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蒙有些莫名其妙,段青龍請孫國策教他管理,這看了一幅畫,又講了一會歷史就結束了?
白蒙心下不解,仗着和孫國策已經談得有些熟了,這傢伙也是一個不拘形骸的性子,這才壯着膽子問道:“孫先生,我是和您上課的,您看?”
“我還不記得你是上課的嗎?”孫國策樂和和的道,“你這小子有靈性,知機,眼睛也活,明天開始吧,每天上午來這小樓聽聽講講歷史,有一天把這中華上下五千年講的差不多了,段青龍也就能用你做事了。”
白蒙一聽覺得眼前眼黑,要知道這傢伙講起東西來那是一個繞,從一點扯到一個面,展開性太強了,這一天二個小時,給他一年也講不完這上下五千年,這課是得上到老鼻子去了。
“嘿?嫌長?我告訴你,這還是入門的課程。這世上可以半本論語治天下,也有學富五車卻一事無成的。人和人不一樣,你這小傢伙對現在的事情把握的好,可是不瞭解過去,對於未來就不瞭解。想要上課快,就回去自己也看歷史,以裡面的年代人物框架搭起來,然後填大事件,我進起來也快。”
“明白了!”
反正白蒙也不會一直呆在暖霜閣,要說給段青龍做那個隨時被砍的繼承人,也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只不過是想要接近孫國策,再找到了整個段青龍勢力體系的整體框架。
聽孫國策講話,有意思。很多東西他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但是卻從沒有一個字提過現在段青龍的生意,現在點上兩句,看白蒙也有所領悟。也就擺擺手,讓白蒙下去了。
剛纔在這裡的時候,白蒙已經觀察到這裡最少還有兩個出口,卻不知道具體下面走下去是怎麼一個途徑。這個小樓裡面,設計的曲環回覆,暗合了某種陰陽八卦的陣法,實在是非常玄奇。對於地點和景緻的隱藏都很有意思,一路走過來,很容易就迷失了空間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白蒙離了小樓不久,就又有一個人從另一個路口上來,走到了正在用桌子上的葡萄乾投喂金魚的孫國策旁邊,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也就坐在他旁邊。小聲問道:“我給你推薦這個人怎麼樣?”
“不錯,講話舒服,所以我讓他每天來扯淡。”孫國策看着池子裡面哄搶的鯉魚,頭也不回的道。
“還算對心思?”
“不錯,想穿衣鉢,不過要再看看。”
“想傳就傳唄,我不和你搶。”
“不行,萬一他喜歡你多一些。最後還是給你白乾活,我可不想。”孫國策搖搖頭。有些不甘有些怨氣,“大老闆,你說你有什麼好,這些小年輕的,上輩子都欠你似的,一個個搶着給你服務。”
新來的人一時笑了起來,沉默不語,看着池中紅鯉,一時竟然是出神了。
和孫國策相比,他就瘦得太多,個子很高,像一杆筆挺的標槍,就是坐下,都能感覺到一股子出雲的孤傲。
一張掛着深沉笑容的清秀臉龐,雖然年紀已過中年,卻還是隨進可以燃起熱血的乾淨之感。
能不打招呼就出來小樓,肆意坐到孫國策旁邊的人,得以一聲尊稱的大老闆的,唯有,段青龍。
“也許,因爲我心還沒有老吧,”段青龍想了一會,嘿嘿笑了起來,“而你天天爲老不尊,卻已經老了,我卻是永遠十八歲!”
“滾,你個老菊花,我都不希罕答理你。”
孫國策牛眼一瞪,毫不客氣的罵道,“段青龍,反正這些小崽子都跟着你,你要是能讓他走上正路,就少往溝里拉幾個。”
聽到他的話,段青龍神色一黯,旋即笑道:“那是他們的路,我喜歡他們,就要尊重他們的選擇。少年人總是要闖的,闖得過的,那是命定成龍,闖不過的,也是一代豪傑。我們都是草莽裡面爬出來的,活着就已經拼盡全力了。什麼正邪,就讓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大少爺二少爺們去做吧。”
“唉,可惜他們沒有我們的運氣了。”
孫國策搖頭唏噓道,“我們這幾年看重了也有不少十人吧?現在還能自己走路的,卻是一個也沒有了。這個年代不比我們那個時候,誘人墮落的東西都越來越多了,而人們下手也越來越黑,一個個跟找死似的,不是一揚刀片就能鎮的住的。”
“邪氣。”
段青龍沉沉吐出一口氣,“不過今天這個小傢伙,你要想收弟子,放心收吧,他身體很好,如果調教得當,以後比我能打,命硬得很。”
“你當真?”
“騙你也騙不到鮮嫩菊花了,我當然當真。”
“我草!”
孫國策忍不住罵出一句髒話:“這傢伙有你的武力,有我的智力,那真培養出來,不得天下無敵?”
有了和孫國策這一層關係,成爲每天可以進出小樓的最年輕的人,白蒙的一舉一動都開始進入有心人的視線。
暖霜閣乃至段青龍的整個勢力,除了段青龍自己站在金字塔頂尖外,孫國策也是一系非常大的勢力。二人一直精誠合作,乃至現在孫國策退居二線,但是他的影響力一直都是在的。
小樓就是他的領域,現在白蒙每天上午去那裡聽孫國策講課,誰都看得出這位大軍師對他的態度與衆不同,這下白蒙可不光 是在廚房出名了,走在暖霜閣的哪裡,都不會不小心成爲焦點。
這讓他有點鬱悶又有些得意。身爲一個不以暴露身分的臥底,現在一舉一動都站閃光燈下,想要做點什麼隱蔽的事情都會被人盯着,顯得很不方便。而得意卻是因爲自己的努力獲得回報,表現出一種少年得志的姿態,也顯得他的心智比重正常。
一個年齡就應該有一個年齡段的樣子,強壓着心性玩什麼寵辱不驚,反而會讓人把自己快得高了,不時的顯得輕浮一些,也可以減少別人的壓力。
在廚房裡面,白蒙現在的地位也自然而然的水漲船高,雖然還是在負責砧板上的工作,但是吳菲了開始給他一些管理上的權利。
一日晚上,在廚師長的辦公室,白蒙敲門而入,看到正坐在一堆單子裡面埋頭苦算的詹開暢,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這個時候,他可算是着急了吧?咳了一聲,道:
“詹師傅,您在燕窩上個月九兩,這個月怎麼變成一斤三了?我可沒有看到廚房進貨,不會是咱們廚師給貢獻出來的吧?”
白蒙拿着盤點的單子,指出上面的一條詢問詹開暢。
手一顫,詹開暢臉色有些尷尬,連忙喊道:“這可能是統計錯了,我馬上就去再稱一下,你先別送到財務哪裡去。”
“嘿,叫周誠一起去吧,給詹師傅打個下手。”
周誠猶豫一下,應了一聲,站到了詹開暢的身邊,輕聲道:“詹師傅,走吧?”
“張蒙,你別欺人太甚!”
詹開暢臉色大變,有些憤然的看着白蒙,壓低了聲音道,“現在不過給你一個盤點的權利,你別拿着雞毛當令箭!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大家知,不要鬧得太過了!”
“詹師傅,你就是找人給您幫個忙,您也不必着急吧。”
白蒙笑眯眯的,根本不拿詹開暢的威脅當回事。盤點這事是吳菲親自給他的努力,孫國策也是暗中給了要求,他自然要辦到徹底。
這話說得熱忱,根本不好反駁。詹開暢一陣頭大,誰能想到當初一個不起眼的小學徒,短短兩個月不光廚藝大漲,更神奇的是竟然得到了從吳菲到大老闆的一致信任,就連最不喜歡搭理別人的孫國策孫先生,聽說都要把這小子收入門牆,這也太這於好運了吧?
“好吧,我和周誠先去看看。你要是發現什麼問題,也請儘快通知我!”
詹開暢咬着着點頭道。他哪裡敢真的讓人查,他庫裡面東西都快空了,雖然已經在聯繫補充,但是很多國外的東西暫時還運不進來,而很多成本很高的東西,現在根本是有價無市,他大筆金錢已經投在補充小虧空了,而自己的小金庫,雖然和買來的東西流向哪裡,這根本就是不能的事情。
帶着現在已經和白蒙站在同一站線的周誠,詹開暢把白蒙擱在了屋裡等着,正準備出去,卻見白蒙追了出來,歉然道:“你們先去準備,我還有一些事情,回家再找詹師傅您談,今天之前這盤點的結果就得交上去,您辛苦了。”
白蒙大步流星的離了辦公室,沒有多說什麼就走了。詹開暢哼了一聲,心道你一個才轉正的小學徒狂什麼,不就是仗着吳菲寵着你嗎?看老子怎麼玩死你們的!
他就是一個廚師長,便是廚師裡面也有江湖,進了一個地方,就要遵守一個規則。這是第一天到這裡的白蒙,就明白的事情了。他雖然有吳菲撐腰,但是也要在這個規則裡面做事,所以並不會直接和詹開暢衝突,但是他現在的存在,已經讓詹開暢如梗在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