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這位公子大名,承蒙相救,日後一定報答。()”許嘉彤勉強笑笑,頭皮可能被撞破了,生疼生疼的。
“當不得姑娘一句公子,小人名叫趙青,最近在這附近做些體力活,只是順手幫了一把,不用姑娘報答。您身邊沒有個服侍的人,要不小人送您回家?”趙青笑道。
許嘉彤摸摸後腦,有些腫起來了:“趙小哥,恐怕真的要請你送我了,我住在定安侯府,離這兒不遠,過了衙門,往東過兩條巷子就到了。”
跟着她過來的車伕不見了,那發了狂的馬車八成是林氏安排的,若是真的撞了上來,恐怕她現在不死,也要落個重傷。
可是怎麼就這麼巧有人救了他,還是一個談吐不俗,看起來很好親近的男子?而這個男子體力還甚好,能夠制服發了狂的馬兒。
許嘉彤不動聲色地看着他,這也太巧了,興許這又是另一重地安排,好在她也準備了後招。
“定安侯府?這……小人不太方便去,要不先送姑娘到後面的客棧歇息一會兒,等您的下人過來?”趙青道。
“也好,有勞你駕車了。”許嘉彤笑笑,放下了幕帳,把隨身帶着的石灰粉香囊撕開,從馬車底板的縫隙處漏了下去。
車輪在路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這種聲音越來越大,地上也越來越不平,馬車也顛簸起來。方纔馬車走的是官路,要平整許多,這會兒愈發的不平起來,顯然是上了小路。
這些小巷小路都是用石子鋪的,馬車的輪子一過,難免聲音要大上很多。茶肆後面的客棧許嘉彤去過,那兒顯然該是官路,不是石子路。
許嘉彤一手抓住馬車的窗棱,穩定身形,不一會兒功夫,馬車竟然進了一處院落,大門一下子鎖上了。
“趙小哥這事兒哪兒?”許嘉彤下了馬車問道。
“這是客棧的後院,小人在這兒幹活,讓管事的開了門,就把馬車趕進來了。”趙青笑呵呵地道,神色未便。
“我好像沒什麼事兒了,府裡的人見不到我恐怕要着急了,我就不在這兒歇腳了,我這就回去了,有機會定然謝你。”說罷,許嘉彤連馬車都不打算要了,轉身就要離開。
後院的大門處,兩個小廝正在上鎖,看見她過來,兩人齊齊伸手將她攔住了。
趙青笑道:“姑娘既然來了,就歇歇吧,要不讓小人服侍您?”
許嘉彤一轉身,趙青已經上前來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房裡拖去。
“你放手,你究竟是什麼人?方纔的馬車,也是你弄出來的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受了什麼人的指使?”許嘉彤鎮定地厲聲問道。
趙青一把將她推入屋中:“四姑娘明明已經想到了,又何必明知故問?不過您明白了,也只是明白了而已,又能怎樣?過一會兒,夫人的人就到了,讓您幹什麼,您聽着就是了。”
“果然是她?”許嘉彤問道,趁着摔倒的功夫,手已經摸到了靴子幫上。
這日許嘉彤穿着裙裝,腳下卻穿着一雙胡靴,自從那次之後,她凡是覺着事有蹊蹺的時候都會如此穿着,好在胡靴的高幫裡藏上一把匕首。
此時匕首在手,許嘉彤猛然暴起,趙青一個猝不及防,那匕首竟然比上了他的喉嚨。方纔馬車上打開的那個石灰香囊還沒有用完,此時她手上一揚,照着趙青的眼睛就揚了上去。
許嘉彤功夫很差,可是好在有馬琴歌這樣的高手指點,馬琴歌平素裡英雄慣了,倒也和蕭容貞這樣油滑的玩兒的很好,自然把許嘉彤也帶的油滑起來。
功夫不好不怕,練的招式不夠多也不怕,只要把幾個殺招練好,練得比別人熟練,甚至練成了本能,關鍵時刻,定能派上用場。
這匕首歌喉,石灰迷眼,腳下下絆子,正是許嘉彤最擅長的三招。趙青看她文文弱弱的,之前林氏又不曾說過她會功夫,一下子被打了個正着,竟然就被制住了。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不然我要了他的命。”許嘉彤對那兩個小廝大聲叫道。
“你別亂來,別亂來。”那兩個小廝緊張地看着她手裡的匕首,退後了兩步,目光不斷地四處搜尋,找着機會,隨時準備擒住她。
許嘉彤一不做二不休,將衣上的披帛就手抽下來,用了吃奶的勁兒把趙青兩手捆住了。
趙青這時候反應過來,卻已是遲了,可是他倒也不慌,大笑道:“四姑娘,你這樣不過是困獸之鬥,沒有半點用處。事到如今,小人就直說了,小人是當下被朝廷通緝的罪臣之後,朝廷已然下令,敢包庇小人和家人的,一律同罪。一會兒林夫人就會帶人過來,將你我二人抓個正着,到時候您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趙青大笑着,他不是不怕許嘉彤的匕首劃破的喉嚨,可是他就是不信許嘉彤一點兒都不怕,他在堵,堵誰先退一步。
可是許嘉彤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她更是半點不退,反問道:“等他們來了,你也被抓個正着,豈不是也要走向末路?”
“小人本就是要被髮配充軍的人,只要將四姑娘您拖下水,小人的家人自會有人照應,這一生也就值了。小人不知道四姑娘和林夫人有何恩怨,可是林家對小人一家有大恩,斷不是那十惡不赦的人家,想來縱使林夫人行事有失妥當,姑娘您也有諸多不對,這樣以來也不算冤枉。”趙青試着掙脫着。
許嘉彤笑道:“那你可就虧大了,你跟她合作,得到的一定沒有跟我合作得到的多。何況到了衙門裡,嘴長在我身上,難道我就不會辯解了?你們想一手遮天,怎麼可能?”
許嘉彤就是想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後招,即便她真的到了衙門裡,一開口,縱使堂官不會一下子就相信,聽了之後也會起疑。
“您是姑娘家,總有些話不好出口,若是您已對小人動了芳心,不敢說,也不想說,只能一味狡賴,您的話也不可信。”趙青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