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樹根在前面走,邊走邊道:“那天你母親給你說的工作問題,我去問了一下,今年我們醫院……啊唷,你怎麼走路的?”
原來他一直留意白蒙的表情,沒有注意前面,和一個人迎面撞在了一起,不由得痛呼一聲。
那人卻是抱滿了好高一摞白大褂,還低着頭走路,衣服又高高的擋住前面的視線,根本看不到前面的人,高樹根也同樣沒看前方,二人撞在一起,也就難怪了。
那摞白大褂被高樹根一撞,頓時散落了一地,被撞那人慌慌張張和高樹根說了聲對不起,就去撿衣服。
白蒙聽着這個聲音很耳熟,下意識的多看兩眼,看清了那人長相後不由訝異道:“盧明念?你怎麼穿這身……”
“白蒙……你……還有高大夫!”盧明念擡起頭,有些苦澀的和二人打過招呼,匆匆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盧明念把地上的一堆白大褂團在一起,逃也似小跑着鑽進了清潔通道。
他一路低頭着,顯然很不想面對工作過的地方,他一直。
“他……怎麼調後勤了?”白蒙看清盧明唸的衣服和正在的活,發現他已經不是實習醫師,而是後勤部的一個小工。
高樹根不屑道:“這樣沒能力的渣子,即使有後門,也是不能勝任臨時工作的。”
這話有向白蒙證明自己醫院公正的嫌疑,不過白蒙可以想象是這位高樹根在盧明念貼錯病歷號後,找了個藉口把這個實習醫師開掉了的。
“所以今年還有一個實習名額?”白蒙想起高樹根開始那話,明白過來了。
高樹根道:“是的,不過只能是實習,還不算正式編制,暫時只能委屈你了。”
說是委屈,但眼中卻很是得意,他能把一個小衛校生弄進區人民醫院實習,也算是本事不俗了,在他眼中,自己這個承諾一給出,白蒙應該立刻感恩戴德才是。
白蒙聞言卻只淡淡一笑:“此事不急,我是有別的事和您商量。”
“別不急啊,你快些的把你的檔案調過來,不要再調到街裡轉一圈子。”高樹根上竄下跳託關係,甚至不惜得罪盧明念家裡的人勢力,這才把白蒙弄進的區人民醫院,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一臉不在乎的神色?
“檔案啊……無所謂。”
白蒙一聳肩,他現在的一身本事,哪裡需要愁工作的問題?
如果一週前,高樹根和白蒙說,他可以把白蒙弄進區人民醫院這樣的三甲醫院,他或許會把高樹根當作恩人一樣感激,可是現在他腦海多出了全套的臨牀知道,找到了治療早期癌症的方法,這個時候的白蒙已經看不上一個實習醫師的位置了。
他腦海中的很多東西,隨便丟出去一樣,都夠在大學裡面混個教授噹噹的了。
教授聽着牛逼,其實也就是一羣不想出去拼搏的人留在學校熬熬資歷,等轉正之後每年抄幾篇論文,忽悠忽悠研究生而已,這是白蒙腦海中知識給他的印象,這個中專生頓時明白“教授”爲什麼總稱作“叫獸”,而那些電視上的“磚家”又爲什麼說的從來不準了。
高樹根見白蒙一副****的樣子,也不覺有氣:“我們醫院也是有制度的,這個位置不可能一直給你留着,你還是和你母親商量一下,儘早給我答覆。”
他眼中白蒙不懂事,可是他母親李如卻着實是個厲害的婦人,也明白事理,看到需要白蒙多和母親學習一下了。
白蒙不置可否,實在不想說這事,對於工作和以後的事情,他自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被醫院束縛住了自己。只不過這些事他也只是有個想法,還沒有定計,也不會和高樹根這麼一個人說的。他自顧自道:“高大夫,其實我是想請幫我個忙,能不能給我母親安排一次手術,到時候您主刀,我進去當個助手。”
“我是內科大夫啊,申請手術很奇怪的……”高樹根被白蒙這個奇怪的要求嚇到了,“而且,你不是我們醫院的人,進不去手術室的。”
現在醫院手術室都是有門禁的,需要刷卡才能進入。雖然擋不住什麼大盜,但是白蒙這樣孱弱體格,肯定是突破不進去的。
白蒙道:“所以我纔要找你幫助。”
見高樹根露出爲難的神色,白蒙替他出主意:
“夜班值勤的時候,你是可以進行手術的,這個時候我進去,嗯,比如就用盧明唸的身分就可以了,他現在還在醫院,身分卡什麼的都還在吧?”
白蒙說的主意絕對可行,但高樹根卻是更摸不清頭腦了:“你要我主持什麼手術?爲什麼一定要我?”
“不是你主持,是我主持。只是需要你幫我開手術室,然後找到一個靠譜的麻師負責萬一出事的急救,維持呼吸和循環系統。”白蒙道。
麻師就是麻醉師,在現代的醫院中,他們除了手術前的麻醉工作,更是需要全程緊迫病人的呼吸、血壓,隨時調整,以保證病人在手術過程中身體符合手術的條件。如果有什麼意外,比如需要維持呼吸、急救、輸血,其實也是麻師在起作用。
俗話說“開刀去病,麻醉保命”,其實就是指麻醉師在一場手術中的重要作用了。
白蒙想了下,他藉助體力刺激劑和七傷散給母親進行治療,畢竟還是有風險的。他考慮一切意外,與其自己冒然行事,不如在現代化的醫療環境中,藉助現代化的器械和專業的麻師,給母親提供最大的安全保障。
聽說他要主持手術,高樹根更是嗤之以鼻,提醒道:“這可是手術,人命關天的,你一點臨牀經驗都沒有,怎麼主持?而且寫什麼手術去開手術室?”
“理由你在這醫院比我時間長,相信你能找到一個好理由,只要讓我和我母親進入手術室,就算你完成任務。”白蒙道,雖然知道這個荒謬,但是他的臉上,卻是絕對的自信!
“我憑什麼幫你?”高樹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一直被白蒙控制着節奏,不自覺的去已經替他想處理方案。
可這時纔回過頭來,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蒙冒着違反紀律的風險,給白蒙開一間手術室的。
白蒙盯着高樹根的眼睛,自信滿滿地道:“我可是去治母親的癌症。我母親自住院開始,主治醫生可一直寫你的名字,到時候主刀大夫可是寫着你的名字!”
“這誰不知道,和我有什麼關係?”高樹根問道。
“只要手術完成,治癒早期癌症的名聲傳出來,不管你能不能治療第二例,那些抱着一絲希望的病人,不全都來找你?”
白矇眼睛微微眯起,聲音中帶着一種壓抑的激動,替高樹根規劃着美好的前景。
高樹根倒吸一口涼氣:“治癒癌症,你真的能治癒?”
他忽然想起來,白蒙在李如住院那天表現的強勢和神奇,一口咬定自己母親是肝癌早期,而且查體時表現出來的熟練標準,根本不是一個小畢業生能達到的水平。
“不多,也就九成把握吧。”白蒙淡淡道。
高樹根眼睛亮了起來,死死盯着白蒙淡然卻自己的臉,神情越來越激動。
只要有一絲希望治癒癌症,幫白蒙開一次手術室的風險和名聲帶來的巨大收益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啊!
自古醫療行業就從不會打價格戰,因爲這是性命啊!名聲就是一切,名醫診治一次收天價,也是門檻被踏破;默默無名的小醫生免費出診,也無人敢讓他治!
這就是現實!在這行業打拼了許多年的高樹根,知道眼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白蒙有這技術,他只是需要一個手術室,去哪裡都可以找到,自己如果不抓住,很可能就與美好的未來失之交臂!
不過,他可不能表現的太猴急,作出一副急人所難的樣子,凝思半晌,一咬牙,沉聲道:
“你明天早上把你母親接出院,晚上打120送到我們醫院急診,我來安排手術!”
見高樹根終於答應自己,白蒙一直提着的心終於落下肚裡,感激的道:“高大夫,以後有什麼事小子能幫忙的,我一定出力!”
高樹根說道:“好說好說,這是救人,我老高就豁出去一次,幫你了!你好好準備一下手術,人命關天的事情,可不能馬虎。”
“嗯,謝謝你了高大夫!”白蒙興沖沖的就要回到病房,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
“我今天晚上就請麻醉科主任老馮吃飯,讓他親自出手!”高樹根再賣一個人情。
“高大夫……我……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白蒙拍拍他的肩膀,心中的感激無以復加,回到了病房。
高樹根看着他年輕活力的背影,卻是嘆息,這麼年紀輕輕就要這樣的好本事,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今天是求着我,可想必以後,求着你出手的病人醫生,那將是何其多啊,小子,我也就能沾你這一次光罷了。
希望明天的手術會成功!
爲了自己爲了病人,高樹根也替白蒙一家祈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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