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谷的地勢相對葦名主城較高,正靠葦名東南,比鄰仙峰寺,往西走一些便是深不見底的葦名之底。
此處有一條源之水匯聚而成的河流,經由仙峰寺蜿蜒而下,自懸崖墜落即爲瀑布,又加之谷內修有不知何時建成的石雕佛像,故名菩薩谷。
韓白衣此去的目的地,便是這裡。
說起來,葦名之地還真不是個適合普通人生存的地方。
就從主城到菩薩谷這麼一段在遊戲裡走路頂多五六分鐘的路程,韓白衣硬生生砍了將近二十個小怪。
有怨魂、有淤加美混血後裔‘蛇眼’、還有仙峰寺研究出來的生化武器‘長手百足’。
就這還是他一路飛過來,一步都沒敢停留的結果。
這幫壞東西攻擊性太強了。
這裡還得重點提一下這幫叫蛇眼的壞東西!
她們是古代淤加美人與普通人交合,混血出來的後裔,族羣中只有女性沒有男性(繁衍方式參考土匪搶壓寨夫人)。
因爲是混血,所以並沒有繼承淤加美人的全部外貌,只有一雙眼睛如蛇一般,是豎瞳。
除此之外,那幫蛇眼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是十二三世紀的年頭,一個個手裡都帶着98k似的長管步槍。
雖然威力不怎麼樣,但他們打得是真他孃的準啊!
第一次遇到蛇眼的時候,那個真·老陰比躲在樹叢後面,剛剛掌握了立體機動裝置飛行技巧的韓白衣,正在半空一路飆車。
就在他經過的那一瞬,這老陰比二話不說,一槍打在飛爪落點,一下把飛爪打崩了一個角,讓韓白衣第一次體驗到了高空墜物的蹦極快感。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巖壁的一塊凸起,韓白衣可能就要成爲歷史上第一個死因爲摔死的主角了。
至於之後的操作自然不用多說,暴露位置的狙擊手=死了的狙擊手,蛇眼姑娘被韓白衣一通媽媽式靠近平A順劈帶連擊,在劇烈的喘息中滿臉的痛苦去了。
這一路走來還真是無比艱辛呢!
叉腰。
不過說實話,韓白衣對這次的任務目標並沒有什麼頭緒。
仙峰上人,這是一個說熟悉也還算熟悉,但說陌生,也十分陌生的人物。
在遊戲原劇情中,仙峰上人奪得了這個世界的很多第一次。
例如帶頭信奉櫻龍,第一個背叛大光頭、第一個蟲附不死、第一個創立仙峰寺、第一個譜寫仙峰拳法等等。
從遊戲歷史上來看,這是一個瘋狂追求永生的角色。
但他也存在很多矛盾點。
按照遊戲劇情中的說法,能夠斬斷不死的不死斬,也即是‘開門’與‘拜淚’兩把刀,一開始都由仙峰上人保管,說他熟悉也是因爲這一點。
如果按照遊戲流程進行,主角‘狼’的不死斬,只能從仙峰寺的變若之子處獲得——遊戲中暫時沒有獲得黑刀開門的方法。
赤刀拜淚的來歷已然不可考,但黑刀開門,必然和佛門有很深的聯繫。
這從刀的外貌上就可以判斷。
開門通體漆黑,刀鐔上刻有三重蓮花,拔出後,刀身上印刻着梵文。
所謂花開見佛性,這裡的花,指的就是蓮花。
而且真要深究,開門能通過獻祭的方式召喚死者,從某方面而言,與佛門生死輪迴之說也有很深的聯繫。
要是說這把刀和仙峰寺一點關係沒有,那至少韓白衣自己是不信的。
相對而言,赤刀拜淚的外貌就尋常了許多,只是顏色比較紅。
說仙峰上人陌生,則是因爲他從未在遊戲劇情中與玩家產生任何聯繫。
當玩家操控着狼第一次找到仙峰上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坐化在鳥居,只在身邊留下了一個卷軸。
若非韓白衣正巧遇上赤鬼之亂這麼一件事,還真就想不起這個人物。
因爲他留下的東西都貫穿遊戲全線,而他本人又似乎太沒有存在感。
直到之前,韓白衣從道策師徒那得到消息,才忽然感覺有哪裡不太對。
仔細一想,只狼整部遊戲中,總共四個結局,其中有兩個都受這位仙峰上人所引導,他帶來的不死斬更是斬斷不死必備之物,必須獲得他留下的經文,才能繼續推動遊戲前進,他帶頭挑起的不死研究,讓整個仙峰寺都成爲了玩家口中的生化研究所。
這一切都不得不讓韓白衣開始動腦子去思考——這特麼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在遊戲原劇情中,活了八百多年的他,又是爲何而死的?現在又爲什麼活着?
爲什麼原本應該守護葦名的仙峰寺,現在變成了葦名屠殺先鋒軍?
對比只狼世界與遊戲的差別,韓白衣發現,他之所以會引導這次赤鬼之亂,八成是因爲自己沒有像原劇情一樣,大肆屠殺葦名的將領。
爲了逼迫葦名主動出手,他纔不得不出此下策,引導正在研究赤鬼,還與葦名有所交易的道策師徒發動赤鬼之亂。
雖然這師徒倆在原劇情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研究過程中也會誘導葦名軍民進實驗室,但至少他們沒有現在這般肆無忌憚。
可究竟爲什麼呢?
仙峰上人,爲什麼會如此急於消滅葦名呢?
這些問題一條一條的堆積在韓白衣心頭,人的任何行動都有其所以然的理由。
可是韓白衣想不明白,葦名與他的永生,存在着什麼不可避免的衝突嗎?
這與他在原劇情中的死亡,有什麼聯繫嗎?
一個生活清貧孤苦,幾乎沒有享受可言的老僧,又爲何會如此執着於不死呢?
他總不能還有個老婆吧?
順着菩薩谷林間的道路逐漸前行,韓白衣習慣性的來到菩薩谷中的傳送鬼佛前。
四隻手的鬼佛雕像兩手合十,兩手上舉,託着熊熊燃燒的火焰,周圍圍繞着一圈鬼火。
哪怕只是遠遠的看過去,韓白衣也能感覺到極濃郁的靈機。
雖然不清楚鬼佛傳送是個什麼原理,但韓白衣至少能看出來,這火焰是依靠類似靈機的能量燃燒着的。
大概是什麼古代黑科(仙)技(術)吧。
可目光剛瞥過去,原本還空無一人的鬼佛處,忽然多了一位幾近骷髏模樣的僧人。
身上披着紫色袈裟,頭頂佛冠。
仔細望過去,那僧人身上的皮膚已經完全腐朽,漆黑如墨一般,合十的手掌上隱隱能看到內裡同樣腐朽的骨骼,眼眶空洞,眼珠不知何在,嘴脣腐爛,露出裡面發黑的牙齒。
從腳下一直到腰身,全都是緩緩蠕動着的蜈蚣似的蟲。
韓白衣瞳孔微縮。
仙峰上人。
哇!這個人怎麼能醜成這個亞子!
心裡是這麼想,但韓白衣的第一反應卻是挺腰直射,飛爪蹭的一下就躥了出去。
可還未等他有所動作,那骷髏似的仙峰上人微微朝他一禮,身後鬼佛忽然點亮,火焰沖天而起。
韓白衣眼前只是一閃,身形已然變幻。
再擡頭,周身已近水潭。
在他面前,是一頭足有五六米高,脖頸毛髮濃密,頸部插着一把一米三四的巨刀,渾身白毛,手底下正撓着自己紅屁股的大猩猩。
面前的瀑布轟然自山崖飛流而下,澆在面前的巨猿身上,卻不過淋浴一般,未能將他動搖絲毫。
巨猿似乎是聞到了什麼,闊鼻微動,扭頭四處看。
‘噗嗤——’
射出去的飛爪扎進獅子猿的菊花裡。
巨猿一聲蕉灼痛呼,回頭怒目而視,正好與身後的小人四目相對。
韓白衣一臉懵逼。
“淦您涼的老禿驢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