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輪比賽結束後,各類盤口便封盤了。賭沐晚殺進決賽的賠率又略有下降,變成一賠零點四。
下午還有兩小輪比賽:第二小輪,勝出的二十名弟子兩兩對決,勝者進入下一小輪,負者直接淘汰;第三小輪,前一輪勝出的十名弟子兩兩對決,勝者進入決賽,負者直接淘汰。
第二小輪開賽前,各大組先是召集晉級本輪比賽的弟子抽籤,決定賽次。
這回,沐晚抽的是個“陸”字。第六場,仍然是在庚組的第二賽臺。
相比於上一小輪,這次的比賽稍微耐看了些。比如說,第三場,林俊英對洪強,兩人都是符修,符來符往,賽臺上面,“噼哩叭啦”響個不停,風雨雷電全到齊了,中間還有各色靈光閃爍,煞是好看。兩人纏鬥了足足一刻鐘,最後,林俊英略勝一籌,洪強飲恨離場。
這是沐晚頭次看到兩個符修對決。雖然雙方的修爲都只不過是煉氣十層,手段也稚嫩了些,不夠老辣(郝雲天點評),但她受益匪淺。尤其是林俊英的出符手法,令她汗顏。和人家相比,她那的出符手法純屬業餘。怪不得大師兄一直說她是“使得一手好暗器”。
回去之後,一定要再去功法堂找找,看看能不能兌換到相關的玉簡。某人暗地裡打算。從林、洪的這一場比賽中,她發現,出符手法也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靈符的威力。論靈符的數量和種類,洪強一點兒也不比林俊英差,他輸就輸在出符手法上,比林俊英差了一個檔次。是以,兩人對攻時。他處處受制,符效也被壓制,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最後敗北。
半個時辰不到,輪到沐晚上場了。
她這一場的對手一千零四號,男修,身材削瘦。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煉氣大圓滿,也是一名劍修。
“劍道峰,王鐵義。”對方執劍行禮。
沐晚見狀。取出鐵芒短劍,亦執劍行禮:“外門沐晚,請王師兄指教。”
王鐵義看到她的鐵芒短劍,心中頓時“咯咚”作響。生出一絲悔意——上午,他是第二場比賽。一劍掀翻對手後。他便揚長而去,沒有留下來觀賽。後來聽觀賽的師弟們回來議論,說外門的沐晚也是一劍制敵,他還不以爲然。剛纔抽到籤後。登記時,他特意往後靠了靠,待組裡的大多數人登記完畢後。他纔去登記。看到自己的對手是六千二百七十一名,他心裡還挺爽的:第一場與第二場。他都不如沐晚,但是,論劍術,他可是堂堂正正的劍道峰弟子。難道還不如區區一個外門來的無名小卒?
這一場,且看他王某如何碾壓沐小子!
現在,王鐵義豪情全無,忍不住在心裡嘆氣:唉,早知這位沐師弟使的是鐵芒短劍,就會直接棄賽了!
雖說這柄鐵芒短劍連法器都不是,但在劍道峰上卻頗有威名:它是玄陽太師祖親自從極北之地採回來,親手削制,賜予關門弟子清沅師叔祖;一百多年前,還是煉氣期弟子的清沅師叔祖在內門大比上,拔得頭籌,用的正是這把鐵芒短劍!
據說當年,清沅師叔祖也不過十歲,修爲比沐小子略高,爲煉氣七層!
王鐵義打量着對面的小人兒,暗道一聲“苦也”——真真倒了大黴,居然碰上了清沅師叔祖的未來二徒弟!
“不敢當!”他深吸一口氣,挽了個劍花,“請多指教。”此話是實言,絕非客套。大比結束後,再碰到對面的人,他恐怕就要叫一聲“沐小師叔”了——沐晚如果成爲了清沅真人的親傳弟子,輩份自然就上去了,但是,她的修爲不夠,所以,按照宗門的規定,在築基之前,底下的弟子會在“師叔”之前加一個“小”字。
其實,郝雲天稱她爲“小師妹”,也是因爲這個緣故。
沐晚哪裡知道王鐵義的這番心事。她橫劍於胸前,左手捏成一道劍指,擺出守勢,說道:“請!”對方是師兄,理應由對方先出招——這也是宗門的破規矩!
王鐵義見狀,心一橫,揚劍直攻,大喝:“靈蛇出洞!”他使的是一柄三寸寬、三尺長的銀色軟劍,上品法器。
話音未落,手中的軟劍象條銀色的長蛇一樣飛快的抖動,發出“嘶嘶”的聲音。一道棕紅色的劍氣幻化成一條赤練蛇,嗖的竄了出來。三角形的蛇頭大如鬥,呼的張開血盆大口,白森森的蛇牙上寒光閃閃,吐出的蛇信子跟火一樣,紅豔豔的,足有三尺來長。
眼見蛇信子破空襲來,就要刺到沐晚的面門之上。
沐晚催動“逍遙八步”,閃身避過蛇頭。
王鐵義也不是個含糊角色。這一招,只是虛招而已。見沐晚中計,他心中大喜。招式未使老,半道上撤了回來,他劍一甩,又使新招:“巨蟒纏腰!”
赤練蛇木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水桶粗的紅褐色巨蟒……
不想,沐晚的劍比他快。
沐晚反手一劍,喝道:“絞!”
“當!”綠色的劍氣反過來捲起還未完全成型的“巨蟒”。後者立碎。
同時,她上前一步,用左手的劍指隔空輕點王鐵義的右手腕。
“噹啷”,手中的軟劍墜地,王鐵義被自己的劍氣反噬,接連向後退出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我認輸!”他抱拳行了一禮,伸手隔空抓過地下的軟劍,心服口服的捏碎了號牌。這一套《靈蟒劍法》,他苦練多年,是他的必殺技,沒有想到,被沐晚一眼看破,用宗門最基礎的太一十三劍輕鬆破解。好在這是比賽,沐晚無傷他之意,不然,此刻世上已經沒他這號人了。
“第六場,六千二百七十一號,勝出!一千零四號,淘汰!”
沐晚行過禮後,和前面一樣,直接飛掠過賽臺下的人羣,落到郝雲天的身邊。
郝雲天微微點頭,一邊領着她走向人少的空處,一邊問道:“感覺王鐵義的劍法如何?”
沐晚略作沉吟,答道:“招式還可,但是劍氣不純,有其形,無其勢。”這是客氣的說法,其實就是“花架子”的意思啦。
郝雲天輕笑:“他沒有凝出劍種,最多也就是這樣子。”
沐晚垂眸。據大師兄說,師尊學劍一年半後,凝出劍種;大師兄比師尊更早,學劍不到一年就凝出了劍種。
她學劍至今,差不多快一年了。可是,至今不知劍種爲何物。
凝不出劍種,就會成爲象王鐵義一樣的“花架子”。
沐晚握拳,暗道:一定要凝出劍種!
郝雲天見狀,輕拍沐晚的肩膀:“莫急。凝結劍種講究的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你學劍不到一年,便半步劍意境。以你在劍道上的資質,凝出劍種是遲早的事。”小師妹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需要多多鼓勵。
沐晚仰起小臉,笑道,“大師兄,我不會放棄的。”
郝雲天輕笑:“嗯。”貌似是他心急了。
很快,第二小輪結束。緊接着,第三小輪開始。
沐晚又去抽籤。她的竹籤上寫着的是:庚壹。
唔,這回是首發出場!沐晚聳聳肩,轉身去登記。
身後有個年輕的女聲輕呼:“呀,一號!”
看了兩小輪的比賽,沐晚對這一輪的勝出者或多或少有些瞭解。不用回頭,她聽出了對方的聲音——丹霞峰,千影真人門下的劉瑛,器修。
是內門的親傳弟子哦。
沐晚揚眉,鬥志呼的竄了起來。
劉瑛走的是多寶路線。開戰後,她飛快的喊了句“沐師弟,接招”,話音未落,左一條索仙繩,右一個鎮山印,毫不客氣的砸向沐晚。
這些法器,沐晚都使過。對它們的性能瞭如掌指。是以,她一劍一個,輕鬆破之。
“再來!”劉瑛見狀,呼的往地下擲了一顆白色的珠子。
“砰!”
賽臺上濃霧迷濛。臺下的人們什麼也看不清了。
與此同時,劉瑛右手一揚,祭出一隻五星轉盤。此盤巴掌大,呈五星狀。盤內暗藏百枚寸長的飛鏢。因爲這些小飛鏢的速度快如流星,故而被稱爲流星鏢。
“沐師弟,接招!”在飛盤出手的那一瞬間,她喝道。
“嗖嗖嗖……”濃霧中,此盤的五個角飛快的往外發射流星鏢。
混水摸魚!沐晚扯起一邊嘴角,揮起鐵芒短劍,在胸前挽了個劍花,大喝:“着!”
“噗噗噗……”薄如紙片的流星鏢,都被鐵芒短劍粘了個正着。
一息之內,煙霧散盡。
劉瑛定睛一看,只見沐晚的短劍上粘滿了銀色的流星鏢,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那是把什麼劍?這麼邪門!看上去其貌不揚,連法器都不是,卻能吸附她的流星鏢。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沐晚了。
“劉師姐,請接鏢!”看了看劍上密密麻麻的小飛鏢,沐晚有心想試試“落英飛劍”。
“啊,別!”劉瑛趕緊擺手,“我認輸。”說着,她捏碎了號牌。這麼多流星鏢打過來,她只能祭起天羅地網護住自己。但是,天羅地網與流星鏢同出一源。她擔心天羅地網祭出去後,也會被那把紅色的邪劍吸了去,那樣的話,她小命休矣。
只是個內門大比而已,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小命。所以,她果斷認輸。
這一場,沐晚勝出,挺進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