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鸞回憶了許久,才緩緩道。
“我之前遇到一個怪物,將它打死之後,我也昏迷了過去,應該就是這個時候開始,我就從來沒醒過來,對吧。”
“不錯,那怪物可以化作別的生靈,沒殺死真身本相之前,根本不會死。”
“你怎麼也到這裡了?是青鸞跟你一起來的?”
“恩,但是她之前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引走了,後來我也沒見到她蹤影,想來她應該也會來這裡吧。”
“我留下了訊息,讓你們別跟來,你們沒找到麼?”紫鸞眉頭微蹙,俏臉上略帶一絲憂慮,不等秦陽回答,就自問自答:“也是,來的是青鸞,她沒明白我的意思也很正常。”
秦陽無語,搞了半晌,酷愛用拳頭講道理的青鸞,親近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什麼貨色啊。
“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走着走着就進入了一片陌生的世界,又一路走來,來到了這個古怪的世界,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古怪生靈。”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隱約猜測,這裡跟神朝中部的魁山有關,我曾經追尋過魁山的來歷,可是找到的最古老的典籍,都有記載着一則神話,魁山乃是一位古老的神祇,隕落之後,脊樑所化,所以才能鎮壓中部,讓中部的地形地貌,基本沒有變化過。”
紫鸞拿出一卷獸皮,在秦陽面前攤開,上面有一些陌生的文字,秦陽一個字都不認識。
而紫鸞指着其中一段。
“星落大地,界域崩碎,神祇撐天而立,十萬年亡,骨血流淌虛空,脊柱化作撐天之柱……”
“就是這段,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古老的記載,可能神話傳說都是真的,鎮壓着神朝中部的魁山,就是神祇的脊柱所化,歷朝歷代,從未有佔據中部的神朝,可能就是因爲這裡本身就有神異。”
是不是真的在很古老的年代,有所謂的神祇存在,太過遙遠,秦陽不能確定。
想到黑影曾說過的話,秦陽倒是覺得傳說十有八九是真的,區別就是細節上有偏差。
若按照這種思路,那這個念海的世界,是不是就是一位神祇的念頭所化。
這些都無法確認了,秦陽現在感興趣的,就是紫鸞手中獸皮上的文字。
基本上同樣材質的獸皮,還有看起來基本上都一個鳥樣的文字,他手中也有一塊。
當年在南海的時候,賣了假寶冊的時候,是跟着一羣南海的肥羊一起賣的,假借了他們之手,當時分贓的時候,秦陽先挑選,就隨手挑到了一塊獸皮。
本來說是回盜門之後,找找門內學貫古今的大佬,可是一直都沒回去過,這件事就耽擱到今,獸皮也在收藏裡落灰了好些年。
稍稍思忖之後,秦陽還是將獸皮拿了出來。
紫鸞跟他不算太熟,可她終究是嫁衣的人,自己跟嫁衣又是自己人,她也勉強可以算是自己人了,如今落到這裡,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紫鸞姐姐,你給看一下,這塊獸皮上記載的是什麼,可是什麼神通麼?”
秦陽將獸皮遞給紫鸞。
牽扯到這種知識,紫鸞一點冷清的感覺都沒有了,眼睛裡都在冒着光,如同學霸看到了一套沒做過的數學卷子……
“這塊獸皮的年代非常古老,比我手裡的還要古老一些,我見過不少上古存留下來的典籍,用這種獸皮的很多,據說是一種已經滅絕的獸類,它的腹皮經過特殊的處理之後,經久不滅,讓我看看你這塊上記載着什麼東西……”
紫鸞埋頭研究,根本不在乎這裡是什麼地方。
秦陽眼看她一時半刻是沒法弄明白了,就離開了小洞,繼續開始自己的搜刮之旅。
這片地底的洞穴,有不少都是串聯在一起的,裡面收藏的東西的確不少,秦陽也不管是什麼東西,反正只要是貘收集的東西,能拾取的,就統統都撿起來,誰知道里面會不會有寶物。
見識不足的時候,還是保險一點好,以後有時間了再慢慢搞明白。
一路走到這些串聯在一起的地洞的最深處,裡面只有一些散發着淡淡清香的雜草,鋪成一個窩。
秦陽輕輕一嗅這種香氣,就感覺神清氣爽,意識如同被洗滌了一般。
拿出一個箱子,秦陽也不嫌棄貘在上面休息過,直接將所有的乾枯雜草都收了起來。
收完了雜草,才發現草窩的下面,竟然還有一個一尺來長的金屬匣子。
而他卻根本沒有感應到這裡還有東西,閉上眼睛之後,感應到的,草窩下面就是石頭。
伸手拿出金屬匣子,大體看了一眼,看不到開口的地方,整個金屬匣子渾然一體,表面遍佈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紋,花紋橫平豎直,如同整個盒子一般,充斥着一種硬派的金屬氣質。
看不出來是什麼,伸手拾取,瞬間將盒子煉化。
不過跟着秦陽就察覺到,他煉化的只是盒子,裡面還有什麼東西的存在。
可打不開盒子,自然也沒法知道了。
隨手將其收了起來,秦陽再轉了一圈,確認沒有漏網之魚之後,這才折身返回。
等到回去的時候,紫鸞還跪坐在地,凝神研究獸皮。
“研究出來了麼?上面記載着什麼?可是什麼神通?”
“不是神通,似乎是一門秘法,牽扯到大量堪輿的知識,應該是堪輿秘法,我不擅長堪輿,也不太明白具體是什麼秘法,怎麼修行,你要是想要的話,只能你自己學習這種古老的文字了,牽扯到這種法門,我也無法完整的翻譯出來,其中牽扯到一些意境的東西,是文字無法翻譯的,只能自己領悟。”
“那就慢慢來吧,不急,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天色應該已經開始放亮了,夜晚的荒野,實在是太過危險。”
說到跟研究無關的東西,紫鸞就不說什麼了,只是點了點頭,神色又變成了往日那種冷清的模樣。
二人離開了地洞,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經大亮。
飛到半空中,乘坐着三蹦子,繼續向東而行。
全速飛了一日之後,終於看到人煙漸多,而不是原本那些零零散散點綴在山中的小村落,亦或者是那些土城。
這一次見到的城池,城牆足有百丈高,上面遍佈着各種道紋,將整個城牆都籠罩在一層微弱的神光之中。
“終於遇到一座大城,我們先進去歇歇腳吧,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再做打算,我算過了,近期的運勢,只有八個字,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你還懂這些?”一路無話的紫鸞,似是有些詫異的看了秦陽一眼。
“出門在外,什麼都學點,總沒壞處。”秦陽隨口回了句。
別的不敢說,堪輿風水,觀勢測勢,這些總要會一點,雖說不如張正義那等,拿鼻孔一看,都能看出來此地有沒有大墓的水平,但放到外面,起碼也算是一流了。
拿出一個全封閉的籤筒,遞給紫鸞:“要不你試試?”
紫鸞拿過籤筒,上下打量,似是在看籤筒的構造,搖了搖之後,籤筒上唯一一個小縫裡,頓時吐出來一支籤。
上面赫然八個大字。
“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哎,看到了吧。”秦陽拿回了籤筒,隨手將籤塞了回去,這個籤筒可是他閒的沒事煉着完的。
當年留存下來,本身是打算坑蒙拐騙的時候用的,可惜,一路上光做好人好事了,壓根沒用到過。
紫鸞哪裡知道這些,她現在就是再抽一萬次,裡面出來的也依然只有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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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那就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吧,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這麼沒頭蒼蠅一樣找,也很難找到大帝姬。”
紫鸞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秦陽的建議。
讓三蹦子自己飄在半空中,自己玩去,秦陽跟着紫鸞一起,落到了地面。
“你別說話,跟着我就行。”
拉着紫鸞,在遠處觀察了一會之後,秦陽纔跟紫鸞一起向着城門而去。
城門口有人盤問過往行人,進程還要有城門稅。
秦陽看的真切,綿延數十里的大城,進出的城門有好幾處,每一處都需要盤問,常住的人,都有身份令牌,外來的人,也會給發一個臨時的令牌。
看來這座城池的人頭稅可是大頭啊,不是常住人口,還不能長待。
別的地方都挺嚴格,唯有一處,明顯鬆懈了一些,那裡的城門官認別的東西。
秦陽帶着紫鸞一起走上前,守城的小卒前來盤問,秦陽指了指城門官。
“我跟你們大人認識。”
說着,就給對方塞了一株之前隨手挖的靈藥。
小卒收了靈藥,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立刻引着秦陽到一側去見那位城門官。
“大人,這人說認識你。”
“什麼認識我?”城門官眉頭一蹙,上下打量着秦陽,略有一絲不悅。
“其實我跟大人是不認識的,但我的一個好朋友,跟大人也是好朋友。”秦陽笑了笑,走上前,將貘收藏的那些元石,隨手抓了一把塞給對方。
所謂元石,其實就是上古時代的靈石,那個時候元氣沒有消散,還有元石這種類似靈石的東西。
“我的朋友姓孔名方,想來大人應該認識。”
城門官拿起元石,稍稍一感應,頓時露出笑容。
“原來是孔方兄的朋友啊,你不早說。”
“是這樣的,我最近遊歷天下,實在是有些累了,想在此地住一段時間,不知大人有沒有辦法,幫忙弄倆身份令牌。”
說着,秦陽又給他塞了一把。
“我叫秦陽,這是舍妹,名紫鸞。”
秦陽看着對方神色,眼見對方眉宇之間稍稍有一絲猶豫之後,立刻毫不猶豫的又抓了三把元石塞到對方手裡。
“看在孔方兄的面子上,幫個忙,我就在這裡住兩年,買個宅子,也需要大人幫忙看一看,等我走了,怎麼處理,也要大人幫忙處理一下宅子。”
聽到這話,城門官立刻一拍手。
“行,既然是孔方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城門官引着秦陽和紫鸞入城,等了兩炷香的時間,就見有人送來了倆身份牌子,上面刻着秦陽和紫鸞的名字。
又有人引着秦陽,找到一處環境非常不錯的三進宅子,價格貴不貴,秦陽也不清楚,他對這裡的物價也沒有概念,反正人家要多少錢就給了多少錢。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之後,紫鸞纔有些奇怪的看着秦陽。
“你爲什麼要這麼客氣?”
“到了一個新地方,最先要做的,就是適應這塊地方,謹小慎微,有時候並不是缺點,你擔任巡天使太久了,早忘了如何在別人不阿諛奉承你的時候,在一個地方生存下去。”
秦陽指了指外面,輕輕一笑。
“你之前也看到了,這裡的盤查審問極爲嚴格,要先確認是人族,又要有身份牌,我們對這裡什麼都不熟悉,而且區區一個城門官,他的氣息竟然都有神海的實力,你覺得這裡很簡單麼?
荒野那麼危險,若無足夠強大的力量,如何能發展出這座綿延數十里的城池?
再者,別的城門都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收好處,唯有這個城門官敢,他背後要是沒有這座城裡的大人物,我把腦袋摘下來當夜壺!
有這種地頭蛇幫忙,我們可以省卻一大部分的麻煩,只需要花一點錢而已,何樂而不爲?”
紫鸞無言以對,秦陽說的沒錯,她擔任巡天使太久了,神朝中人,很少有接觸,偶爾有接觸的,也都是不需要給他們面子。
但很顯然,她習慣的這一套,不適合在一個新的世界,新的地方生存。
二人在城內安定了下來,紫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就給秦陽教一教古字,其他的時間就自己做研究,然後看秦陽不知道怎麼搞到的,外面的書籍。
秦陽則每日都會出去一段時間,差短短一週的時間,已經跟附近的人鬧熟悉了,各種店鋪的位置,各種常識,也瞭解了個七七八八,甚至說話的口音,都有些偏向本地人了。
就算是城中的人,不熟悉的也會以爲秦陽就是本地的人。
再次帶着一大堆涉獵各方各面的書籍回來,秦陽泡了壺茶,安安靜靜的開始看書。
由不得他不老實,一週的時間,足夠了解很多了。
比如說,荒野裡的確很危險,精怪、妖魔衆多,弱小的人族,只能依附在大城池附近生存,他來的那片荒野,在城中問過的人,根本沒人去過。
再比如,這裡是方圓五千裡之地最大的城池,城主有道宮的修爲。
還有一些傳說傳聞。
比如,人族有一個強者,名叫南柯一夢。
一位被人尊稱爲畫師的強者,揮毫潑墨,繪製出一卷山河圖,化作八千里山河,讓一方妖魔肆虐的水脈強行改道。
一位尊號樂師的強者,一曲奏畢,十年滴雨未落之地,下起了瓢潑大雨,一頭旱魃,甘願侍奉左右。
零零總總,強者輩出。
大佬實在是有點多,還是先別浪了,先了解了解再說吧。
就連紫鸞,聽說了這些消息之後,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城裡,好好看書,也不急着出去找人了。
……
另一邊,那頭狡猾貘的巢穴外面,一道神光驟然落下。
一位面白無鬚,雙目緊閉的男子,伸手一揮,面前展開一副畫卷,上面所畫的地方,就是眼前這裡。
男子邁步撞入大樹,進入到貘的巢穴,不到片刻,就從裡面出來。
他遙望着天邊,眉頭緊蹙。
“來晚了麼?是那頭貘察覺到危險搬走了,還是被人殺了?”
“若是被人殺了,到底是誰?我廢了好大力氣,才找到堪輿師指引出方向,誰會比我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