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孫子,你不會有事的,阿、阿奶會保護你的,一定好好的保護你。”老婦人見懷的小娃子可以張口說話,這才放聲大哭起來,原本奔潰的情緒,也在聽到這句‘阿奶’的稱呼,變得有些理智起來。
一個下不了地、幹不了重活的老婦人,要獨自一人養活這個小娃子,受盡了多少人異樣的白眼,吃盡了不少苦頭。
“放心,你不會死的,一會兒郎過來,給你開些草藥喝喝,回頭把蛔蟲拉出來沒事了。”子用微笑的表情來安慰眼前着說自己要死的小娃子。
小娃子的一舉一動,讓子有些揪心的疼,這麼小的年齡,已經知道生死是什麼,讓她看了不免有些心酸。
“小東,你快去裡面搬條椅子過來,坐在地面容易着涼。”王慶看着老婦人的手,已經從自己的衣裳拿開,纔不似剛纔那麼生氣,言語也柔和了許多。
看着穿着單薄的老婦人,這麼直接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一個健壯的莊稼漢興許都吃不消受不了,何況是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家呢。
“老爺,咱這去。”身邊的小東,聽了王慶的吩咐,立馬轉身朝裡頭跑去。
跟隨王慶多日的人都知道一個基本的情況,是在王慶身邊幹活的人,只要手腳勤快,一般都會有晉升的可能。
像跑去找郎的小北,因爲手腳乾淨、麻利,幹活動作迅速,知道看王慶臉色行事,已經被王慶提升爲小管事了。
見到小東從屋內拿出條椅子,王慶接過來,放到一旁,整了整用手壓了壓,覺得放平後,纔開口對坐在地的老婦人說,“老人家,你坐椅子吧,地涼,郎過來還的好一會兒呢。”
“這……”想起自己原先的胡攪蠻纏,老婦人這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不敢正眼去瞧村裡的大戶。
平日裡,老婦人像是不存在的幽靈,輕易間不會在村民面出現,也是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到山挖野菜吃,砍些柴火少,偷摸到地裡撿些村民遺漏的糧食顆粒,好來充飢。
“老婆婆,你自己着涼了不打緊,可要是讓小娃子受凍了,該生病的。”子看出老婆婆的糾結,知道眼前的老婆婆最心疼和重視的是懷裡的小娃子,便直接拿小娃子說事。
聽到子這麼說,老婦人立馬從地爬起來,深怕多坐一會兒,懷裡的小娃子真的會着涼受凍般。
坐到椅子,老婦人繼續抹着眼淚,說話卻沒有剛纔那般衝了,只見她低頭用手輕輕的拍打着小娃子,小聲哭泣的模樣可憐兮兮的說,“乖孫子呦,你可不敢有事啊,不然的話,阿奶也活不成了。”
“阿、奶、阿奶。”小娃子一聽自家親奶奶這般說話,跟着也哭起來,從他記事以來,只有眼前的親奶奶對他好過。
別的像父親、母親這樣的親人,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也未曾感受到雙親該給予的溫暖與疼愛。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小北是怎麼同郎說的,讓郎跟着小北急急忙忙的小跑過來,額頭都冒出不少汗滴來。
見到王慶,郎十分客氣的態度說,“王掌櫃,不知道找咱過來,替哪位瞧病?”
“有勞你了劉郎,正是這位老人家懷裡的小娃子,好似肚子長了蛔蟲,把事情給鬧的有些、咳。”王慶不會直接說老婦人的胡攪蠻纏,可剛纔發生的事情,依舊讓王慶心裡存了一些疙瘩,他好好的在家辦事,出門看個情況,被人吐了唾沫。
被人吐唾沫,是一件極其不吉利的事情,只有那種罪大惡極的壞人,在刑場的路,被老百姓吐唾沫表示鄙視。
可這會兒,他都遇到啥事啊,平白無故的被不相識的老婦人這麼一吐,怕是幾日都會在黴運度過了。
“哦,咱給瞧瞧。”郎聽了王慶的話,看着王慶面色不佳的表情,心裡差不多知道一些情況,便走到老婦人身邊,半蹲下來,仔細認真的給她懷裡的小娃子瞧了瞧病。
“郎大叔,可是肚子長了蛔蟲?”子略帶好的語氣開口問着話,她原先也只是用遙遠的記憶,來判斷小娃子肚子長出來的蛔蟲鬧的事,卻不敢給出十二分的保證。
郎仔細認真的瞧過後,點了點頭說,“八九不離十了,別的病狀,咱倒是還沒瞧出來。”
“那麻煩郎,幫忙開些藥吧。”王慶這下才徹底的鬆口氣,誰讓小娃子在發病前,手裡緊緊握着那顆牛奶糖呢。
算王家查清楚,小娃子手的牛奶糖非子所制,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假話也變成了別人口的真相。
指不定一些有心之人,會怎麼拿此事做章,說王家藉着家財萬貫,毒害了無辜的小娃子後,還逍遙法外的過快活的日子。
“這……”手裡拮据的老婦人,一聽王慶讓郎幫忙開藥,面露出糾結的神色,不是她摳門不肯花錢救唯一的孫子,而是她此刻口袋連一銀錢都拿不出來。
“老婆婆,你放心,王舅心地善良,給你乖孫子瞧病的費用,他都會付的。”看出老婦人面寫出的窘迫之意,子便善解人意的把功勞推到王慶身。
看病這點費用,王家還是出的起,只花一點點的銀錢,便能博得一個善人的名聲,對王慶來說,怎麼算都是賺大了。
“那、那咋地好意思。”老婦人一臉感激的說着話,不停的用衣袖擦着流出來的眼淚,一想到自己剛纔失去理智對王慶的冒犯,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大巴掌。
“應該的。”王慶知道子是想幫自己博得好名聲,也藉着子的話,順着往下說去,“劉郎,一會兒你幫老人家也瞧瞧,咱看她面色不太好看,可別是……”
“成。”反正有診金手,看一個也是看,兩個也是看,興許多看一個,多抓些要,還能多賺些跑腿費呢,認真給老夫人瞧過之後,劉郎有些爲難的開口說,“這個老人家,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