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來了。”澹臺源極力剋制着,可話一出口,還是帶了一絲薄怒。
秋芍身子激靈一下,眼裡的淚頓時就倒了回去,澹臺源是什麼時候來的,她居然都沒有留意道,她嚇的瑟瑟發抖,屈膝跪下,頭伏在地上,“奴婢給陛下請安。”
澹臺源連個餘光都沒有給她,而是直接來到了高景行的面前,“朕讓人去請景王,景王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高景行緩緩回頭,看向澹臺源,狹長的雙眸,深沉如水,他臉色沒有一絲表情,清冷道:“澹臺源,收起你自負的那一套吧,你心裡清楚,現在的你,已經對本王沒有任何的威脅力了。”
“陰蠱丟失,你果然知道。”澹臺源語速加快,急切道,“陰蠱現在到底在哪裡。”
“本王也在四處尋找。”
高景行此話一出,澹臺源臉色當時就變了,“什麼叫你也在四處尋找?”
“是本王進入的寒池不錯,但還有另外一個人,他趁我不備,偷偷拿走了陰蠱,本王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高景行的面色雖然波瀾不驚,可眼裡盡是懊惱之情,他轉身,看着蘇清歡,愧疚不已。
蘇清歡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內疚自責的目光,讓她心裡萌生出一種不忍,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別擔心,沒事的。”
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這麼關心着他的情緒,高景行的心,生生的疼,他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我不擔心,一點都不擔心。”
如果說,以前,澹臺源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可現在,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不管蘇清歡失憶與否,他都沒有機會。
他故意扭過頭,不去看他們,他做了這許多的事情,毫無結果,她的眼裡只有他,從來都只有他。
可澹臺源還是不甘心,“高景行,要不是你,她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陰蠱失蹤,這都是你的責任,你可知道,要是再找不回陰蠱,她會死的。”
高景行當然清楚,陰蠱失蹤,是他輕信於人的結果,可澹臺源的問責,他卻不能全然而受,“你別忘記了,下蠱的人是你,而且,你也沒有權利指責本王,清歡是本王的王妃,她是生是死,都是本王的王妃,與你無關。”
“胡說,他現在是朕的皇后!”
“是嗎?本王和她行過大婚之禮,你們有過嗎?澹臺源,你不要忘記了,是你從本王身邊偷走了她,如果她會死,你澹臺源就是罪魁禍首。”他的聲音平緩如水,卻讓人心顫,心動。
澹臺源啞口無言,他從來沒有如此無力過,“你要幹什麼!”
高景行忽然打橫抱起蘇清歡,澹臺源一個箭步攔在他的面前,“你放下她。”
高景行嗤笑:“本王爲何要聽你的命令,更何況她還是本王的王妃。”
“高景行!”澹臺源咬牙切齒,“你別忘了,這是南江國的皇宮,朕一聲令下,你覺得,你能離開這裡嗎?”
“好啊,那試試看,是你把本王留下,還是本王帶着她離開這裡。”
四目相對,沒有任何的退讓,蘇清歡被夾在當中,一頭霧水,她左看看,不認識,右看看,還是不認識,她抿着脣,雖然很不忍心打斷他們的眼神拼殺,可她現在這個處境,實在太難受了,她拽了拽高景行的衣服,“你們如果要打架的話,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我是無辜的,我不想當炮灰。”
一直默默縮在旁邊的秋芍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娘娘啊,兩個男人已經爲你勢同水火成這個樣子了,你就不要這麼搞笑了,很容易把人逼出內傷的。
果不其然,高景行的眉角抽了一下,澹臺源也是一臉的尷尬。
幸虧她是失憶的,不然他們兩個真是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澹臺源臉色陰着,“朕勸你還是把她留在這裡,陰蠱失蹤,沒有了朕的血液餵養,陰蠱隨時會死,陰蠱一死,陽蠱也不會隨之而去,到時候陽蠱體內的蠱毒就會順着血液流遍她的全身,就算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她。”
怪不得,澹臺源會請他入宮,還讓他知道了她失憶的事情,原來,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迫切的需要找到陰蠱,所以,他纔來找他。
高景行神色未動,手卻緊緊地握了起來,“還有多長時間。”
“按照陰蠱失蹤的日子來算,最多隻有七日了。”
“萬一尋不到陰蠱,可還有別的辦法?”
澹臺源頓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沒有。要是找不到陰蠱,她只有死路一條。景王,你現在可以告訴朕,到底是誰偷走了陰蠱嗎?”
澹臺源稍稍一瞬的猶疑,全都落入了高景行的眼底,焦尤的事情告訴他也未嘗不可,只不過,他看的出,解蠱的辦法,應該不只是用到陰蠱這一種,不然,以澹臺源對蘇清歡的執拗程度,他現在,不可能平靜的站在這裡。
“焦尤,偷走陰蠱的那個人叫焦尤。”
“誰?”高景行的一言,澹臺源震驚不已,“你說偷走陰蠱的人是焦尤?”
“是。你認識他?”
“豈止是認識!”澹臺源冷笑,“當年他告老還鄉,隱居於世,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居然回來了,還送給朕這麼大一個驚喜。”
這焦尤並不是別人,而是當年南江國蠱術最厲害的人,澹臺源會識字之後,澹臺政就把他請來教授澹臺源蠱術,說起來,焦尤和澹臺源是師徒的情分,只不過後來,澹臺源出了意外,他傷愈之後,就聽說焦尤辭官離開了。
後來,他聽澹臺毅說,焦尤是看不慣朝堂上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他也不想教出一個蠱術一流的權者,到時候以蠱術害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澹臺源都快要忘記他這位師父了,真是沒想到,這位不喜不擇手段的人,居然會用這麼齷齪的方法偷走了陰蠱。
師父,你究竟意欲何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