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御心裡一陣翻江倒海無比難受,他逼迫自己轉移開視線不要陷入她的柔情之中:“沒事。”
他竟連看也不願意看她一眼了,肖唯只覺得心裡的什麼地方好像裂開了,血液在不停的流失出去,胸口也慢慢的變得冰涼,她失落的垂下眼瞼不再說話。
林婕見北堂御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肖唯身上,喉頭彷彿堵了一個硬塊,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來,心裡嫉妒要命。
她用力扯了一下北堂御的手臂:“我們走吧,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北堂御如夢初醒,他點了點頭,嚥下喉嚨深處莫名的苦澀。
“等一下,我們剛好要自己做飯,不如一起?”李斯時輕輕碰了碰肖唯的手,眼裡深沉的看不見底,“小唯的手藝很好的。”
“啊?”肖唯不明其意。
反倒是林婕飛快的拒絕到:“不用了,我們不習慣吃中餐。”
她一說話李斯時就忍不住想噎她:“咱能別裝嗎?你一個純正的中國人還能吃不慣中餐,別是不敢來吧?”
“我有什麼不敢的?”林婕覺得李斯時簡直越來越不可理喻,要知道,以前他都是唯她馬首是瞻的,就算她打算重回娛樂圈他也馬上跳出來給她當經紀人,現在竟然爲了一個這樣的女人到處給她氣受,她一定要奪回他,然後把那個女人狠狠踢走。
想到這兒她轉臉對着北堂御露出一個溫婉可人的笑容:“御,你覺得呢?”
北堂御雙手插在褲兜裡,無所謂的說到:“隨你吧,你高興怎樣就怎樣。”
聽到北堂御這麼說林婕立刻衝着肖唯和李斯時得意的笑了笑:“那就這麼辦吧。”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開往李斯時的公寓。
肖唯照舊和李斯時一輛,坐在車上的時候她忍不住側過臉去問李斯時:“你幹嘛叫他們兩個一起來?你們不是剛剛打過架?”
她還以爲李斯時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想再看見北堂御,可他卻主動邀請他去他家,她有點不懂男人的之間的友情了。
李斯時一聲輕笑:“我跟他打架是我和他之間是事情,這並不妨礙你和他的關係。”
“什麼?”肖唯聽得雲裡霧裡。
“你不是想見他,那我把他約過來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啊。”李斯時竭力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聲音卻是止不住的澀然。
“不是的……”肖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她自己都困在混沌之中,又怎麼解釋的清楚。
李斯時也沒說話,任由沉默在車裡蔓延。
另一輛車內也是無盡的沉默,北堂御心不在焉的開着車,眼裡心裡看的想的都是前面那輛車上的肖唯,如果不是今天巧遇到,換成任何人來跟他說他都不會相信,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她就搬過來和李斯時同居了,還一起出來買生活用品。
怪不得那天她會那麼心急的護着他,連自己的命也不顧了。
那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李斯時的?難道是那天她暈倒在洗手間的時候李斯時義無反顧的抱着她去了醫院她才?
想到這兒他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盤,難道她不知道他那天沒去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嗎?他已經夠對不起林婕了不能再放任她不管,可只要他負完責任他還是會回到她身邊的,她又何必急着投入別人的懷抱?
見北堂御一臉陰鬱林婕停止了補妝,她疑惑的問到:“你怎麼了?”
北堂御揉了揉眉心,敷衍的說到:“沒事。”
林婕側過身去聞了聞北堂御的臉頰,調皮的眨着眼說:“給你一個吻,不要不開心。”
北堂御的臉色稍稍好轉,他問到:“怎麼突然就答應李斯時了,你以前好像不是這麼沉不住氣得人。”
林婕眨了眨眼,抿脣笑到:“還不是爲了讓你倆有個和好的機會我才故意裝作被他激到的樣子?你們倆我還能不知道嗎?打斷骨頭連着筋,有誤會總要解開才行啊?還是說你在怕肖唯?你怕她幹什麼?還是怕她誤會什麼?”
北堂御眼神閃了閃:“沒有。”
林婕靠在椅背上,目光也盯着前邊兒那輛車,狀似無意的說到:“肖唯和斯時關係好像不一般啊,看起來像情侶,但是進展的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啊?”
北堂御淡淡的答道:“不清楚。”
雙手卻猛地握緊方向盤,甚至焦躁的皺起了眉。
林婕又說:“你沒來的時候斯時可護着她了,連我多看一眼都不行,好像多看一眼就會把她吃了似的,我喊你過來的時候他們還急着走呢。”
“嗯,我們的情況確實比較尷尬。”北堂御不動聲色。
林婕再接再厲:“也不知道那個肖唯有什麼魅力把斯時迷得團團轉,兩人最近也天天膩在一起,情侶都沒他們這麼黏糊,你看見他們買的東西沒?都是雙份的。你說她是不是看上斯時家裡的錢了?她該不會想讓李斯時當她的提款機吧?這女人心思太惡毒了,絕對不能讓她得逞,今天讓斯時幫她買衣服,明天就能讓斯時幫她買房子,斯時又是那種不懂得拒絕的人,說不定就讓她給騙了,說真的,這種女人我見得太多了,物質,虛弱,喜歡不勞而獲……”
北堂御突然沉聲打斷:“咱能不談肖唯的事嗎?”
因爲她說的都不是真的,肖唯是什麼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曾經那樣近的看過她的心,那樣清楚透明,心裡只有一滴眼淚。
林婕剩下的話頓時噎在了喉嚨深處,想說又怕惹北堂御發火,只能乾澀的嚥下去,然後訕訕的說:“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其實我也不相信。你要不愛聽我就不說,咱說點別的,那說什麼好呢?”
她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什麼別的話題,北堂御卻接過了話頭:“不如談談那個孩子吧?”
“孩子?”林婕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事兒她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多說多錯。
“是啊,上次在酒店說過之後你便再也沒提起過,其實我早就想問了,當初你是在哪家醫院生下孩子的,孩子是你自己送出去的還是讓醫生送的?你對那戶人家瞭解多少?或者我們可以儘快抽時間去把孩子找回來。”
北堂御轉過頭看林婕,問到,“你覺得呢?”
他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目光中有着隱隱約約的冷淡。
林婕顯然也察覺到了北堂御的不悅,她先提了提嘴角想擠出一個笑容,隨即意識到這表情不太對,又立刻轉換成愁眉不展的樣子:“當時我因爲沒錢,是在一家慈善醫院生的孩子,那時候我身體很虛,連牀都下不了,孩子那麼可憐一點吃的都沒有,我實在不忍心,就拜託醫生幫忙找了一家人收養他,但是醫生說了,如果要給別人收養就不能讓我知道收養人的名字,怕我去找他們,所以……”
說到最後她聲音已經完全哽咽,好像隨時都要哭出聲來。
換做以前北堂御肯定不忍心再繼續問下去,可今天他煩躁的很,滿腦子都是肖唯,只有這件事還能轉移一點他的注意力,所以他繼續追問:“那那個醫生你應該還記得吧?他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
“這個……”林婕斟酌了一下之後答道,“我當時痛的快昏過去了,意識不是很清醒……”
“你的意思是你在根本不清醒的情況下把孩子送人了?”北堂御猛地踩下剎車厲聲質問。
林婕毫無準備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去,她捂着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北堂御卻根本不管依舊追問:“你還說你多愛那個孩子,你竟然隨隨便便就把他送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咳咳,”林婕急忙解釋,“孩子要送人的時候我還是很清醒的,可是當我聽說不能告訴我收養人是誰之後我很傷心,也就沒太注意別的,再說過了這麼久了,我肯定會忘記一些的……”
北堂御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失望。
林婕心裡一涼,立刻哭泣出聲:“北堂御,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我以前騙過你嗎?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一邊哭着還一邊用力的捶着北堂御的胸膛,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見她哭了北堂御自然不好再多問什麼,他煩躁的把林婕摁回座位上,替她繫好安全帶之後又一踩油門追上李斯時的車:“好了好了,你別哭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林婕抽出紙巾擦掉眼淚,依舊抽噎不止,嘴裡還不停的唸叨:“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北堂御耐着性子抱了抱林婕,他對女人的眼淚真的沒什麼抵抗力,從小他舅舅就告訴他,把女人惹哭的男人一定不是個好男人,所以林婕當着他的面哭的時候他會有一種內疚感。
林婕靠在他肩膀上嗚嗚的哭着,十分傷心的樣子,不過有了北堂御的安慰她的心情好了很多,等到達李斯時家的時候已經完全平復,還勾着北堂御的手臂親密無比,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吵過架的樣子。
進了屋之後肖唯給他們倒了水之後就自動鑽到廚房忙活去了,李斯時跟進來說要幫忙又被她趕出去了,一個連糖和鹽都分不清的男人能幫上什麼忙啊?再說了,也不能讓林婕和北堂御乾坐着,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
李斯時猶豫了好久才磨磨蹭蹭的走了,臨走前還一步三回頭的叮囑:“忙不過來的時候喊我,有事兒也喊我,我聽見了立刻就過來。”
“行了行了,就你囉嗦,有說話這功夫我都炒好一個菜了。”肖唯手腳利落的摘菜洗菜,僅僅有條,一看就是經常下廚房的人。
李斯時見自己真的幫不上忙才走了,坐到沙發上的時候他纔想起自己把這兩隻叫回來的目的,北堂御和小唯一個在客廳坐着一個在廚房忙着哪裡有說話的時間?
他想了想側過頭對端坐在沙發上的林婕說:“林婕要不你去廚房幫個手兒咱也能早點吃上晚餐。”
林婕心裡是一百個不樂意,憑什麼啊,是你自己邀請我們來吃飯的,可沒說吃個飯還要幹粗活。
但要說自己不會做飯那肯定是會被拆穿的,因爲她以前在英國的時候就是自己做飯吃,這個李斯時都知道,得想個別的理由才行。
她眼睛眨了眨微笑着拒絕到:“我這指甲纔剛做的,花了不少錢呢,不能沾水。”
“哦?是嗎?”李斯時猛地湊近眯着眼細細打量了一下林婕,“那你今天早上沒洗臉就出門了?”
林婕臉微微一僵:“怎麼可能,我是下午才做的,過幾天不是要拍宣傳片嗎?到時候手部有很多出鏡機會,我的手必須完美無瑕才行。”
“算了,我去吧。”一直默不作聲的北堂御突然起身朝廚房走去。
林婕一把抓住他的手,因爲用力過猛指甲在他手背劃出一道小小的口子,可她毫無擦覺,隻眼神哀切的看着他:“御,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