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咱頭次來王家,你也不帶着去逛逛。 ”鄭春蘭拉着子的手,眼睛卻四處瞄了去,看到子屋裡的擺設,桌子、椅子、櫃子,這些東西在鄭春蘭眼裡都是白花花的銀錢,“哎呦,這要咱說,王舅可真捨得給你這個外侄女花錢,連牀的被子都是用極好的緞子趕製出來的,怕是花了不少錢吧。”
說完話,鄭春蘭不等子答覆,直接放下她的手往裡頭走去,見子牀放着許多新鮮玩意,立馬咋咋乎乎的叫起來,手更是不停的這裡摸摸、那裡碰碰,好似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鄭春蘭的眼睛搜到秋兒給子新做的衣裳,不問自取的把新衣裳從衣架取下來,拿着衣裳往自己身劃來劃去,“子,你瞧瞧,這衣裳的尺碼同咱差不多,該不會是你專門爲咱準備的見面禮吧。”
“呵呵,五嬸子要是喜歡的話,拿去便是。”子真心只是一句客套話,正常人聽了這樣沒有情緒的話,肯定會知識趣的把衣裳放下,然後用客套話推回來。
可鄭春蘭不是講禮數的主,她第一眼見到這件綢緞料子的衣裳,眼睛移不開似得,“子,你可真別說,這衣裳的顏色和款式,五嬸子還真是喜歡的不得了呢。”
“哦,五嬸子喜歡好。”子的身材雖然不成年婦人,卻在長身體的階段,秋兒做衣裳的時候,會稍微做大一些,好死不活的掛在那兒讓鄭春蘭撞個正着。
“子啊,都是一家人,五嬸子也不同你講虛理,不同你客氣啥啦。”鄭春蘭笑着手下了子不情不願送的衣裳,她見屋內還有好些新的東西,左瞧瞧又看看,連眨眼的功夫給都省掉。
在劉家,鄭春蘭是個時刻準備戰鬥的新媳婦,情緒一點都馬虎不得,可在王家,她無需隱藏什麼。並且能從王家刮點好處回去,也算這趟沒白來,誰讓王家的東西原本是劉家的呢。
鄭春蘭犯了一個同小鄭氏一樣的錯,她們都自以爲的把王家的東西歸類到劉家二房人身,而劉家二房人的東西,便是整個劉家人共有的財產,她們也得分一份纔對。
子的房間有她自己的一套打理方式,放着市面很多沒見過的東西,想到什麼便讓秋兒幫忙做,鄭春蘭見了喜歡也屬正常。
可鄭春蘭處處露出讓子大方送給她的意味,這讓子見了很惱火,東西是小,可子是不愛養着這羣人貪婪的性子。
“子,這對銀鐲子也是王舅送給你的吧。”鄭春蘭走到梳妝檯前,問都不問一聲的打開了首飾盒,眼睛笑彎的看不出眼珠來,她怎麼沒有一個出手火氣的王舅呢。
鄭春蘭的家境算是鄭家村富裕階層的,同一般的農家人相較,條件是很好的人家了。她平日裡沒少佩戴一些金銀首飾,可那些同子首飾盒裡頭的東西一對,好壞一眼給瞧出來。
聽說王慶還有個兒子未議親,這事讓鄭春蘭和她娘後悔了好一陣子,要是王家人早些來劉家村安家落戶,她也不會心急的想嫁給劉福寶個莊稼漢呀。
可婚事都過了場,王家人才遲遲出現,算鄭春蘭和她娘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也改變不了議過親的事實,鄭春蘭只能在結婚當日坐轎子,嫁到劉家同劉福寶好好過日子。
“五嬸子,這是我舅母送的,說是見面禮,我雖然不常戴,卻也不好隨意丟棄,畢竟是舅母的一番心意。這要是弄丟了或者給了誰,讓舅母瞧見,指不定得多傷心呢,是吧五嬸子。”子的好脾氣向來有限度,她的東西愛給誰給誰,可誰非要逼着她送東西,子的倔脾氣一來,還真不能依。
“對對,子你說的對,長輩送的東西,一定的好好收着,千萬不敢弄丟了,特別是這種貴重的東西。”鄭春蘭嘴裡說着話,卻把銀鐲子往自己手戴,不忘放到眼前劃劃,根本不在意子不爽的面部表情。
“五嬸子說的對極了。”子的聲音漸漸失去了緣由的忍耐,來一個小鄭氏已經夠人頭疼,這會兒再來個鄭春蘭,難道劉家的男人眼光不能正常些,娶個普通點別太有性格的女人回家會死麼。
都說人至賤則無敵,子覺得臉皮厚的人才是無敵的戰鬥機,像眼前的鄭春蘭,這話算把話直接說開,她也未必聽得進去。
“子,你瞧瞧,咱戴着銀鐲子好看麼?”鄭春蘭故意把戴着銀鐲子的手放到子面前晃一晃,“咱娘說咱手白,得戴這些銀鐲子,既能顯得手腕好看,也能襯托桌子的精貴。子,你瞧瞧,咱娘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鄭春蘭的話,是個傻子都能聽出用意,不是想讓子自覺主動的把銀鐲子送給她麼,可子的性格決定了她是個越鬥越勇的戰士,“五嬸子說的太對了,可惜這個銀鐲子是鍍金的,配不五嬸子雪白的手腕。”
說完話後,子快速的順着鄭春蘭的手把銀鐲子脫下來,放到盒子裡,還不忘合蓋子,“五嬸子,你頭次來王家,想必得先去見見王奶奶和舅母,不然讓外人見了,該說五嬸子不懂禮數了。”
鄭春蘭見子把銀鐲從她手腕拿回去,看着光禿禿的手腕,立馬甩出一個不滿在臉。
按理來說,子聽了她的話,應該乖乖的把銀鐲子送給她,可現在的局面,難道非得等她主動開口要,才能看懂她眼色給麼?
鄭春蘭在心裡把子罵個半死,不知好歹的東西,不是仗着家裡來個有錢的舅舅,敢不把她這個五嬸子放在眼裡,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的臭丫頭。
氣歸氣,罵歸罵,鄭春蘭也只能調整下臉部情緒,笑着同子說話。在沒同王家人搭線之前,她是怎麼都不會痛子撕破臉皮,“子,你說的太對了,咱這次過來是爲了見見王老婦人和王夫人的,想沾沾她們的光,學些體面回去纔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