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對古武者來說,靈寶、靈藥和功法這類的修煉資源是比金錢、美女還具有吸引力的東西。
在強者爲尊的世界,自身強大的實力纔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更何況這還是極其罕見,能夠增強戰力的靈寶,足以讓他們拿命去搏一搏。
丁寧察覺到在場之人的蠢蠢欲動,頓時臉色一凝,這冰魔果然無恥,竟然把自己的越級戰鬥能力歸功於靈寶,這是想要勾起其他人的貪婪之心來圍攻自己,這種羣狼環伺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這是個漏洞百出很拙劣的小伎倆,可偏偏這樣拙劣的謊言,卻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貪心,這個冰魔很擅長蠱惑人心啊。
冰魔利用了所有人潛意識裡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丁寧年紀輕輕就能夠輕鬆打敗他的心理,把所有的功勞都歸功於靈寶的強大,引發他們對靈寶的覬覦之心。
可這樣的事情丁寧還根本無法解釋,怎麼解釋?告訴大家,老子其實就是被塞進九龍鼎裡煉了煉兵體,光憑着肉身力量就把冰魔打趴下了。
他要是敢這麼說,相信就算是真武境強者都會忍不住出手把他抓起來來回切片千萬次,不研究明白絕不會罷休。
所以,丁寧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這個悶虧他是吃定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這並不代表他會畏懼,巫族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想象,這還只是巫族未成年戰士的體魄,就讓他僅憑藉肉身之力,一拳打敗地武境巔峰強者,若是部落成年戰士的肉身又該是何等的強大,這讓他生出了強烈的渴望。
他在海底有了意外的收穫,不但突破了精神力的桎梏,還成功的煉化了九幽冥火,再加上流光和斬魂刀,他現在的底牌多多,根本不懼在場所有人的圍攻。
只是在做不到斬盡殺絕、絕不走漏消息的情況下,有些東西他不想暴露罷了,但若是這些人不知好歹的貪得無厭,他也不介意做一次血腥屠夫。
他沒有察覺的是,在經歷了煉體以及和九幽冥火的抗爭後,他整個人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不再像以前那樣瞻前顧後、小心謹慎,也不再挖空心思、謹小慎微的活着,擔心一時衝動會給自己帶來後患。
而是充滿了霸道的張揚和自信,不服?那就打到他服氣好了,至於隨之而來的報復嘛,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所以,在冰魔赤裸裸的挑撥後,丁寧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直接無視了他,睥睨天下的傲視羣雄,淡然道:“還有誰想動手的就一起上吧。”
還沒等蠢蠢欲動的羣雄發話,丁寧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在那之前,你們最好掂量清楚,別白白的送了小命。”
話音剛落,丁寧就陡然消失在了原地,除了個別幾個人,大多數人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冰魔就被丁寧一拳打爆了腦袋。
冰魔在察覺丁寧身影突兀消失的瞬間,心中就生出強烈的警兆,毫不猶豫的想要躲避時,卻發現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隨即眼前一黑,他的腦袋就像一個爛西瓜似的轟然破碎,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堂堂冰魔,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丁寧以這種極其殘忍而暴力的手段幹掉。
現場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巨侏邁出的腳步僵硬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的表情極爲尷尬。
鬼叟綠幽幽的眼睛閃爍着鬼火般的光芒,身影如鬼魅般飄忽不定,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和丁寧拉開了距離。
龍嘯天的瞳孔劇烈的收縮,握着大關刀刀柄的手愈發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滔天的戰意不斷的升騰。
黑袍人目光凜然,看着丁寧的眼神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獨行蹙了蹙眉,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恐怕也只有她在那一瞬間,察覺到丁寧似乎動用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將冰魔束縛,讓其連躲閃都做不到,但到底是什麼力量,她也搞不清楚。
至於其他人,有畏懼,有怨恨,有興奮,有厭惡,有激動,有恐懼……
但很明顯,所有人都被震住了,目光閃爍不定的躲閃着丁寧冷冽的眼神,不敢與之對視。
“你要對我出手?”
丁寧面無表情的盯着巨侏,毫無感情波動的語氣裡不夾雜任何情緒,就像是在問“今天你吃了嗎”似的隨意。
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寒意讓巨侏不自覺的連退三步,臉色變的難看無比,竟然低下頭去,不敢直視丁寧的眼神。
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他是真的怕了,丁寧那古井無波的眼神和平淡無奇的語氣帶給他宛如實質般的可怕壓力,讓他透骨冰寒,渾身顫慄,腦海中不斷的閃現冰魔腦袋如同爛西瓜般破碎的場景。
彷彿在問他話的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是九天之上的君王在垂詢最卑微的臣子。
這種感覺讓他充滿了憤怒和濃濃的羞恥感,可來自骨血深處的寒意卻讓他連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
那種情緒在他突破地武境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了,可此刻,它再度出現了,讓他雙股顫慄、抖如篩糠,他知道,它的名字叫恐懼。
丁寧嘴角微不可查的翹了翹,沒有再咄咄逼人的讓巨侏繼續回答,視線轉向了鬼叟:“你要對我動手?”
丁寧知道,財帛動人心,想這樣僅憑言語就逼退巨侏是不可能的。
但這並不耽誤他試驗一下煉化九幽冥火後精神力新的運用方法,在巨侏心裡埋下恐懼的種子。
在即將而來的羣戰中,這粒恐懼的種子會在關鍵的時刻發揮作用,讓他尋找到破綻,從而無須暴露底牌就能獲勝。
不得不說,在場這麼多強者裡,能夠帶給他一絲威脅的也不過寥寥幾人,巨侏絕對是其中一個,龍嘯天算一個,還有黑袍人算一個,鬼叟,反而是他們中最弱的一個。
當然,鬼叟對他來說最弱,但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最強的。
畢竟,鬼叟所修煉的功法太過詭異,駕幽魂,馭鬼王,極爲難纏。
若不是他有着九幽冥火,還有着瞳術,剛好是鬼叟的剋星,他也會覺得很頭疼。
最讓他忌憚的那個是寧夜,竟然讓他有種看不透的感覺,即便寧夜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但他依然分出幾乎大半的心神來警惕着他。
小心駛得萬年船,誰讓寧夜是唯一一個能夠威脅到他的人呢。
當前的形勢很有意思,巨侏暫時不敢發難;寧夜始終表現的人畜無害;龍嘯天戰意高漲,這一戰肯定是不可避免,但似乎並不願意和其他人聯手。
黑袍人不像是古武者,反而更像是個普通人,暫時也沒有發難的跡象;倒是鬼叟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卻始終蠢蠢欲動。
這些人一旦聯起手來,丁寧的處境也會很麻煩,想要打贏他們不暴露底牌是根本不可能的,最讓他頭疼的是那些觀望的傢伙。
雖然修爲不如這幾個人,但蟻多咬死象,上百人聯手圍攻,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所以,他迅速制定出最有利於他的計劃,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冰魔震懾住大多數人,再給巨侏埋下恐懼的種子,讓他一時半會不敢輕舉妄動,然後再雷霆一擊幹掉鬼叟,削弱對方的實力,把戰局逆轉。
鬼叟面對丁寧的挑釁,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稀疏牙齒,形如厲鬼般桀桀怪笑:“交出靈寶,我可以饒你不死!”
之前丁寧斬殺冰魔的手段確實讓他吃了一驚,但也僅僅是吃驚而已,還不足以讓他畏懼,他對自己的手段有着足夠的自信。
“是嗎?那就憑本事來取吧!”
丁寧話音未落,就驟然暴起,完美的詮釋了什麼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速度快的匪夷所思,竟然在空中拉出道道殘影,一指向鬼叟眉心點去。
“小子,你還太嫩了點,桀桀。”
鬼叟怪笑一聲,在丁寧在距離他只有五米之遙時,手中的招魂幡突然炸開化爲一團黑霧,在空中凝聚出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鬼頭,張開大嘴向他咬去。
整個天空都被黑霧籠罩,淒厲的鬼哭狼嚎聲讓人氣血翻涌,腦海中彷彿出現無數厲鬼索命,胸口壓抑的憋悶之極,恨不得張口吐出鮮血才舒服一點。
圍觀之人個個臉色大變,目光駭然的面面相覷,這鬼叟的手段果然詭異莫測,光是在一旁受到波及就如此難受,那首當其衝之人又該是何等痛苦。
丁寧似乎也沒有料到鬼叟竟然有如此手段,動作爲之一僵,淬不及防下防無反抗能力的被鬼頭一口吞了下去。
夜獨行臉色劇變,似乎沒有想到丁寧竟然如此大意,如此輕鬆的就中了鬼叟的道。
要知道鬼叟這一招是他的成名絕技“鬼迷心竅”,招魂幡中的鬼頭能用鬼哭迷惑敵人的心智,吞沒敵人的魂魄,腐蝕敵人的肉身,只要中招,就算能活下來,也會成爲受他控制的行屍走肉。
一上來他就用出殺手鐗來打丁寧個出其不意,可見他內心對丁寧是何等重視,絕非之前表現出的不以爲然。
這讓她突然想起丁寧可是吞了半個蛟丹的人,精神力極爲強大,豈是區區鬼魅之術可以迷惑的,想起之前自己白白的擔心,頓時一陣羞惱。
卻不知落雪和丁寧有着精神鏈接,丁寧的精神印記此刻在她精神海中很明亮,她沒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