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突然被抱住,嚇了一跳。單薄的身子被澹臺源緊緊箍在懷中,他溫熱粗重的氣息灑在她的額頭,耳邊響起他迷離的聲音,“我有點不太對……”
蘇清歡側過臉,澹臺源雙頰緋紅,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層迷濛的霧氣,他緊咬着下脣,似乎在極力的隱忍着什麼。
看着他的樣子,蘇清歡緊了緊眉心,一把扣上他的脈,跳的好快!
蘇清歡心臟一緊,確實是不太對。
她仔細嗅了一下這屋裡的空氣,這個味道是……
不好!
蘇清歡先在澹臺源風池穴和百匯穴重重摁了一下,見澹臺源清醒了一些,她又扯下兩塊衣襟,一塊遞給了澹臺源,一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殿裡點了催情香,不要呼吸。快和我走。”
澹臺源被蘇清歡拽着出了內殿,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好在她一直用內力禦寒,進入殿內之後怕被發現,她又一直屏着氣,這纔沒有吸進多少催情香,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蘇清歡想不明白,玉天和爲什麼要在這殿內點這麼多的催情香。
剛纔離的那麼近,雖然沒能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可那熟悉的聲音還是讓她知道了那女人的身份。
綰夢!
他讓玉清歌把綰夢帶回了鳳昕國,卻這個樣子對她,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出了大殿,冷冷的風一吹,澹臺源頓時就清醒了。
他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想起剛纔自己的失態,真是丟人死了,他擡起頭,發現走在身前的女人正低着頭,不知道再琢磨些什麼,他快走幾步,來到她的身邊,彎下腰,才能看清被頭盔遮蓋住的臉。
她眉毛深鎖,眼底的冷色讓他爲之一振。
即使蘇清歡在想事情,可被一個人男人這樣盯着看,她想不注意都不行,她突然擡起頭,看着他深深注視她的眼睛,她冷漠地開口:“什麼不許問,就算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
澹臺源啞然失笑,他還沒有開口,這個女人就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還真是不簡單啊。
他站直身子,無奈道:“你對人一直都這麼冷漠嗎?”
蘇清歡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道:“不是。”
澹臺源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嘆了口氣,“那爲什麼一定要對我這麼冷漠呢?我對你不好嗎?”
蘇清歡眸色一沉,顯然已經沒了什麼耐性,“我們並不熟,談不上什麼好或者不好。”
果然,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澹臺源搔搔頭,“好吧,隨你怎麼說,不熟就不熟吧,早晚會熟的。”他擡頭望了望天,“時間已經不早了,宴會估計已經開始了,你是和我一起回去,還是自己走?”
蘇清歡餘光掃了一眼四周,“一起吧,反正順路。”
澹臺源噗哧一樂,這女人還真是逞強,明明就是迷路了,真是一點都不坦誠。
蘇清歡走出去好遠,停下,回頭淡淡地看着他,“還不走?”
澹臺源看着這張沉靜如水的清秀臉龐,真是不忍心戳穿她,可卻沒有辦法不說吧。他低着頭,指着另一個方向,“這邊纔是去詠合樓的路。”
蘇清歡黑眸緊縮,尷尬地握緊了拳頭,頭也不回地往着澹臺源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澹臺源無聲的笑了笑,其實,這個女人,還是挺可愛的。
蘇清歡回到詠合樓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衆人的目光都圍繞在舞娘的身上,根本沒有人會留意她這麼一個小侍衛。
她來到慕言殊的身後站定,就聽到慕言殊緊張的聲音,“這麼長時間你跑去哪裡了?你答應我不會胡來的。”
“我只是迷路了而已,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的一句“對不起”讓慕言殊原本的火氣頓時就消散無際了,“哦……原來是這樣,你沒事就好了。”
大殿裡看到的一幕,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有太多的事情讓她想不明白。
她低頭沉思着,忽然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微微擡眸,就看到坐在對面的澹臺源笑着衝着她招了招手,他的手腕上還繫着她衣襟的一角。
蘇清歡心裡咯噔一下,微微側眸,果然看到高景行陰沉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衣服上。
她伸手去擋,也只是欲蓋彌彰而已。
樓內的氣氛火熱,蘇清歡卻完全感覺不到,空氣變得焦灼難耐,偏偏澹臺源好死不死的居然把那截衣襟小心翼翼地折了起來,十分珍惜的放在了貼身的地方。
他拍了拍胸口的地方,衝着蘇清歡甜甜一笑。
蘇清歡真想衝過去撕爛他的嘴,笑什麼笑,該死的!
高景行頭微微一側,薄削的脣間緩緩吐出兩個字。
沒有聲音,可蘇清歡卻通過嘴型清楚地看到了,他說:“擡頭。”
蘇清歡按照他的意思擡頭,詠合樓的最頂端沒有封上,留了一個圓形的天窗,透過這裡正好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天空,以及那一輪明亮的圓月。
圓月?
蘇清歡心裡咯噔一下,威脅!赤luoluo的威脅!
欲哭無淚啊!
“王兄,今天怎麼沒有看到帝姬呢?”玉清歌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她走到高景行的身邊坐下。
高景行眸光淡淡一瞥,暗潮涌動,“她爲什麼沒來,本王怎麼會知道。”
玉清歌笑着貼近他,“王兄當初去小煙國不就是爲了娶薛蔓,現在到是一副冷淡的樣子,還真是絕情啊。”
高景行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眼底瞬息萬變,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近乎可怕的氣息,“有些話挑明瞭就沒有意思了,公主還是好好的看緊自己手裡的籌碼,籌碼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玉清歌搖了搖嘴脣,揚起小臉,滿眼挑釁,“只要鴨子真的是煮熟的,就不可能飛走,不是嗎?”她拿起桌上的銀筷,揚起,落下,橫穿鹽水鴨,“王兄你看,它是飛不走的。”
高景行慢慢直起身,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他微微一笑,什麼都沒有說。
那副自信的樣子,真是恨的玉清歌牙癢癢的,沉聲道:“高景行,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