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飛本以爲可以就此阻止拓跋宇的攻勢,至少是使其攻勢稍有緩和,亦能贏得些許呼延部落喘息的機會。但世事難料,呼延飛還是過於孤注一擲,低估了敵人的狡猾。正當呼延飛派去拓跋的使者方回來呼延不到一個時辰之時,拓跋宇的大軍便不期而至,而且來勢洶洶。呼延飛方放鬆下去的心思復又吊了起來,斷喝一聲“豎子!拓跋部落皆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便領了兵前往應戰。
但更令呼延飛沒有想到的是拓跋宇的進軍速度——待到呼延飛組織大軍到達宮殿大門之時,發覺拓跋宇的軍隊已到達門外。怎奈平素皆是呼延飛征討其他部落,從不敢有任何部落敢於犯邊,遂呼延飛從未注重修築過一個固若金湯的城牆與城門。因而使得拓跋宇此番倒撿了個便宜,輕而易舉破了城門,如洪水般蜂擁而入。
琪琪格與琪琪莎聽到城門被破的消息早已無助地抱在一起,哭成一團;古力娜娜則仍是如沒事人一般坐於梳妝檯前對鏡梳妝,任都蘭急不可耐地催促其趕緊逃命,她卻始終無動於衷;呼延靜聽聞拓跋宇攻破城門,提了大刀、背了把弓箭便將看守他的侍衛打倒,闖了出去——此時卜弋早已前往迎戰,哪顧得上再看守呼延靜。雖然呼延靜爲了避嫌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佯裝手無縛雞之力,此刻卻也是顧不得這麼多了!
城門口人頭攢動,人山人海,從未上過戰場,僅僅偷學過幾招三腳貓功夫的呼延靜不一會兒便被圍在了拓跋大軍之中,任其有三頭六臂亦難以抵擋如洪水奔騰的拓跋人,不多會兒呼延靜便身上掛了彩。
“快回去!”呼延飛明知自己已無力迴天,又見呼延靜前來白白送死,心中一片悲切,連忙嘶聲對呼延靜喊道。
“不!我要與王兄同生共死!”呼延靜卻是不同尋常地執拗。
呼延飛只得邊奮力殺敵,邊向呼延靜靠攏,以求能夠保護呼延靜。豈料呼延靜見呼延飛前來,竟不顧身邊鋼刀翻飛,嘴角綻起了一片純淨的笑容回首與呼延飛相望,就在這剎那間,一彎屬於拓跋人的大刀自呼延靜雪白頸項的另一側呼嘯而來,迅速向呼延靜的頸子逼去。
“王弟!”呼延飛驚呼着劈開人羣,衝到呼延靜身邊,將呼延靜快速向一旁推去,但終究還是晚了一些,在呼延靜身子向外跌去的瞬間,呼延靜神情已經定格,頸上刺目的血流蜿蜒而下。
“啊!”呼延飛歇斯底里地怒吼一聲,雙目變得赤紅,重又掄刀邊瘋狂地砍殺,似乎他如此瘋狂地報復便能使得呼延靜死而復生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呼延飛亦不知自己砍殺了多少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砍殺的
是拓跋人還是呼延人,更未注意到自己的戰袍上已被血染得面目全非。呼延飛蓬頭垢面,面目猙獰,猶如瘋子一般只知道刀起刀落還有撕心裂肺地怒吼。手臂軟了,嗓子啞了,怒吼聲變成了淒涼的哭嚎,呼延飛終於沒有力氣再戰鬥下去,拓跋兵卒一擁而上將呼延飛團團圍住。一個膽大心細、眼疾手快的士卒先一步上前舉刀押住呼延飛,呼延飛本仍有能力將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士卒拿下,但呼延飛卻一動未動。見殺人狂魔般的呼延飛似乎沒了還擊的能力,其他人亦壯着膽子一擁而上,一同押了呼延飛交給拓跋宇。
“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會落入我的手中吧!”拓跋宇亦是身上血跡點點,但神氣猶存——畢竟他是贏家,即便再累再乏,在這一刻都會被勝利的喜悅與自豪沖刷得一乾二淨。
“哼!”呼延飛喝罵道,“靠耍陰謀詭計取勝,算什麼英雄!”
此時呼延飛已然明白,一切的一切皆是蘇若晨與拓跋宇裡應外合使用的計謀。呼延飛心緒複雜,沉痛而又自責,後悔卻又釋然。
“成王敗寇,且兵不厭詐!你既已被我活捉便莫要自欺欺人、垂死掙扎了,乖乖就範,投降我拓跋宇,或許我還能留你一條賤命,甚至給你個虛職當!”拓跋宇滿面戲謔。
“既然我已落入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在此惺惺作態!”呼延飛眼見拓跋宇如此小人得志之態更是雙眸赤紅,猶如噴火。
“哈哈哈……”拓跋宇聽聞呼延飛之言並不惱怒,反而莫名其妙地開懷大笑,“既然你不想活命便莫要怪我狠心了,你說吧,還有何遺願?”
“呸!”呼延飛對拓跋宇怒啐道,“倘若不是我與蒙古部落惡戰傷了元氣,那輪得到你小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只是趁人之危而已!你有何資格得意!”
“你!”拓跋宇被呼延飛啐了一口尷尬至極,遂有些惱羞成怒,“你小子莫要不識擡舉!敬酒不吃吃罰酒!”
怒罵之後呼延飛漸漸平靜下來,冷聲對拓跋宇道:“我想見見若晨!”
“我在!”蘇若晨的聲音自呼延飛身後傳來,竟不知何時蘇若晨也到了這雜亂的人羣中。
“此處不安全,太子妃快些隨我回去吧!”普跋面有焦急而擔憂之色,勸道。
蘇若晨擺手制止普跋,蓮步輕移至呼延飛身邊。普跋唯恐蘇若晨安全受到威脅,連忙跟了過去,猶如貼身侍衛一般寸步不離地跟着蘇若晨。他豈知倘若呼延飛想取蘇若晨性命,三個普跋都護不了蘇若晨周全!
蘇若晨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着呼延飛,等待呼延飛發話。呼延飛沉默半晌亦猶豫半晌,忽而開口,聲音青澀而沙啞:“若晨,我可曾走進過你心裡?”
“不曾!”蘇若晨話語柔軟如絲卻沒有一絲溫度,一如平常,卻又不似平常。
“那我爲你所做的一切你是否曾有過絲毫感動?”呼延飛語氣中早已沒了絲毫期冀,但仍舊忍不住訥訥地問道。
沉默,無邊的沉默。
突然,呼延飛爆發出幾聲悽慘的冷笑:“你走吧!”
蘇若晨不忍再直視呼延飛——畢竟呼延飛正是因癡情於自己、信任於自己方落得個如此下場,對於呼延飛蘇若晨自是心中有愧。蘇若晨退後幾步,回了頭去不再去看呼延飛,只是蘇若晨回首的剎那卻見拓跋宇揚起大刀便準備取下呼延飛首級。
“住手!”蘇若晨與另一個輕柔如夢幻的聲音同時響起。
拓跋宇只是動作稍稍一滯,重又揚起大刀,狠狠地往下劈去。
“單于!”未等蘇若晨再次驚呼,另一個聲音先一步響起,同時,只見一抹血紅的身影飛撲而至,與呼延飛抱在了一起。不等衆人看清發生了什麼拓跋宇的大刀已經呼嘯着落下。
拓跋宇的手勁是極大的,可想而知,現場是多麼血腥的一幕。蘇若晨看見一陣血雨紛飛,腹中一片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連衆多見慣血腥的兵卒都忍不住捂了眼睛,不忍看如此殘忍的一幕。
“呼延單于已被我正地就法,以後再沒有呼延部落!”拓跋宇高聲宣佈道,“從今以後原呼延部落這一片領地歸我拓跋所管,自今日起我拓跋纔是真正的草原第一大部落!”
沒有想象中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衆人一片靜默——人心皆是肉長的,任誰親眼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仍能夠歡呼地起來呢!
“攝政王,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殘忍之人!”蘇若晨冷冷地甩下一句話便跟隨普跋步履匆匆而去。
拓跋宇笑容僵在面上,半晌之後遠遠喊道:“我這亦是爲了我們拓跋,沒有我,哪來拓跋的今日!沒有血腥如何能統一草原!”
這些話能不能說服蘇若晨,卻也不得而知了,因爲蘇若晨早已匆匆走遠,猶如逃離般地匆忙離開,早已聽不到拓跋宇的喊話了。
此事之後拓跋宇多次請蘇若晨回到拓跋,但蘇若晨一直執拗地僵持着。不日後,蘇若晨親自合埋葬了呼延飛與古力娜娜,並埋葬了呼延靜,方心情漸漸有所平復,心情沉重地答應了拓跋宇隨之回到拓跋王宮,與烏木達穆娜、拓跋洋與拓跋琥等人相聚。
拓跋宇攻破單于王宮之後,額日和木家族自然無法單獨與拓跋宇抗衡,遂拓跋宇只是稍稍略施手段便將額日和木家族制裁地服服帖帖。琪琪格與琪琪莎早已趁亂逃回額日和木家族,雖對蘇若晨恨之入骨,卻亦無可奈何。
都說是紙包不住火,此話果然不假。龍月傑承諾過些時日帶蘇若晨前來探望蘇母但一打眼幾個月過去了始終不見蘇若晨的身影,甚至除夕、春節都毫無蘇若晨的消息。蘇母心中不免生疑,一再追問龍月傑發生了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