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石頭出了病房,石頭低聲對我說道:“查清楚了,動手的人和常浩言沒關係,是仇凱倫的兄弟,以前有人看到過這兩摩托和仇凱倫一起出現過。”
“具體叫什麼名字查到了麼?”
“沒有!只根據摩托來判斷是仇凱倫的人,而且當時兩個人都帶着頭盔,也看不清長相,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打完就跑。超哥你別太上火,等白雪康復了我們一起替她出了這口氣。”
我深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變平靜一些,拍拍石頭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了,沒事的!你們回去上課吧。”
白雪替我擋了一棒子住院的消息很快在一中傳開了,讓我沒想到的是,鄒凌風也來了,提着幾個蘋果,站在牀邊看着“熟睡”的白雪,他竟然掉了眼淚。
晚上九點多,曲藝也從學校趕過來了,當時我和陳麗娜在病房,白雪的爸爸去了洗手間。曲藝看到我微笑和我打了招呼,見我情緒不怎麼好,就和陳麗娜在一邊詢問白雪的情況,我走到病房外面,坐在樓梯拐角那抽菸,一根接一根的。以至於陳麗娜什麼時候走過來我都不知道。
陳麗娜坐在我身邊,安慰我說道:“別太擔心,白雪應該只是昏迷,說不定睡一覺就好呢。”
我苦笑,對她說道:“我很後悔和白雪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爲我,今天的事也不可能發生,我也怕以後繼續和白雪在一起,這樣的事誰能保證以後不發生呢?就像我二叔年輕的時候……”
陳麗娜還是不肯放棄,對我說道:“你做的很好了,這只是意外,我還是相信你會越來越好……”
“麗娜你還是別這麼安慰我了,我自己什麼樣我很清楚,我現在只希望白雪快點好起來,她希望我哄她開心,那我就天天哄着她,只要她開心,什麼都行,你出來了,有人陪着白雪麼?”
“曲藝和白叔叔都在,時間不早了要不要先回學校休息一下?”
我搖頭,起身說道:“不回去了,回去我也睡不着,還是留在醫院陪着白雪吧,至少看到她我很安心。”
白雪住的是高級病房,一個病房只有兩張牀,另外一張牀是留給家屬的,陳麗娜那天晚上也沒走,到後半夜她就躺在那張牀上睡覺了,我和白雪的爸爸誰都沒閤眼,可能是爲了照顧我的情緒,白雨生和我聊了很多他年輕時候的事,那一夜,我感覺他好像蒼老了很多。
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我實在堅持不住了,趴在白雪的牀邊睡着了。我可能睡了大約有一個小時,我聽到了白雪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細膩。我從擡起頭,看到陳麗娜在和白雪聊天,白雨生不在病房。白雪看上去沒什麼不對,有說有笑的。我瞬間變得好激動,靠近牀頭把白雪抱在懷裡,眼淚都流下來了。
白雪卻輕輕的推開了我,臉上浮現出無比迷茫的表情,陳麗娜還在一邊調侃白雪說道:“幹嘛?還生曉超的氣呢?”
白雪看着我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臉上迷惑的表情更加明顯了,輕聲問道:“你是誰?爲什麼會看着我流淚?”
“白雪不鬧了好麼?”我就差點跪地上求她了,“是不好惹你生氣,我現在都知道了,原諒我好麼?”
白雪還是一臉不理解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一邊的陳麗娜,主動湊近陳麗娜的耳邊,在她耳邊嘀咕的說了幾句話,陳麗娜的表情越來越奇怪,最後……陳麗娜都有點感覺不對勁了。
看着白雪小聲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了?你還是裝的?”
白雪搖着頭,“我沒印象啊,真的!我不騙你。”
陳麗娜當時就不淡定了,問道:“那你記得我麼?那你記得曲藝麼?”
“嗯啊!”白雪的表情很無辜,“我當然記得啊,但是他我怎麼就沒印象呢?一點都沒有。”
陳麗娜開始緊張起來,問道:“那你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麼?那你記得你上高中了麼?你記得你的生日麼?”
白雪開始安靜,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憶着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我們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疲憊,她委屈的搖頭,“我記不起來那麼多,感覺都是模模糊糊的記憶。”
陳麗娜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你爲什麼躺在這裡麼?這些你記得麼?”
白雪仍舊是那幅委屈的表情,“我不知道,感覺好多記憶都是空白。”
白雨生找來大夫給白雪檢查,我坐在走走廊的長椅上倍感緊張,半個小時左右了,大夫和白雨生一起出來,大夫對白雨生說道:“你女兒身體沒什麼大礙,我看她的情緒很穩定,上午再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沒問題就可以出院回家養傷了。”
“有問題。”陳麗娜對大夫說道:“白雪的記憶不完整了,她不記得曉超了,大夫這是怎麼回事?”
大夫皺了皺眉頭,問道:“丟失了部分記憶麼?是不記得某個人還是怎麼回事?”
陳麗娜指着我說道:“就不記得他了,其他的都記得,剛剛問她的時候,她說有一段記憶是空白,這是爲什麼?多久能恢復呢?”
大夫看了我一眼,估計也能猜到我和白雪之間的關係有點複雜,安慰陳麗娜說道:“病人受傷的是頭部,出現短暫的失意也是很正常的,單獨忘記某個人、某件事這些都屬於正常範圍之內,至於你說的記憶空白,我給你舉個例子吧,你能回憶起上週三下午兩點三十分左右你在做什麼麼?”
“在上課啊!”陳麗娜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
“不對。兩點三十分是因爲這個時間段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特殊的,你這個時間是在上課,那你現在能回憶起兩點三十分你具體在幹什麼嗎?比如,你是在寫字還是在聽老師講課?或者你是在和同學聊天?”
我也試着回憶上週三這個時間具體在做什麼,但是很遺憾!我根本想不起來,大夫解釋道:“這就是所謂的記憶空白,人的記憶是有一個週期性的,你們暫時不要太緊張。說不定病人休息一段時間,睡醒一覺什麼都想起來了呢。”
我也祈禱白雪快點記起來我吧。
陳麗娜說白雪不記得我了,我現在在醫院也沒什麼意義了,不如先回學校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過來,說不定白雪就知道我是誰了。白雨生也是這個意思,他拍着玩的肩膀說道:“曉超你也累了一夜了,叔叔知道你關心白雪,但是身體也很重要,回去休息吧。”
回到宿舍他們都去上課了,明明很疲憊,躺在牀上卻怎麼鬥睡不着,課間操的時候學生會有人來查寢,竟然還有幾個女生,我翻個身用被子蓋住了頭,有個傻逼過來就踹了我的牀一腳,不耐煩的說道:“起來!起來!哪個班的?”
我當時就他媽的火了,掀開被子起坐在牀上,吼道:“操你媽的!誰踹老子的牀?”
那個男生當時就愣住了,要不是我就穿着一條平角內褲,老子起來揍他的心都有,曲藝走上前對那個男生說道:“出去吧!你們先出去吧。”
那個男生見有臺階下,灰溜溜的就走出了我的宿舍,其他幾個學生會的學會明顯不願意招惹我,都跟着那個男生一起走出了宿舍,我心煩意亂的雙手抓着自己的頭髮,重新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眼淚不受控制的順着眼角滑落。
曲藝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我牀邊,遞給我一張紙巾問道:“白雪醒過來了麼?她的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