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西禾吃驚道,“那你知道你第二次中毒是誰下的了?”
高旻序點頭,“我一直都知道皇奶奶看重行哥,對我們的感情沒有對行哥那樣深厚,卻不知道,我們這些孫兒在她心中原來卻是這般不值一提。”
他悲涼的眼神,看在蘇清歡的眼裡,心隱隱地痛着,高旻序此刻的心情,她感同身受,想當年,她還生活在蘇府的時候,同樣身爲蘇廣明的女兒,她這個女兒有多麼的不受寵,多麼的不被重視,她心知肚明,蘇廣明任由姨娘、妹妹們害她、欺她,她那時的心情和高旻序是一樣的,同樣都是他的孩子,爲何對她如此不同,就算再不喜愛她,也不至於要了她的命這樣狠毒吧!
即使心痛如此,蘇清歡還是安慰他道:“陛下,太皇太后也是有苦衷的。”
“是啊,她的確有苦衷,有我這麼個爭氣的孫兒,實在是太給她丟臉了。”
“不是這樣的。”蘇清歡雖想寬慰他的心,卻實在找不到好的理由,語塞了。
高旻序笑了笑,“王妃不必安慰我,我心裡有數,皇奶奶說的沒錯,若是行哥坐在這個位置上,肯定不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什麼雨兒,什麼寒食散,肯定是害不到他的。”
“這可不一定,不信你可以問問你行哥,若是這些事情和我牽扯到一起,他恐怕還做的不如你好呢。”蘇清歡衝着高景行使了個眼色。
高景行了然,點了點頭,“確實。”
“你們不用安慰我,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經都想清楚了,你們爲我做了這麼多,旻序無能,不能報答你們,只能盡全力保全你們,不讓行哥爲難,也不讓王妃憂心。”
幾個人坐下來,高旻序把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行哥給我用內力壓制毒性的時候,我的神智就已經逐漸恢復了,這期間,我想了許多,毒性這樣猛烈,我就算意志再堅定,恐怕也是堅持不下來的,與其最後人都廢了,還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我這個將死之人也有些用處。我有一個問題,想問王妃。”
“陛下請說。”
“若我繼續服用寒食散,我還能活多久。”
蘇清歡頓了一下,說道:“不足一月。”
“不足一月?”高旻序重複着,笑的悽悽然,“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也夠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蘇清歡不解。
“當然是幫你們了,行哥的心思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讓他坐上這個皇位,簡直比殺了他還要他痛苦。”
蘇清歡還是不明白,“那你打算怎麼幫?你要知道,一旦你出了什麼事,朝堂上肯定會奉高旻寧爲新皇,先不說高旻寧這人爲人自負陰險,根本不是什麼帝王之才,就說他能在這個時候回到朝堂,還尋了這麼一幫人來擁護他,就知道他背後肯定有一股勢力在支持着他,也許這個雨兒就是他幕後主使的,目的就是帝王之位,你要想清楚,九昭國交到他的手裡,肯定就完了。”
高旻序看了高景行一眼,笑着說:“王妃不覺得說這個話太過矛盾了嗎?我必死無疑,能夠繼承皇位了除了行哥,就只有高旻寧了,行哥肯定是不願意當這個皇帝,那麼也只剩下了三哥了,就算我們千方百計,讓三哥得不到這個皇位,那九昭的皇位還有誰能坐?也只能是有德者居之了,不管怎麼說,九昭都不是九昭了。”
蘇清歡想了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只要高景行一門心思就是不要這個皇位,九昭的結局就已經定了,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
她嘆了一聲,笑着搖搖頭,“只是不知道太皇太后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她千方百計想要九昭好,最後卻落得個國不成國的結局,她恐怕會後悔死,早知如此,還不如好好的輔佐你,保護你,總比讓高旻寧登上了皇位強啊。”
“皇奶奶決定了的事情,誰能改變的了,她之所以敢這麼對我,是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把行哥推上皇位,只不過她千算萬算,算露了一點。”
“是啊,她還是算露了你。”
高旻序苦笑道:“皇奶奶權力再大,我現在還是皇帝,我說的話,他們不敢不聽,王嫂,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啊?”蘇清歡愣住,“你剛纔叫我什麼?”
“王嫂啊,你是行哥的王妃,我當然要叫你王嫂了。”
“這……”蘇清歡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太適應,高景行在一旁說道:“他叫你王嫂是應該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誰不好意思了?她只是還沒有適應而已!
她有些結巴地說:“你……你要拜託我什麼事情。”
“請務必讓我看的跟沒有病一樣,對外也要說,我的病已經痊癒了。”
“什麼?”蘇清歡擰眉,“這怎麼可能,就算能裝出來,可一個月以後呢?一切還不是不攻自破。”
“你放心,我既然敢讓你這麼做,就已經有了打算,王嫂只管按我說的做就好。”
高旻序雖然這樣說,蘇清歡還是有些忐忑,她扭頭詢問高景行的意思,高景行點了點頭,“就按他說的做吧。”
蘇清歡雖然還有些猶豫,可看高景行和高旻序都是這個態度,也只好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
“多謝王嫂。”
繁花落盡,唯有秋菊迎風傲放,就在衆臣都以爲皇帝要不行了的時候,卻突然接到消息,皇帝將於明日開始上朝,高旻寧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朝祥殿傳來的消息不是說高旻序已經不行了嗎?”
“殿下莫急,皇帝只是說上朝,可沒說他已經痊癒,寒食散的毒無藥可解,殿下只管安心靜待就是了。”
高旻寧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但如公主所願,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可不想惹出什麼意外。”
“殿下放心,陛下對您已經構不成威脅,與其擔心陛下,殿下還不如一心對付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