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族長,西南方烈焰滔天,好像是死亡森林着火了。”
距離丁寧和蛛神戰鬥千里之遙的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山谷當中,一排溜的木頭建築充滿着最原始的古韻,一名眉心帶有紅痣的男子急匆匆走進一座木屋門前,恭敬的彎腰隔着門彙報道。
吱呀一聲,木屋的門被打開,從中走出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
老者一身白色長袍,仙風道骨,如同世外高人,揹負着雙手遙望死亡森林的方向,滄桑的眸子中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死亡森林怎麼可能會失火?難道槐王出了什麼事?否則,怎麼可能會任由自己的分體被點燃?”
“若是槐王出了事,當年我們和翼皇聯手封印的那頭蛛神可是會再次出來禍害世間的。”
“看來槐王出事已經確鑿無疑了,否則,否則,絕不會任由自己的分體被點燃。”
“這下子麻煩大了,那蛛神可是化神境強者啊,若不是它靈智不全,當年我們和翼皇、槐王聯手也無法將其封印在死亡森林,這次若出世,即便修爲沒有完全恢復,最起碼也是入神境的修爲,這可如何是好。”
“現在翼皇失蹤已經萬年,槐王又出了事,光憑我們鶴族,根本無法將其消滅,這是滅世大劫啊!”
一扇扇房門被打開,走出一個個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白袍人,都眺望着死亡森林的方向,目中帶着濃濃的擔憂之色,你一言我一語的出聲議論着,氣氛陡然間變的凝重起來。
族長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漸漸的變的堅毅起來:“我鶴族隱居於此,就是爲了看守死亡森林裡被鎮壓的蛛神,雖然翼皇不在,槐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這是我族的職責,就算族滅,也一定要將其殺死或者再度封印。”
“族長,不是我們怕死,只是那蛛神根本不是我鶴族一族可以鎮壓的。”
一名中年男子情急的說道。
“是啊,我等閒雲野鶴,壽元悠久,死亡對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可怕的,但光憑我鶴族一族之力,根本就是無謂的犧牲。”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嫗也爲難的說道,其他族人也是紛紛出言相勸,一時之間竟然吵成了一團。
“好了,我知道,現在我先去死亡森林看看情況再說吧,若真是蛛神出世,斷不會點燃森林,那孽障最畏懼的就是槐王,就算破除了封印,也斷然不敢主動招惹槐王,應該是出了什麼意外。”
族長白袍獵獵,不耐煩的打斷了族人的爭吵,這些族人別看說的冠冕堂皇,但卻是活的越久越怕死了,懶得看他們的那貪生怕死的模樣,腳下一點地,化爲一頭仙鶴翩然而去。
“但願不是那孽障出世纔好,否則,現在翼皇失蹤,槐王出事,那蛛神必然會第一個報復我族。”
“哼,族長真是個老頑固,我看他根本不把我們的生死放在心裡。”
“當年就不該讓族長參與封印蛛神之事,以我們鶴族的習性,在哪裡不能生存?萬妖領全滅又跟我們何關。”
“就是,大不了深入大荒,找一處未開荒之地,我鶴族也能活的好好的。”
“夠了,我鶴族本就是妖祖指定的守護者,都像你們這樣貪生怕死,就算進入大荒深處苟延殘喘又能如何?”
“我鶴族得妖祖賜予悠久的壽元,就應該秉承祖訓,做好自己的本分,族長何錯之有?”
……
鶴族族人意見不一,分成兩派爭吵了起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哪裡還有仙風道骨與世無爭的模樣。
除卻生死無大事,鶴族淡泊名利,盛世隱居,亂世出山,受所有族羣的敬仰,但安逸的生活過得久了,也逐漸的消磨掉了他們的鬥志。
此刻的紅髮丁寧很狼狽,倉皇如喪家之犬,在滾滾濃煙中瘋狂逃竄。
在他點燃整座森林後,無數蜘蛛鑽出地面,喪生在火海之中。
蛛神在發現自己剛產下的卵無一倖免後,終於暴走了,不顧產後虛弱,施展出血脈神通,一張張巨大的蛛網如同天羅地網般封死了丁寧所有的逃生路線,這讓丁寧叫苦不迭,只能在有限的空間中游走掙扎。
單一屬性的元素武魂終究還是缺少逃生手段,若是金髮丁寧在此,完全可以遁入地下躲避暴走的蛛神追殺,可火元素武魂可沒有遁地的本事。
最讓他絕望的是蛛神的速度快的驚人,而且絲毫不畏懼烈火,在烈焰中來去如風,追殺的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完全顛覆了他對蟲族畏火的認知。
不過想一想也不難理解,即便蟲類天生畏火,可到了蛛神的境界,已經觸摸到了法則之力,又怎麼可能會畏懼區區火焰。
也幸虧這裡沒有天道法則,否則蛛神根本無需這樣苦苦追殺,只需運用法則之力,就能輕鬆的將他斬殺。
得得得!
就在丁寧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少,被蛛絲連續攻擊而魂體黯淡之際,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突兀的想起。
丁寧頓時喜出望外,眼淚都差點下來了,大聲喊道:“外太公,我最最親愛的太外公,您老人家可算是來了,快來救我,不然您的太外孫就要死翹翹了。”
“哼,現在想起來叫太外公了,不是一直喊我老驢的嗎?”
老驢戲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竟然無法鎖定方位。
“嘿嘿,您老人家英明神武,睿智無雙,我怎麼可能會對您不敬呢,您肯定是記錯了。”
丁寧狼狽的躲過蛛神的攻擊,喘着粗氣諂媚的說道。
“你是誰?爲什麼你讓我感覺這麼熟悉?”
蛛神似乎感受到了老驢帶給它的壓力,暫時停手,竟然口吐人言,如臨大敵般的問道。
果然,還是看不起自己啊,連說話都懶得跟自己說,見到老驢立刻就開始說話了。
“我是誰你不用管,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麼破開封印的?”
老驢身周盪漾着一層水波般的漣漪,滔天烈焰和密密麻麻的蛛網竟然對他無法形成任何阻礙,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
“破開封印?”
蛛神歪着腦袋,一臉迷茫的呢喃道,似乎根本沒有任何記憶。
老驢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道:“萬年前我本就能斬殺你,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你是化神境強者,我也沒有看在眼裡,我只是好奇你身後的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夠在妖國製造出化神境的妖蟲,還能破開我的封印。”
丁寧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蛛神,這貨是化神境妖蟲?怎麼可能?化神境就那麼弱嗎?
老驢似乎能夠看透丁寧的心思,淡淡的解釋道:“萬年前是化神,現在只是入神,還因爲剛產過卵極度虛弱,根本無法發揮出入神境的實力,否則,你早就掛了。”
丁寧這才恍然,難怪這蛛神比他想象中要弱的多,原來是剛產過卵的虛弱入神。
同時,他也猛然反應過來,爲什麼自己點燃森林後,蛛神會突然暴走了,原來自己無意中殺了它的孩子啊,這讓他背後沁出一身冷汗,幸好老驢及時趕到,否則,今天自己必死無疑。
蛛神睜大瘮人的慘白色眼瞼,死死盯着老驢,渾身強大的氣勢不斷升騰,厲聲喝道:“是你,原來是你個鳥人,難怪我感覺你的氣息這麼熟悉。”
“撲哧!”
丁寧忍不住笑噴了出來,看着老驢本來就長的臉變的愈發長了,心裡樂的不行,這老驢現在是驢,能認出來這個鳥人還真不容易。
老驢狠狠的瞪了丁寧一眼,煩躁的尥了尥蹶子,臉色不善的盯着蛛神,語氣陡然間變的陰森無比:“說出你背後的人,或許我還能饒你一命,否則,今天就讓你身死道消。”
這本是很嚴肅很霸氣的話,可這話從一頭驢嘴裡說出來,丁寧不但沒覺得可怕,反而覺得很喜慶,在那笑的渾身直抽抽,要不是擔心真惹惱了老驢這大坑貨把他扔下不管,他非得捧腹大笑不可。
不過,他也從老驢的話中聽出,這蛛神似乎背後還有人,這讓他心裡暗自震驚,能夠製造出化神境妖蟲的又會是何等強大的存在?
“你該死!”
蛛神眼睛一厲,張嘴噴出一道恐怖的白光,足有柱子粗細般的蛛絲仿若穿越了空間般,突兀的出現在老驢的身前,直奔他的腦袋而去。
“妖國終究是沒有天道的地方啊,境界再高又有什麼用?”
老驢雲淡風輕的說道,突然轉過身來,背對着蛛神,在丁寧驚若天人的眼神中,噗的放了個屁,那雪白晶瑩的蛛絲竟然如同被染了墨似的瞬間變的漆黑,如同一條死蛇般軟趴趴的掉落在地上。
那黑色還不肯善罷甘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停的沿着蛛絲向蛛神蔓延。
蛛神驚叫一聲,慌不迭的向外不停噴吐蛛絲,可卻根本無法趕上被黑色侵染的速度,讓它不得不壯士斷腕,趁着墨色還沒有侵染到它時,直接咬斷了蛛絲。
只是這樣一來,蛛神的氣息迅速變的萎靡,青黃色的肌膚都變成了慘白色,可見截斷蛛絲對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臥槽,外太公,你這也太毒了吧?難道你也也有黃鼠狼的血脈?”
丁寧捂住鼻子連連後退,怪叫着調侃道。
老驢老臉一紅,咬牙切齒的說道:“臭小子,你懂什麼,這是腐蝕法則,這蛛絲蘊含着它的精神力,物理攻擊無效,老子要不是現在的形狀,哪裡需要放屁薰它。”
丁寧咧嘴壞笑不已,那促狹的眼神讓老驢惱羞成怒,身影一閃,一腳朝丁寧腦後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