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子峰怎麼辦?就不救了嗎?”
趙天凱猶不死心的問道。
趙天涯見他如此不識大體,心中不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現在的趙家出於風口浪尖,一動不如一靜,怕什麼,趙子峰還死不了。”
說完,站起身來怒然拂袖而去。
衆人臉色嚴肅,紛紛站起身來去傳達家主的命令。
獨留趙天凱呆呆的站在原地,臉色猙獰,拳頭緊緊握起,額頭的青筋亂蹦。
他明知道趙天涯所做的決定是最明智的,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恨,恨這個毫無親情的家族,恨這些手足親人的冷漠無情。
蘇家,由於蘇老爺子開國元勳的身份,蘇家大宅雖然佔地面積和趙家差不多,但和趙家極盡奢侈的裝修風格迥然不同。
整個大宅子最高的只是一棟三層小樓,白牆黑瓦,沒有采用任何西方化的建築風格。
幾畦菜田,一彎池塘,幾株楊柳隨風搖擺,映襯着一個個錯落有致的庭院,充滿了濃郁的古雅韻味。
讓人進入其中就彷彿回到了六七十年代的農家大院似的,很有田園氣息。
此刻,其中代表着蘇家居所的三層小樓所在的庭院中,迎來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
女子眼中的滄桑顯示着她的年齡已經不年輕了,但羞花閉月的絕美容顏和婀娜多姿的玲瓏曲線讓她看起來彷彿只有二十出頭。
“大小姐,您來了。”
庭院門口兩名站崗的警衛身如標槍,見到女子到來,連忙恭敬的問候道。
“我爸在嗎?”
女子臉色嚴肅的隨口問道,腳下卻絲毫不停向庭院裡走去。
“老爺剛剛散步回來。”
警衛恭敬的回答一聲,攔也沒攔,就任由她自行進入。
蘇家家主所在之地,不經稟告就能夠長驅直入的也唯有寥寥幾人,家主的愛女蘇寧香就是其中一個。
“香兒,你怎麼來了。”
正在庭院裡拿着花灑給花圃裡的鮮花澆水男子身材魁梧,花白的頭髮下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此刻卻看着女子露出慈祥的笑容。
蘇寧香看着父親那花白的頭髮,喉嚨裡似乎有什麼堵住了似的,鼻子忍不住一酸,悶悶的喊了一聲:“爸!”
上前挽住蘇正南的胳膊,把花灑奪下放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拉着他向屋裡走去。
看着女兒一向堅強的女兒臉色憔悴,壓抑着的怒火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蘇正南立刻意識到恐怕出了什麼事情,臉色凝重的問道:“香兒,出了什麼事?是不是那些人又欺負你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正南心裡一股無名的怒火在不頓的升騰,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麼?她不就是沒有按照家族的意圖進行政治聯姻嗎?難道她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嫁給她喜歡的人也有錯嗎?
是,她那樣做是讓蘇家丟盡了顏面,還讓蘇家的某些人失去了再進一步的機會,可這麼多年了,他身爲家主對他們百般忍讓,對他們的冷嘲熱諷視而不見,對他們私底下的一些小動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那只是因爲他蘇正南覺得女兒的所作所爲對家族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他是以這種方式來補償罷了,並不代表他軟弱可欺。
女兒這麼多年過的有多苦,蘇正南感同身受,她爲蘇家兢兢業業二十多年,把大唐集團從一個市值不過數億,發展成爲了資產數百億的上市集團,補足了蘇家的短板,這樣的貢獻,還有什麼樣的過節是揭不開的,這些人簡直是欺人太甚。
和其他蘇家人三妻四妾子孫成羣不同,他蘇正南一輩子只有一個妻子,也只有一個寶貝女兒,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沒有,爸,你有高血壓,千萬別激動,你還不知道女兒我嗎?我不欺負他們就是好的了。”
蘇寧香敏銳的察覺父親正在不斷升騰的怒火,撒嬌中帶着一股傲然開解道。
蘇正南聞言怒火漸消,開懷的笑道:“那是,我家香兒豈是那些蠢貨可以欺負的。”
他雖然這麼說,但知女莫若父,一向堅強的女兒今天卻流露出難得的脆弱和辛酸,肯定是遇到什麼讓她無法容忍的事情了,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香兒,受了什麼委屈你就跟爸說吧,爸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但也絕不會任由別人欺負你,你告訴爸,爸就算把天捅個窟窿,也要給你出一口氣。”
蘇正南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蘇寧香,語氣斬釘截鐵,帶着不容置疑的決心。
“爸!”
蘇寧香嘴巴一癟,眼圈一紅,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別哭,香兒,別哭,跟爸好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蘇正南慌了,手足無措的安慰着她。
自從二十多年前她在千夫所指下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就給自己戴上了一副堅強的面具,用沒日沒夜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再也沒有流露出過任何過激的情緒,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卻無法說什麼,只能默默的關注着她,爲她黯然神傷。
雖然他們是父女,但畢竟女兒已經長大了,沒有了母親這個交流情感的角色,他作爲父親,也無法知道女兒深入的交流。
可此刻,女兒終於撕開了那道面具,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作爲一個女人的脆弱,他既欣慰又心疼之餘,還夾雜着滔天的憤怒。
不管是誰,招惹了我的女兒,我都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蘇正南其實不是個喜歡護犢子的人,但由於他對妻子的愧疚和虧欠,在妻子離開後,就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女兒的身上,他不求她一輩子富貴風光,只求她一生平安喜樂。
所以即便當年蘇寧香不顧家族利益,任性的悔婚,還鬧出未婚先孕的醜聞,他也從來不曾責怪過她半句,始終默默的爲她遮風擋雨。
否則,即便蘇寧香再堅強再勇敢,恐怕也無法渡過那段最難熬的黑暗歲月。
畢竟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從小嬌生慣養,在豪門大院裡長大的金枝玉葉,從來沒有受過任何挫折的女人。
“天塌下來,還有爸呢,別哭,跟爸說是哪個混蛋王八羔子欺負你了。”
蘇正南越想越生氣,強行按捺住心裡的怒火,柔聲問道。
“爸,不是欺負我,他們對寧兒動手了,嗚嗚嗚,寧兒差點就被他們槍殺了。”
蘇寧香始終壓抑着的委屈再也按捺不住,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宣泄而出。
“寧兒?你是說我外孫?”
蘇正南聞言一怔,隨即醒悟過來,作爲蘇寧香的父親,他是蘇家除了蘇寧香外,唯一一個知道丁寧名字的人。
只是,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女兒和那個他素未蒙面的外孫不是二十多年沒有聯繫了嗎?她怎麼知道外孫被人刺殺的?
可很快,他想起了一大清早,整個燕京鬧的沸沸揚揚的槍殺事件,雖然他覺得和蘇家沒有關係,並沒有過多的關注,但作爲一個合格的家主,這樣的消息肯定也會有所留意,只是知道個大致過程罷了,就連當事人的名字他都沒在意。
可此刻,蘇正南激動了,緊緊的抓着蘇寧香的手腕,顫抖着道:“你是說,昨晚被人狙殺的人是寧兒?寧兒來燕京了?”
“嗯,爸,他們太狠毒了,竟然想殺了他,要不是他命大,現在你唯一的外孫都沒了。”
蘇寧香哭的泣不成聲,天知道她昨晚是怎麼度過的,從知道丁寧來到燕京後,她就立刻安排人跟着丁寧保護他。
可在燕京有太多人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了,所以她手下的熟面孔沒有一個能用的,只能拐彎抹角的通過信得過的人找了兩個人跟蹤保護他。
沒想到這兩個人如此沒用,從機場跟到燕京飯店,就連丁寧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在槍擊案發生的時候,那兩個蠢貨還在燕京飯店門口的猛禽車裡啃泡麪呢,就那還誓言旦旦的保證,丁寧始終在房間裡,絕對沒有離開燕京飯店一步,差點沒把她氣吐血。
“這個我知道,寧兒不是福大命大沒事嗎?再說兇手也已經被抓了,只是……”
蘇正南聽聞蘇寧香是爲了這件事,頓時鬆了口氣,雖然他也很憤怒,但不管怎麼說,外孫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活着嗎。
和其他蘇家人比起來,他這一脈只有這一個女兒,也只有這麼一個外孫,說不在意那絕對是假話。
但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趙子峰僱兇暗殺丁寧的背後是不是還有趙家的影子,難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趙家還不肯放過自己的外孫?
“暗殺寧兒是趙子峰自己的意思,還是趙家人在背後指使的?趙家人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嗎?”
意識到事情嚴重的蘇正南臉色也凝重起來,嚴肅的問道。
“沒有證據,是我根據各種蛛絲馬跡推理出來的,我確定是他,他想殺寧兒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段時間在寧海他就出過一次手了,那一次幸虧有人及時趕到救下了寧兒,我前段時間打擊他名下的產業,就是想敲打敲打他,可沒有想到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利用趙子峰和寧兒不睦,想要除掉寧兒。”
蘇寧香逐漸停止了哽咽,紅腫的美眸中閃爍着攝人的寒芒,一字一頓斬釘截鐵的說道:“爸,我不會讓你爲難,我只求你當做不知道就行,寧兒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讓他活在危險當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次是他命大,下一次可能就沒有那麼好命了,所以,蘇旭必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