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連一聽,立刻道:“五妹妹這才過門多久,就有了身孕,這可是大喜事兒。我這就去稟告父親,開了公中,好生備一份賀禮。對楊家非但要上心,還要不一般的上心,這是可是給五妹妹壓陣的。”
許連果然上心,許孝祖聽了也爲之一振,當初本來就是他想巴結楊家,後來因着出嫁的是許嘉晴,許孝賢又格外的上杆子巴結過去,他在那樁婚事裡就徹底成了陪襯的姻親。
如今許孝賢留在了崑山,忙乎掌握祖宅,西都這篇戰場終於又成了他許孝祖的。許嘉晴可是跟三房鬧翻了的,以後他這個伯父若是將她照顧好了,她就會成爲整個定安侯府和楊家之間聯繫的紐帶。
許孝祖當即同意,讓許連立刻準備,讓許嘉彤帶過去。許連平聽到風聲,自然趕着也要跟去,許嘉晴可是他的親妹妹,在妹夫家裡露臉的機會哪兒能少了他。
許嘉彤很是不情願地帶上了許連平,許連平得意洋洋地道:“我妹妹就是厲害,這麼快給楊家開枝散葉了。其實這種場合你如今是不該去的,要不是看在你也幫過我們三房的份兒上,今兒這事兒哪兒有你的份兒。”
不就是說她剛死了訂了婚的夫婿,不吉利,不配去看許嘉晴麼?
要說別人家會忌諱,是有的,可楊家是武將出身,見慣了生殺掠奪,兒媳婦又只是懷了身孕,不是洗三也不是滿月或百日,既然肯給她送信,就是不忌諱的,也用得着他多事。
“大堂兄,你年紀輕輕的,記性好像不太好。五妹妹出嫁的時候,給你們磕了頭,說是以後生死榮辱都和你們沒有關係了。”許嘉彤笑笑,但顯然不是什麼好笑,“我可提醒你,你妹妹如今懷着身孕,身子金貴,你一會兒說話小心點兒。若是你敢惹她生氣,我保證有法子讓你在定安侯府呆不下去。”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許連平嘴裡嘀嘀咕咕地還想說什麼,可是他到底知道許嘉彤的厲害,不敢太過放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行了行了,我不亂說話。”
二人一到楊府就被迎了進去,楊夫人親自在前廳相迎,滿臉喜色地道:“嘉晴有了身孕,還要張羅着張羅那的,我就說了,家裡的事不用她管,以後誰敢讓她有半點煩心,我就將他趕出去。”
“五妹妹是閒不住的性子,若是讓她看着自己的婆母勞碌,她會不安的。”許嘉彤客氣道,她也不想讓許嘉晴徹底讓出管家的權力。
楊夫人笑道:“她這一回若是給我們楊家生下一個大胖孫子,就是我們楊家的大功臣了。不要說我只是多囑咐那些個下人上心些,就是讓我親自去照顧她,我也樂意。就算這一胎是個小孫女,也是好的,先開花,後結果,將來有子有女都是一樣的好。”
許嘉彤客氣地回了幾句,那邊楊仲天走了出來,他面上不見絲毫初爲人父的喜氣和鄭重,反倒是一臉地不以爲然。
楊夫人語氣裡暗暗含着警告道:“你這是要去哪兒?你媳婦懷了身孕,這幾就不要到外院練武了,多陪陪你媳婦。”
楊仲天看看她們,目光停在許連平身上:“你可會武?同我耍兩圈去?”
許連平正愁沒辦法和楊仲天接近,這機會就來了。他也知道楊仲天不大正常,可是這樣的人才更好掌控,不是嗎?
可是這跟去練武又是兩回事,楊仲天別的不成,可看那高大結實的身子骨,至少是有蠻力,許連平一下子露了怯。他想躲,可這是楊家,他能躲哪兒去。可是不躲,估麼着這所謂的“幾圈”下來,他少不了傷筋動骨的。
“人家連平是客人,沒的陪你練武。”楊夫人知道輕重,自然要勸,“你這些日子不是喜歡下棋麼?來人,給公子把棋盤擺上,請連平少爺和他殺上幾盤。”
“下棋?我不要下棋。”楊仲天兩條眉毛像是打了一個死結,顯然還是不願意。
能讓許連平受點教訓自然好,可許嘉彤是不會讓他在楊家人面前丟臉的。雖說許嘉晴自己不願意跟她們有什麼關係了,可是楊家人卻不會這麼看。
“光是下棋有什麼意思?今日有喜,不如夫人您開了禁,取些美酒小菜來,讓他們契闊一番。原本早就是親戚了,我大堂兄卻還沒有和自己的妹夫好好說過話,還請您成全。”許嘉彤建議道,她記得戴元冠那時告訴過他,這楊仲天除了有狂症,還貪杯,備上好酒好菜,他興致一定高些。
許連平連忙附和着,上一回他被楊仲天打得鼻青臉腫,這一回他可不敢大意。
“還不去辦,這是個好日子,就讓他們一醉方休。”楊夫人暗暗舒了口氣,她是最不想讓楊仲天在人前出醜的,這時候自然是一百個同意。
只是她再和許嘉彤說話時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這要是她的兒媳婦就好了,可是許嘉彤太引人注目了,戴元冠又是在訂婚後沒多久就去了的,許嘉彤的命也的確硬了些。
許嘉彤稟明瞭楊夫人,去了東院看許嘉晴。她笑盈盈的,刻意讓自己看起來更高興一些,好讓許嘉晴高興,也讓許嘉晴不會把心思放在不放心她如今該如何過活上。可是她剛剛走近,就發現冬雪在那兒探頭探腦地往她走來的方向看了過來。
許嘉晴回門的時候,冬雪一直跟着,一副勤快討喜的樣子。今日她雖然也衣着整潔,看起來幹練又漂亮,可是那神色卻是多了幾分隱忍和哀傷。
許嘉彤快步迎了上去,問道:“五妹妹有了身孕,你不在裡面服侍着,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冬雪行了禮,想也不想走近了她,低聲道:“奴婢就是在這兒等您的,有些話當着夫人的面兒不好說,只能在這兒跟您說了。”她看看周圍,見沒有別人過來,才道,“您一會兒看看我們夫人的腕子,都淤青了。”說着她委屈地抽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