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晨快快道來!”呼延飛聽聞蘇若晨之言亦顧不得什麼,急忙正襟危坐催促蘇若晨。
“若晨想着,既然蒙古部落兵力如此強盛,正面迎戰勢必會損傷我軍戰鬥力,那我軍倒不如換種法子游擊作戰!”蘇若晨不緊不緩地道。
“何爲‘遊擊作戰’?”呼延飛疑惑地打斷蘇若晨問道。
“遊擊作戰便是無論以何種方式將其完整兵力化整爲零,然後將其逐一擊破,久而之久勢必會漸漸將其拖垮,使其再無力反擊,待我軍人數佔到絕對優勢,自然可以輕鬆將其圍困剿滅,甚至長驅直入,取其大漢首級!”蘇若晨仍舊漫不經心地解釋道。
良久,呼延飛面上顏色肅穆,不見一絲變化,古力娜娜唯恐蘇若晨之言觸怒呼延飛,忙出言講和道:“自然,我等女流之輩自然無法想到萬全之策,僅作參閱,最終的決定以及詳細策略自然仍需單于親自定奪!”
“嗯,好!”呼延飛終於開口,邊誇讚蘇若晨與古力娜娜,邊給自己臉上貼金,“果然我呼延飛的女人亦是不同凡響!若晨之言有理,待我回去作詳細研究並重新制定作戰策略!”
呼延飛與蘇若晨、古力娜娜閒話幾句便迫不及待地離去,重新召集衆位將領,連續討論一天一夜終於敲定一套全新的作戰方案。
呼延飛亦是頗有率兵之才,眼光獨到,大局在握,利用新制定的策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屢屢小挫蒙古士兵,且次次見好即收,以保證呼延部落兵馬不受絲毫損傷。雖然每次獲得的勝利並不算顯著,但積少成多,蒙古部落的兵馬果真日益蕭條下去。
轉眼月餘,呼延飛所取得的成績已頗爲顯著。呼延飛召集衆位將領商定修整兵馬三日後將蒙古部落兵營團團圍困,一舉殲滅。
是夜,繁星點點卻不見一絲月華,蘇若晨兀自出了帳外,靜靜地盯着天空許久。冷風輕輕撩撥着蘇若晨鬢邊的碎髮,調皮地劃過蘇若晨溫和細膩的粉面、玉頸、纖手,有的沿着蘇若晨毫無褶皺的錦衣輕輕向遠處四散而去,有的則執着地鑽進蘇若晨錦衣之內,似乎尋找這冬夜裡可以寄宿的溫暖之處。蘇若晨本也是有些怕冷的,此時卻是有些渾然不覺。
“出來帳外自是要穿暖一些,瞧你穿得這般單薄,仔細着了涼!”不知是何時辰,古力娜娜手持一件柔軟厚實的披風跟出帳外,輕輕披到蘇若晨身上,並順勢爲她繫好。
“倘若我未記錯,今日恐是除夕了吧!”蘇若晨略有些傷感地喃喃道,“這是水月國一年中最爲浩大的節日,家家戶戶相聚在一起吃餃子慶新年……”
“又思鄉了?等戰事一結束,我便爲你請求單于送你回鄉一探?”古力娜娜隱約看到蘇若晨眸中閃爍了晶瑩的光,心底一軟,立即安慰蘇若晨道。
蘇若晨回首,握了古
力娜娜溫熱的手,貝齒隱約:“我故鄉之中有我結髮之夫,他豈肯放心任我回去?”
蘇若晨久立不覺涼,古力娜娜卻覺與蘇若晨纖手相觸的剎那,一股寒氣直入心窩,古力娜娜不禁心疼地反手握了蘇若晨的手,便往自己衣袍中送:“外面天涼,咱們進帳去聊。”
進了帳中,蘇若晨不再言語,古力娜娜深知蘇若晨仍舊沉浸於方纔的思緒之中無法自拔,緊緊握了蘇若晨的手,溫言細語道:“今夜我便陪你過除夕,你便將我當成你的血親好了!”
蘇若晨聽古力娜娜如此深情厚誼的話語,嫣然一笑,笑容中隱藏了一絲淡淡的清苦:“好!”
蘇若晨埋頭半晌,不知在想些什麼,古力娜娜方欲問些什麼蘇若晨竟如與古力娜娜心意相通一般,默契地擡了首。
“倘若有一天,單于不再是單于,而是一名普通的呼延人,你會棄他而去,再回首去尋你當年屬意之人麼?”蘇若晨突然問道。
古力娜娜搖頭,笑中帶澀:“怎會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即便他無法走入我心中,但我亦從未想過要棄他而去——何況我當年中意之人如今已心有所屬,甚至早已將我淡忘。自我入王宮的那天起我與他之間的情絲便已被悉數斬斷!”
雖然說得輕鬆,但蘇若晨卻能隱隱感到古力娜娜心內深處蔓延開來的滴血般的痛。
“倘若有一天我離開,你會隨我一同離去麼?”一絲疼惜閃過心底,蘇若晨又問。
“不會!”古力娜娜笑得依舊不似往常那般明媚,“你我註定只是半生之緣,你亦註定會離開單于、離開我身邊!我有我的宿命,你亦有你的命運,或許一切大風大浪走過之後,你能夠與自己相愛之人幸福終老,而我只能隨了自己所在的一片海浪飄搖終生——我不能亦不想平白介入你的生活。”
蘇若晨對古力娜娜的拒絕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略一遲疑,復又將自己心內最爲糾結的話宛然道出:“倘若,是由於我的緣故,使得單于失了單于的身份,使得你失瞭如今這錦衣玉食的生活,你會恨我嗎?”
“不會!”古力娜娜的笑容一點點純淨而真誠起來,“或許我會感謝你,給了我一段正常人應當有的安逸生活!”
蘇若晨知道,她與古力娜娜心意是相通的,古力娜娜明白蘇若晨所問的一切,蘇若晨亦清楚古力娜娜所答的真正情愫。
只是二人不知道,當二人的對話傳到呼延飛耳中時,呼延飛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呼延飛自然感懷古力娜娜對自己忠貞不渝、相陪到老的決心,又痛心於古力娜娜這麼多年仍舊放不下當年那個毫不起眼的渾身帶着稚氣的男子;而對蘇若晨與自己心內的巨大鴻溝,呼延飛則更是遺憾、失落,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本以爲蘇若晨對自己日久生情,沒想到
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空歡喜一場。
夜已深,蘇若晨與古力娜娜熄燈睡下,呼延飛卻輾轉難眠。
突然,守門的侍衛再次被擊暈,兩道黑影幾乎同時進入蘇若晨與古力娜娜穹廬,不由分說,堵了口便將蘇若晨與古力娜娜帶走,其動作之迅捷幾乎讓人眼花繚亂。
“統領,咱們要不要前往解救太子妃?”黑暗處,黑衣蒙面人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低聲提醒錦衣少年道。
“先不必急於出面,跟了看看他們欲行何事——他們似乎並無傷害太子妃之意!”錦衣少年說着率先一步跟了上去。
不知行了多久,似乎是出了呼延大軍營帳有一段距離,那二人停了腳步,找了個還算隱秘地地勢低窪之地藏身,並低聲對蘇若晨與古力娜娜喝道:“就算你們叫破喉嚨亦不會有人來救你們,你們最好給我乖乖閉嘴,要不然……”
那人亮出一隻匕首,竟然在毫無月光的夜裡仍舊寒光閃閃。看到這隻匕首,蘇若晨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霜夜白,想來此匕首定也非尋常之物,隨之又想到拓跋宇贈予她的狼型匕首,只可惜兩隻匕首蘇若晨一件都未帶在身上——霜夜白蘇若晨原本隱約是帶着的,或許是半路輾轉不知丟在了何處,當然由於時間久遠,蘇若晨亦記不清了,或許本身走得急從未帶出太子宮過亦未可知;關於拓跋宇相贈的那隻,那一夜自己被擼來呼延部落之時,蘇若晨只是穿了外衣準備於門外稍立片刻,自然亦未想到將其帶在身上,此時那把匕首恐仍在拓跋部落蘇若晨寢殿內蘇若晨牀榻上軟枕之下吧!
胡思亂想間,那人已將蘇若晨與古力娜娜堵了口的布條取出。那人倒不知是自己的威嚇起了作用還是蘇若晨與古力娜娜本身比較冷靜,竟不見蘇若晨與古力娜娜發出半點聲響。
那人略有些尷尬,但黑夜之中,又有面巾遮擋,他根本不用顧及蘇若晨與古力娜娜如何看待於他:“我們大汗接到情報說是你們暗中給呼延單于出謀劃策?我們單于要與你們做筆交易,只要你們肯同意不再幫助呼延單于,我們大汗寶庫裡的寶物任二位挑選!”
蘇若晨與古力娜娜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蘇若晨看着古力娜娜,眼神中充滿期待,古力娜娜善解人意地對蘇若晨道:“若晨願意如何便如何吧!我不會與單于告密!”
得到古力娜娜的許可,蘇若晨恢復了滿面自信,與那人擺譜道:“既是你們大汗與我們談條件爲何要只要你來?看來你們大汗沒誠意,此事不談也罷!”
“是誰說我沒誠意?”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我一直在此,有何條件姑娘儘管提便是,只要我有的絕不吝嗇!”
蘇若晨與呼延娜日突然聽到有人出聲大吃一驚,不過瞬間便恍然大悟——是蒙古大汗親自前來與她們談條件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