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高長虹才問道:“確定要送走了麼?”
“嗯”我低着頭輕聲說道:“寶哥臨終前希望我能給團團找一個人家收養,他希望團團有平凡人的生活,在一個普通人家裡長大,以後就沒有這麼多紛擾的瑣事了,我能理解寶哥說這些時候的心情,他這一輩子可能最後悔的事就是走上了這條路。”
高長虹轉過頭看着團團,團團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上。乖乖的看着高長虹問道:“你們不要團團了麼?要把團團送走麼?”
我鼻子一酸,把頭扭到了一邊去。高長虹把團團從自己的小車上抱在懷裡,哄着她說道:“爸爸媽媽送你去找一個新的爸爸媽媽,以後你和他們一起生活,好麼?”
團團還小,沒辦法理解“爸爸媽媽”什麼還能出現新的呢?她盯着高長虹問道:“那我還能看到現在的爸爸媽媽麼?”
原來這小傢伙關心的是這個,高長虹親了她一下,說道:“會的。爸爸媽媽會去看你的。”
團團想了一下,問道:“那我可以收拾我的東西麼?我想把爸爸買給我的蘋果熊帶走,還有我還想把媽媽也帶走。”
高長虹的眼眶裡面噙滿了眼淚,說道:“好,把蘋果熊帶着。”
“要帶的。”小團團說道:“我要抱着蘋果熊睡覺,還要媽媽給我講故事我要去收拾我的東西。”
團團掙扎着從高長虹的懷裡回到了地面,光着腳丫就跑回到高長虹的臥室。團團跑出去之後,高長虹問道:“是一傢什麼樣的人要收養團團?可靠麼?”
“是一對做小本生意的服氣,駱琦聯繫的,而且駱琦說她查過了,沒有什麼黑背景,很適合寶哥的要求。”
“噢!”高長虹答應了一聲,低着頭繼續吃東西。
這時客廳的門開了,我聽到凌敏的說話聲,她好像在和土匪聊天,調侃土匪爲啥沒事總往虹姐這裡跑?不是買點水果就是拎着鮮花,是不是對虹姐有什麼企圖?
土匪還在外面狡辯,其實誰都看得出來,土匪早就對虹姐有意思,只是他不敢直接表白吧。虹姐這樣的女人有誰不喜歡?持家、獨立、懂事,對朋友好的沒話說,長得又漂亮,帶出去有面子,留在家裡還放心,我要是大個十幾歲,我也喜歡虹姐。
土匪進門看到我也在,笑呵呵的叫了聲“超哥”,高長虹招呼他們兩個人過來一起吃飯。
林敏是真的餓了。坐在餐桌邊訴苦說道:“我走到樓下就看到這憨賊在對着電梯門整理自己的髮型呢!至於麼?”
土匪嘟囔道:“別瞎說,我啥時候整理自己的髮型了?”
凌敏不依不饒的說道:“別不承認,你不就是想在虹姐面前表現的帥氣一點麼?你看你成天送花,怎麼就不敢買一束紅玫瑰呢?還變着法的送。是不是下次你就得送向日葵了?否則就重複了吧?”
土匪被林敏刺激的臉都紅了,乾脆不反駁了,端着一碗飯就往嘴裡送。
團團抱着蘋果熊的毛絨玩具來到餐廳,嘟着小嘴說道:“我不要別的了,我就要蘋果熊,是爸爸給我買的。”
那是一個不太大的毛絨熊,胸前有一個小蘋果的刺繡,團團就叫它蘋果熊了。當時在路邊花了二十塊錢,我都沒想到團團這麼喜歡。
土匪問道:“怎麼了?這是要去哪啊?”
高長虹低聲說道:“小超給團團找到了願意收養她的夫妻,下午就要把團團送走了。”
土匪放下碗,把團團抱起來,凌敏安慰高長虹說道:“這樣也挺好的,團團需要一個這樣的環境成長,我們應該提團團感到高興纔對。”
高長虹抿着嘴點頭,我們都捨不得團團,但是爲了團團的未來,我們都必須接受這樣的現實。團團在土匪的懷裡,天真的問道:“叔叔你記得要經常去看團團,團團和媽媽會想你的。”
凌敏驚訝的問道:“虹姐也去?這”
我解釋道;“剛剛和團團說送她去找新的爸爸媽媽。團團就問可不可以帶着蘋果熊和媽媽一起去,虹姐就說可以帶着。團團就誤以爲虹姐和他一起去找新的媽媽爸爸一起生活,畢竟團團還小,她還不理解父母是唯一的,可能在她的潛意識裡,爸爸、媽媽可以有很多個。”
“這樣啊!”林敏嘆口氣,喝了一口湯說道:“恐怕分別的畫面不會太好過。”
吃過午飯,我們把團團的東西收拾了兩大皮箱,除了衣物還有奶粉、玩具等等,總之是兩個超大個的行李箱才勉強裝下,團團的小推車是額外的。在樓下,土匪幫忙把皮箱丟在豐田越野車的後備箱裡面。團團的小推車摺疊之後也放在了車裡。
林敏開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土匪和高長虹坐在後排,小團團窩在自己的安全座椅上。懷裡還抱着蘋果熊,呆呆的問道:“新的爸爸媽媽是什麼樣呢?以後還會有跟多爸爸媽媽麼?”
高長虹在團團的臉上親了一下,哄着她說道:“新的媽媽很和藹,會給你講好多故事,哄着你睡覺的。”
“我不要。”團團嘟着小嘴說道:“我就要舊媽媽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我不要新的媽媽哄我睡覺”
車子開到一中後門停在了曉超練歌廳門口,駱琦在練歌廳的一樓。對我們說道:“那對夫妻已經到了,在二樓的包間裡面呢。”
土匪和高長虹還有凌敏三個人就上了二樓,我對駱琦說道:“辛苦了,這事讓你沒少費心。”
“沒什麼。”駱琦說道:“在報紙上刊登出了信息之後,有很多人願意領養團團,經過多次篩選,我覺得這對夫妻最適合,咱們初中三年沒少在他家吃蓋飯,夫妻兩人也比較樸實,那時我記得好多人一起去吃蓋飯,經常還免費給咱們汽水,要不是知根知底的也我不會這麼放心的推薦給你,畢竟這關係到團團的一輩子的事。”
“也算是我的一樁心事,給團團找一個好的歸宿,也是完成了寶哥的遺願,對了。你暫時還沒有和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團團有一大筆遺產吧?我不是想把錢據爲己有,我擔心他們會不會是看上了團團的錢才願意收養團團。”
“放心。”駱琦說道:“即使他們現在收養了團團,我也不建議你馬上把錢都給他們,過個一兩年再說吧。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能把團團當成是自己的女兒,這筆錢遲早都是團團的,早點給和晚點給都一樣。”
我也是這麼認爲,對駱琦說道:“我們也上樓吧。”
推開包廂門。我就看到高長虹一個人坐在一邊偷偷抹眼淚,團團被小吃店的老闆娘抱着,她一臉呆萌的看着這個新媽媽,小吃店的老闆姓張,他在和土匪聊着關於團團的事,看到我進來,土匪介紹老王和我直接談。我擺擺手,示意土匪說吧,有些話我真的說不出口。土匪是硬着頭皮交代了一些事。
交接完畢,小吃店的夫妻抱着團團走出了包間,土匪抓起桌面的至今就往自己的眼睛上蹭,夫妻倆剛走出包間門,就聽到團團大聲喊道:“媽媽我要媽媽媽媽媽媽爲什麼不走?”
我走到高長虹身邊,說道:“虹姐我們鬆鬆團團吧。”
高長虹本來不想去的,但是我都說了,她也就跟着我下樓,凌敏跟着我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車鑰匙還在包間的茶几上放着,說道:“你們先下樓,我去拿車鑰匙,團團的東西還在後備箱裡面呢。”
我們下樓推開包間門的時候,小吃店的夫妻倆人已經上了一輛寶馬車,坐在了後排,小吃店的老闆抱着團團,團團的兩隻小手按在車窗上,扯着嗓子大聲呼喊到:“媽媽爸爸我要媽媽”
隔着車窗,我們清晰的看到小牙還沒長全的團團都要苦啞了嗓子。
高長虹沒忍住,轉過頭不去看團團,一個人偷偷抹眼淚,寶馬轎車緩緩開動,離開了曉超練歌廳,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