪着他,接着又慌亂將眼光移開: “你……你在說什麼?”
許永昌深深一笑,笑容裡盡是深沉:“這段時間你經常藉口出宮,爲了什麼你以爲我會不知道嗎?其實在你剛遇到他那天就已經有人向我稟告了此事,只不過念在你倆曾經真心相愛的
份上,我纔沒有將這事告訴父皇!”
自知事情已經不可能隱瞞得了,龍芷言終於道:“可他已經完全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你要他又有何用?”
許永昌詭異一笑:“只要他是東瑜國主就夠了,我召集的兵馬是東瑜的舊部,那裡有很多死士,誓死效忠東瑜,如果東瑜國主現身,到時必會極大地激發他們的士氣,到時他們會一舉將南瑜禁軍攻破!”
龍芷言萬沒有想到許永昌的方法竟是引着東瑜軍隊攻打南瑜,這無異於當初的西瑜,如果他們不是自相殘殺的話,如今也不會落到現在這一地步。
最後她道:“不行,我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你倒底知不知道這樣會給父皇帶來多大的打擊?”
“成大事者,就要用非常手段,不該顧及那麼多。冷懿軒已然變成癡兒,當然不能擔當國家大任,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虧待他的,等我奪下皇位後,便冊封他爲郡王,並賜與他二十座城池,以後你便可以跟他過逍遙的日子……”
“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答應的!”龍芷言心中幾近於擰成團,痛心地看着許永昌,她無法想象眼前的太子哥哥竟會爲了權力,竟然走到這一步:“再說了,那些士兵畢竟都是東瑜人,一旦有什麼閃失的話,必會萬復不劫。”
許永昌一聲冷笑:“以冷懿軒現在的情勢,還能反抗得了誰?今天這事妹妹如果不答應,那麼桃園閣那邊,我也不能保證能爲他能清靜得了。”許永昌說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後,便轉身離去了。
龍芷言無法想象許永昌如今會做出什麼,心裡的涼意和恐懼陣陣襲上了心頭,直覺告訴她,接下來桃園閣那邊,必然會發生情況,來不及多想,她馬上轉過身子,匆匆朝宮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