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禾疑惑道:“小姐這麼擔心,當初就該和劉峰的軍隊一起走,有他們在,我們也安全一些。”
“現在不是也很安全嗎?你要是想騎馬去,我也不攔着,反正我不騎。”
歸根結底,蘇清歡也是怕冷的。
西禾搖搖頭,“不,還是坐車好一些,騎馬到了凌城,人不得凍成冰坨了。我們可沒有慕將軍的體魄,慢點就慢點吧。”
難得,西禾也認慫了。
三天之後,蘇清歡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鳳昕國的都城凌城。
玉天和的生辰宴就在一週後,在這個舉國同慶的節日裡,凌城裡擠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原本就擁擠的街道更是人滿爲患了。
馬車在人海中寸步難行,沒有辦法,只能棄車改爲步行。
一下車,陰冷的寒風嗖嗖的往脖子裡灌,西禾狠狠地打了個冷顫,趕緊回首給蘇清歡緊了緊衣服,“實……實在是太冷了。”凍得牙都打架了。
慕言殊看着唧唧索索成一團的主僕倆,無奈的嘆了口氣,“平時看你們主僕倆挺聰明的,今天怎麼笨成這樣了,難不成腦子也被這寒風給凍住了。”
西禾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你才凍住了。”
慕言殊實在看不下去了,“武功學來可不只是爲了打架殺人,你們催動一下內力,可以禦寒的。”
蘇清歡和西禾同時一怔,她們怎麼沒有想到。
蘇清歡以前體內有毒素在,一旦耗損內力,就有可能引起毒發,現在,她體內的毒素已解,沒了顧慮,她自然可以大膽的催動內力。
果然,沒過多久,就不覺得那麼冷了。
西禾也暗暗催動內力驅除寒氣。
主僕倆緩了過來,齊齊瞪嚮慕言殊,那眼神簡直比這徹骨的寒風還要冰涼,嗖嗖的簡直要把慕言殊給冰封了。
“怪不得慕將軍不怕冷呢,原來一路上都用內力抵禦着寒氣。”西禾話裡帶酸,“怎麼樣,慕將軍看着我們主僕倆凍得跟狗一樣,是不是心情很爽。”
蘇清歡戳了戳西禾的肩膀,“不是我們倆,是你,我可沒凍成狗一樣。”
西禾翻了個白眼,“現在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嗎?小姐我們該一致對外。”
“一致對外,也不用把自己說成是狗。”蘇清歡又執拗了。
西禾扶額,無語,“隨便什麼吧,慕將軍你真是太過分了,枉我以前還崇拜過你。”
“你崇拜過我?”慕言殊不敢置信,西禾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除了蘇清歡以外,她會崇拜他?
慕言殊眼裡一亮。
西禾擺擺手,“我就是這麼一說,你這麼一聽就好了,重點是你太過分了!”
慕言殊頓時心就碎了,不帶這麼玩人的。
蘇清歡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欺負你一下,她心裡不會平衡的。”
慕言殊感動得直點頭,只聽她接着說道,“不過,你也真是活該。”
一箭戳心,有其主必有僕!
太傷他的心了。
“公主出行,快讓開!”一道急喝聲傳來。
原本擁擠的人羣頓時向街道兩側散開,讓出一條通道來。
蘇清歡被慕言殊和西禾護着,被人羣擠到了牆邊上。
遠處,馬蹄聲傳來,一身火紅衣袍的玉清歌颯爽英姿,她身後跟着數十騎騎兵,威風凜凜。
所到之處,必會引來一陣騷亂。
“天底下真是沒有比咱們六公主更美的女人了。”
“咱們六公主文武雙全,哪裡有女子能比得上我們六公主。”
“就是,誰要是能娶了我們六公主,真是上輩子積下的福氣啊。”
真是沒想到,玉清歌在鳳昕國的聲望會這麼高。
蘇清歡不由得輕笑出聲,“站得高摔得纔夠狠。”
“你說什麼?”人聲雜亂,蘇清歡本就輕微的聲音混在人聲中就更讓人聽不真切了,慕言殊忍不住問道。
蘇清歡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沒想到她聲望這麼高。”
“邙山一戰,她已經聲名遠播,再加上她又是鳳昕國第一美女,自然少不了引人關注。”
“聽你這話,到是沒少關注她啊?”
慕言殊立馬就囧了,“你又胡說什麼呢,這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哪裡需要什麼關注。”
蘇清歡笑而不語,到弄得慕言殊真跟有了什麼一樣,他忙解釋,“小歡,你可別胡亂揣測,玉清歌這女人陰的很,不容小覷。”
西禾“切”了一聲,“我家小姐又沒說什麼,慕將軍你急着解釋什麼啊。”
慕言殊嘴角尷尬的抽着,真是要被這主僕倆打敗了。
蘇清歡自然知道慕言殊和玉清歌沒什麼,她什麼都沒說,而是因爲留意到人羣中人們說到的一些事情。
“這六公主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啊?”
“據說是去見什麼王爺。”
“什麼王爺?”
“好像是當年失蹤的公主的兒子,現在給找回來了,還封了王爺,說是等到萬壽節的時候,正式介紹給所有人認識。”
“原來是這樣,這人可真是有福氣。”
“豈止是有福氣,那真是太有福氣了,我聽說這人就是九昭國的景王,你說這人的命就是不一樣,人家走到哪裡都是王爺,陛下還欽賜了一座府邸給他,就在凌城的北面,好大一片呢。”
玉清歌走遠之後,人羣又四散開來。
“小姐,你發什麼愣,我們快點走吧。”西禾叫蘇清歡。
蘇清歡回過神,沒想到,剛到凌城,就聽到了高景行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了。
孩子沒了,他一定很傷心,她身邊有親人們陪着,可他呢,孤獨一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們現在就在同一座城內,咫尺距離,她多想飛奔到他的身邊,撲進他的懷裡放聲痛哭,可是她不能,就算有再多的話要說,有再多的請要訴,她都要忍着。
因爲她和高景行有着一樣的目的。
她不能因爲一時的衝動,毀了所有的計劃。
她擡頭望着天,湛藍的天空,沒有半片雲彩,真是平靜啊。平靜的真想讓人把這裡的一切都摧毀掉。
很快,很快,一切都會結束的。
劉峰所帶的兵馬並不多,只有兩百人,他們都被安排在了城西的驛站當中,蘇清歡等人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她們。
一看到慕言殊,劉峰原本緊繃的神經立馬放鬆了下來,“將軍,你可算來了,四皇子已經派人來了好幾趟,昨天還親自來了,再這麼繼續下去,末將都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來瞞哄他們了。”
“你做的很好,小歡身份特殊,她跟着大軍走,很容易被人知道她也來了,她現在的行蹤需要保密,安排下去,加強守衛,不許讓任何人進到驛站當中。”
“是,末將遵命。”
慕言殊把蘇清歡和西禾安排在了驛站最裡面的房間裡,不算寬敞,但兩個人睡也足夠了。
他吩咐人有搬了兩個火盆進來,“要是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劉峰。”
蘇清歡點頭,“小慕,有一件事得麻煩你。”
“你說。”
“幫我和西禾弄兩套軍裝來,生辰宴,我總要去看看,不過不是以景王妃的身份。”
“好,不過你不要亂來。”
“亂來又如何,我是景王妃,他們敢拿我怎麼樣?”
“你別忘了,他們都要殺你了。”
蘇清歡嗤笑,“他們雖然是殺我,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殺我,不然也不會扮成凌封的樣子了,小慕,你放心,我蘇清歡可不是盲目求死的人。”
慕言殊知道蘇清歡的脾氣,一旦她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有更改的可能的。這一點,她和高景行還真一模一樣。
高景行當初孤身來到鳳昕國,不也是一樣的任性。
好在,他們並不是有勇無謀,不然,慕言殊真的是要爲了他們擔心死了。
萬壽節,鳳昕國帝君的生辰,張燈結綵,舉國歡騰。
夜幕時分,慕言殊也整理好行裝,向着皇宮出發。
“小歡,玉清歌和玉清玄都見過你,你不要太張揚,不然會被他們發現的。”
蘇清歡跟在慕言殊的身後,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軍裝,帽檐低下,正好能遮住大半張臉,她特意用眉粉把眉毛畫的粗了一些,原本清秀的眉眼頓時變得濃重起來,她又弄了兩撇假鬍子貼在了鼻子下面,有夜色作掩護,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她的本來面貌。
蘇清歡粗着聲音,低聲回道:“將軍放心,屬下一定小心謹慎。”
慕言殊被她粗重的語調逗的發笑,“你還是別說話了,這聲音真是太假了。”
“慕將軍心情不錯啊。”
熟悉的聲音傳來,慕言殊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轉而是一派沉靜,“真是許久不見四皇子了。”
玉清玄笑着走過來,熟絡的拍了拍慕言殊的肩膀,“這還不是因爲將軍一直閉門不見客,本皇子可是去驛站找了將軍好幾次,都被你的副將推脫了。都到了這裡了,慕將軍也還是這麼繁忙啊。”他說着,視線向後漂了一下,“咦,那位劉副將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他視線落在慕言殊身後那個矮小的侍衛身上,“這位小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