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梳妝時,吳雅蹙眉道:“香兒,昨晚許是繡嫁衣忘了時辰,今早起來有些頭痛。”
“啊?”香兒大驚,拿着銀梳的手頓住,往後退一步跪下來,一臉自責:“是奴婢的不是,請吳姑娘贖罪。奴婢昨晚應守着您的……”
身後服侍的也一併跪在地上。
吳雅一直瞧着銅鏡裡的自己,看了好一會兒才淺笑道:“不怪你,是我想早點繡好嫁衣的。快起來,一會兒還要跟爹孃請安呢,別誤了時辰。”
香兒急忙起來,“對對對,還要請安呢,奴婢一定會給小姐您好好打扮的,迷倒雅安王。”
吳雅不禁臉上一熱:“你可別打趣我了。”
“就是嘛,小姐這麼好看,和雅安王真是郎才女配,天生一對。”香兒動作不停,嘴裡也一直嘟嘟囔囔。
梳洗打扮後吳雅去了靖國公夫婦的院落,敬茶後又被留下一同用膳。
之後吳雅回到自己的小院繼續縫製嫁衣。
她手撫上那片大概成型紅布料,眼神溫柔:“我起初確實是對你有意的,你當初像個小霸王一樣,不管不顧闖進我的生活,確實爲我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我記得你說過的話,你說等你功成名就就來娶我……”
吳雅不說話,只是手一直摩挲繡着蘭花的那一處,“跟你送我的香囊上繡的一模一樣,蘇文博。”
隨即一滴水砸在上面又很快消失,那紅色比其他地方的暗淡了許多。
“但是兩年前,你回來之後只把蘇爺爺匆匆安葬,就又撇下我,你一句話都沒和我說。你真的,真的,很無情……”
又是一滴砸下來。
“縱使當時我與蘇大哥住在蘇府,你難道就不願聽我的解釋嗎?我……我只是……只是因爲母親去世,不得已才做如此決定。你爲何不理我……嗚嗚嗚”
吳雅伏倒在紅色布料中低低嗚咽。
“明明我都偷偷做好了嫁衣的……”
“明明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屋頂上靜靜聽着一切的蘇文博紅了眼,沉默許久,直到聽見女孩兒最後的話才啞着嗓子說:“應該的”
這句話太輕,和屋內不敢放肆痛哭的嗚咽一樣輕,聽衆只有他自己。
或許這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哭夠的吳雅低頭懊惱,都皺的不能看的了。
她又趕緊坐到梳妝檯,看見紅紅有些腫的眼睛趕緊拿起胭脂,一通搗鼓總算遮住了些。
等掩飾完,吳雅聽見院外有響聲,慌忙把桌上被哭皺的布料遮住。
推開門走出去,正巧撞見走過來的香兒,“小姐!”
吳雅走上前問:“發生了何事令你如此開心?”
“哎呀,小姐,雅安王府的管家來了。”香兒興沖沖地走進來,然後扶住吳雅開心道:“今天是您和雅安王議親的日子啊!管家和老爺夫人在正廳商議,我聽到消息就趕緊過來說給您聽了。而且雅安王府準備了好多東西啊!比其他京城世家的嫁娶都要豪華!”
看見香兒一臉震驚,吳雅失笑,而後心裡不禁想:這是因爲我嗎?
“你個小丫頭!真是毛躁,沒一點兒大丫鬟穩重的樣子。”吳雅親暱的點點香兒的鼻子輕叱。
“這不還是因爲小姐您善良嘛。”
香兒笑着說,隨後眼尖看見有人,“小姐,您看有人來了。”
話落吳雅擡眼望去,果然看見一隊端着東西的人,看打扮絕對不是靖國公的僕人。
那隊人走近了,吳雅也看清走在最前面的是蘇府的老管家,面上一喜。
老管家走上前在幾步外停下,行禮:“蘇府管家在這裡給姑娘請安。”
吳雅趕緊回禮:“您客氣了。”
“今日雅安王派老王和我到府上議親。我見事情說的差不多,想起王爺還吩咐我的事就趕緊來了。”
說着,一個端着黑色盒子的隨從走上前,老管家打開蓋子,“這是王爺給姑娘準備的嫁衣。王爺不捨新娘子操勞,幾年前就讓碎玉軒準備好了嫁衣。碎玉軒是老婦人生前的產業,用來準備嫁衣是再好不過了,這也算是蘇家長輩給您的賀禮了。”
“不敢不敢,蘇管家言重了。嵐兒在此謝過。”吳雅晃神後趕緊行禮謝過。
“蘇家的孫媳婦,當的起,哈哈。”老管家大笑道。
看過嫁衣他又把其他飾品一一展示。
全部看過後老管家就帶着人走了。
香兒看着這些,眼睛發亮,她吞吞口水小心翼翼道:“小姐,好多啊。這要怎麼辦呀?”
吳雅吩咐:“先收起來。跟管家說一聲先放到庫房裡,大婚之日再取出來用。”
“是。”應完,香兒小跑着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