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暗探們傳回情報,說血狼界開始撤兵,花田便感覺糟糕透了。
在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時,血谷連車馬費都沒撈到,就不聲不響的撤軍了!
以他對血谷的瞭解,用腳趾頭也猜得到,血谷肯定不是自願的。九重天的尊者們發了令,而血谷是胳膊扭不過大腿,不得不從!
想到這一層後,花田愁死了——黑夜大人下了死命令,必須讓那兩邊對起來。現在,九重天的尊者們插手了。他們雙方就算是不共戴天的血仇,這會兒也會握手言和啊。他要怎麼做?他又能怎麼做?黑夜大人會不會讓他去送死啊?
他不想死啊!
去找血谷投誠?
那還不如去送死呢!
一來,爲了表忠心,當初歸降主上時,他主動向主上獻上了魔僕契約。主上隨時都可以捏死他;二來,跟着血谷,他能有什麼前程?血谷遲早得把他的這點子勢力連皮帶骨的吞了。那傢伙記仇得很。就衝這幾年,他做的那些事,早晚也是一個死啊。
花田思來想去,驚悚的發現,三界雖大,陡然之間卻沒了他的活路。
於是,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連平素最喜歡的,烤得香噴噴、油汪汪的乳魔獸也完全勾不起他的食慾。
如此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天。又到傍晚時分,他與黑夜大人每天的聯絡時間。
他揪着心激活了子石。
巴掌大的白玉表面閃過一道紅光,旋即,黑夜的影像出現了。
“大人。”他努力的擠出滿臉的笑容。
另一邊,黑夜看到玉石上現出的那張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眼角直抽抽:“從明天開始,如果沒有緊急事務的話,我們改爲五天聯絡一次。每次聯絡的具體時間不變。”
花田應了一句“喏”,心一橫,道出血狼界撤兵的事。
黑夜點頭:“本座已經向主上稟報了。主上有令,這件事到此爲止,不要我們再插手。”
“啊?”花田手裡一哆嗦,險些砸了子石。他難以置信的甩了甩頭:“任務結束了?”
啊啊啊!他該不是幻聽了吧!
“嗯。”黑夜十分肯定的說道,“近期,幽蘭界可能會進犯仙界。主上已經準備迎戰。九重天的尊者們盯着他們呢。你讓你的人莫要亂動,免得泄了行蹤。”
不是幻聽!是真的!
主上改了初衷,準備迎戰幽蘭界!
還有,主上、黑夜大人,都沒有舍了他的意思。是他想多了!
花田只覺得腳底呼的騰起一股熱氣,比吃了極品魔仙丹還要舒暢。他使勁的點頭:“喏!”
切斷聯繫後,他緊緊握住手裡的子石,在心裡對自己說道:花田,你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主動向主上進獻了魔僕契約!
他也是上位者。老實說,碰到類似的情況,他肯定是第一時間推屬下去死。雖然最後肯定還是瞞不了九重天的尊者們,但是至少可以把水給攪混了,拖延時間。
不止是他。從古自今,魔族都是這麼行事的——誰去死,都沒有關係,只要不是自己就行;手下死了就死了,只要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好。
所謂,我不爲己,天誅地滅。這是魔族共同的信念。
他冷眼觀之。仙界那幫道貌岸然的傢伙們,其實也比他們魔好不到哪裡去。
但是,主上沒有!黑夜大人,也沒有!
花田生平頭一次感覺到了溫暖,還有安全。
他愜意的展開雙臂,深吸一口氣。
啊,這樣的感覺,真好!
破虜界。
下午的時候,沐晚又收到了來自主帳的緊急軍令:近日,魔界兵馬調動頻繁,令你部進入戰時狀態。
由一級戰備狀態,進入戰時狀態。這是防備升級到了最高級。
而沐晚早在和黑夜聯繫過後,已暗中令各部進入戰時狀態。
隨後,黃長順通過血脈傳訊過來:阿妹,剛纔的軍令是南帝親自下的。
沐晚撫額輕笑:知道了。
黃長順又傳訊道:我現在去你的書房找你。
沐晚並不在書房裡。因爲進入戰時狀態後,她的座艦,也是邊軍城的主艦會第一時間升空,藏匿在虛空之中。而她身爲主將,必須搬到座艦上去。
她現在就在座艦的指揮艙裡。
一個多時辰之前,她在指揮艙裡召集破虜界、虎威界、長寧界的校尉們開了第一次戰前會議。
作戰的意圖已經傳達到校尉一級,作戰方案亦細化到了每一重界面。
半刻鐘之前,第一次戰前會議結束。校尉們領了任務,匆匆離去。
現在,三重界面都行動起來了。校尉們按照她的命令,正在調遣軍隊。
指揮艙裡有數面傳訊鏡。沐晚通過這些鏡面,看到將士們緊張而忙碌着,正在抓緊時間,進入各自的戰鬥位置。
至於邊軍城的營區,早在進入戰時狀態時,就被陣法屏蔽了起來。
所以,沐晚傳訊道:阿哥,我在指揮艙裡。
隨即將具體的星位傳了過去。
黃長順接到傳訊,又驚又喜。
驚的是,阿妹竟然已經在指揮艙裡了。進入戰時狀態的軍令纔剛剛下達,好不好?
也就是說,阿妹是在軍令下達之前,就做出了進入戰時狀態的判斷。
雖說非常時期,主將們有便宜行事的權力。但是,阿妹的膽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當年,他身爲少君,也不敢如此行事。
喜的是,他的阿妹已經完全成長起來了,成爲了一名可以獨擋一面的優秀主將。
接到南帝親自下達的軍令時,黃長順的心都提了起來。他很擔心沐晚擋不住魔族的進犯——上一次,他聽沐晚說,進犯的魔軍有十幾個頭目,遂一直以爲魔軍的精銳都被東大營那邊拖住了,進攻破虜界的只不過是一些烏合之衆。所以,他的阿妹是鴻運當頭,白白的撿了一個大便宜。
卻沒有想到,阿妹比他還要先聞到戰爭的味道。
儘管如此,黃長順還是急吼吼的踏碎虛空,很快的出現在指揮艙裡。
“阿哥。”沐晚剛剛纔將艙裡的將士遣出去。
黃長順環視艙裡。佈置得井井有條。六面傳訊鏡,全部打開了。鏡上的影像立馬抓住了他的眼球。顧不得與沐晚打招呼,他定睛一一細看。
不一會兒,眉眼間的那絲焦慮褪得一乾二淨,他展顏輕笑,不住的頜首:“不錯。你做得很好。”
幽蘭界的魔軍們還不見聲響,然而,這邊已經悄然布好了天羅地網。
照這樣的佈局,三五萬魔軍進犯,無異於飛蛾撲火。
破虜界有阿妹,他放心得很!
九重天,南天界,南帝府。
南帝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氣得兩眼通紅,從牙齒縫裡罵道:“老匹夫!”
他知道三重天的北大營是天帝老兒特意給他挖的坑。黃長順是他精心挑選的主將。有沐晚替他守着破虜界,他也放心得很。
現在,種種跡象表明,天帝老兒想引三重天的魔軍,來對付破虜界。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天帝老兒行事,竟然如此沒有下限!
兩個娃娃雖然能幹,但是畢竟修爲、閱歷擺在那裡。他豈能任兩個毫無根基的奶娃娃去對付志在必得的魔軍?
意識到天帝老兒的意圖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派兵增援。
然而,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知道天帝在四大營裡暗插了人手。先前,爲了防止天帝老兒暗中調集這些樁子使壞,他和東帝兩個商議,以天庭的名義,令四大營進入戰備狀態。
當時,他還和東帝笑天帝老兒假意昏迷,只能自吞苦果。現在,他才知道,一切早在天帝的算計之中。
四大營進入戰備狀態,天帝不能隨意調動人手,他同樣也不能!
該死的,棋差一着,又中了老匹夫的算計!南帝越想越生氣,一腳踹翻了座前的長案。
“轟”的一聲,玉石長案粉碎。
殿外當值的親衛們,一個個站得筆直,連大氣都不敢出。
南帝揮手,憑空幻化出一張三重天的仙、魔邊界星空圖。
凝視了良久,他輕輕的點了點金芒界所在,自言自語道:“黃長順……”
現在,他只能寄希望於黃長順了。希望黃長順有那魄力,及時調集人手,支援破虜界。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黃長順是三重天北大營的主將,非常時期,可行非常之事。
南帝行事,當然不會如此被動。他已經暗令三重天的南大營主將,在確保南大營不出狀況的前提下,必要之時,可增援破虜界。
之所以,在命令中加了一個前提條件,是因爲他擔心天帝老兒同時會對南大營發難。
破虜界如果失守的話,他還可以勉強自辯——北大營的爛,是出了名的。而他接管三重天北大營才幾年?破虜界又是近期才升級爲邊軍城的,兵力尚未完全成軍……等等,都是事實。
但是,如果是南大營出了亂子,他就完全是無話可說了。
總而言之,破虜界的局,主要還得靠沐晚。
“沐丫頭,你從來沒讓本君失望過。這一回,希望你也能再創奇蹟。”南帝無可奈何的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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