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做的事情,爲國爲民爲自己,不論手段如何,他都可以說是問心無愧!
這就是支撐着他一直可以走下去的動力了。
半空有中白光一閃,好像一道流光閃過,下一秒,這匕首已經扎進了孫國策的手背,把他的手掌釘在地上,頓時他感覺到孫國策的身體肌膚一些,痛得似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是孫國策的表情只是在那秒顫抖了一下,連掙扎和把反抗都沒有,只是閉着眼只能看到眉頭皺緊。
“孫老,您不說,只有得罪了!”
白蒙迅速的一轉匕首,傷口一劃,就延伸到了手腕上,從懷晨取出一段粉末倒在孫國策的傷口上。
“這是什麼意思?你割傷我還給我上止血藥治療?怎麼着,想要可持續上發展的道路,慢慢收拾我這把老骨頭?”
孫國策冷笑起來,“您慢慢來,看看我們誰耗得耗誰!”
他表情平靜,神情泰然,似乎對一會到底會被如何對待,根本沒有任何顧慮的。
吳菲本來是被要求幫助按住孫國策,以方便白蒙使用點小手段,因爲這裡是生活間,並沒有相應專業的審訊設置,只能靠用手來按住了。可是誰知道,孫國策只有任何反抗,只是一心求死,態度還堅決的很。
白蒙似乎並不意外,他和孫國策相交這半個月,對於他的性格比很多相識一輩子的人都多。他清楚孫國策是不會爲了自己,出賣自己兄弟的。段青龍身邊的人。忠誠度都高得可怕,而且一個個拼起命來那是真狠,爲了暖霜閣的利益。他們根本不顧惜自己的生命。
孫國策就是這樣的表情。不過白蒙也不着慌,手上的匕首刺深一塊,把那些藥末可以更深入的帶進孫國策的血液中去。
“孫老,對付您哪能用這些小手段?您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抗催眠熬刑肯定都是一把好手,我自然不會按理這些常理來做。”白蒙淡然的笑了起來,“那些藥末。不過是抗疑血和致痛的,有一點的致幻效果,您接起來。會很舒服的。”
輕柔的聲音,卻讓孫國策面色一變,他已經可以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冰涼感覺,白蒙製造傷口並不大。也並不是平常割腕的橈動脈。出血速度很慢,但卻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血液一點點流出,帶走身體裡面的體溫和精力,緩慢,卻是堅定不移的向外泄出。
“現在的血流速度是每分鐘五十毫升,人大概體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是血液,嘿,您快一百公斤了。也就是有八升血,失血百分三十以上就會失血性休克。然後如果醫治不及時,就會死亡。也就是說,您還有四十八分鐘的生命,我會控制的,保證給您一個平緩,穩定的瀕死體驗。”
那種冰涼的感覺,讓孫國策忽然產生一種不樸實的感覺,他不想聽,可是白蒙的話卻是一個字一個字的鑽進他的耳朵裡面,讓他清晰的認識到現在的情況。他不怕痛,也不怕死,但是清晰的接近死亡,穩定,準確,可以精確的預計自己的死期,而自己卻不能阻止!
白蒙給他注射藥,除了可以抵抗凝血機制外,還有鎮定止痛、提神致幻的效果。孫國策不光感覺不到痛苦,反而整個精神都是很舒服的。這也是身體本身帶來的。在一開始的時候,因爲血壓的降低,身體會有一個釋放緊張激素的過程,他的身體,也會因此而享受到清醒。
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的知道自己會在四十八分鐘後死亡。
生活,在以一個穩定的步調流逝!
吳菲面色一凜,沒有想到白蒙卻是如此犯辣!這樣的手段,雖然沒有痛覺,但是連也想一想,都感覺毛骨悚然。
孫國策面色也有一絲變化,好像是恐懼。沒有誰是真的不怕死。我們會有一些瞬間因爲心底的激情燃燒而無所畏懼,可是那是激情,勢必就不會持久。當冷靜的思考變長的時候,而且是藥物刺激過後的大腦,比任何時刻都清醒敏銳,孫國策無事可作,只得一次又一次回憶自己的生命,不由,有一絲遺憾。
“還有四十分鐘。您這一生,有什麼遺憾嗎?可以和我講講。”
白蒙一直在控制他手臂上傷口,只靠一點傷口不能維持一個恆定的速度,失血導致肢端的血液減少,必須不停擴大,才能控制着不變的速度,保持給病人一個完美的體驗。
那在手術檯上無數次磨礪出的精湛技術,在這一刻,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無愧於任何人,沒有……遺憾!”
仰躺在地上,孫國策已經可以感覺到身體的無力,這可時候就算是想採取什麼動作,也沒有足夠的力氣了。
“孫老……您還記得,六年前負責小樓工作的那個女人嗎?納蘭紅芍,她其實沒死……”
吳菲夢囈似的說了一句,她剛看到白蒙給他看的一條消息,軍方和警方的人也在合作尋找他們,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剩下多少了。
她也需要,貢獻自己的力量了。這是白蒙一開始跟他商量好的,白蒙讓孫國策進入一個平常不會用的精神狀態,而吳菲就以精神引導,以催眠的方法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這個人的精神太堅毅,如果不能層層打破他心靈的枷鎖,直接催眠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而就在剛剛,白蒙給吳菲一個肯定的眼神,就是告訴她,可以開始了!
孫國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閉上眼睛,眼珠轉動了一下,露出回憶之色……
有戲!!
隨着吳菲的引導,孫國策的慢慢閉上眼睛,眼珠開始旋轉起來。這是他在吳菲的引導下進入了一種類似催眠的狀態。
和一般意義上的催眠不同,這種配合着瀕死和藥物雙重體驗的催眠,更直接,更摧枯拉朽,孫國策本身就因爲失血精神狀態開始在自身的調節下發生着改變,而吳菲精準把握時間的催眠,正好讓他的精神到身心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無條件的跟着她的語言開始思考。
這是一種把內心完全暴露的狀態。死亡前本就有一段回朔,而吳菲不過是在白蒙的刺激下把這個過程提前、放慢,尋找自己需要的內容。
白蒙沉默的替孫國策堵上了傷口,他不能再讓孫國策失血了,現在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邊緣,他給他注射了升血壓的藥,孫國策的精神好了一些,可以跟上吳菲的問題了。
白蒙沒有再使用精神針劑,他受過傷體力本就不好,現在不能再使用會給身體造成巨大負擔的針劑了,一會還要留有體力逃跑。
他完全可以想到爲什麼警方的力量會參與到追捕他們的隊伍中,一定是段青龍已經和那位大人物達成了什麼協議。他不知道段青龍給那白麪胖子許了什麼好處,但是可以想象一定非常難以拒絕。
縱使連白蒙也想不到,段青龍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只是用武力強行威脅了一個把自己致於危險境地的胖子而已。
大概三分鐘,吳菲已經完成取得了孫國策的信任,成爲了一個可以對他的潛意識發號施令的催眠者。她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如果你要選擇密碼,會使用什麼?”
“呵,我會用我的詩,我知道我寫的不好,但我也想讓更多的人讀到它,所以,嘿嘿……在下屬中廣爲流傳的。”
白矇眼睛一動,想起從孫國策那裡最後拿走的一疊書,吳菲在他們下車時把他丟在前座上那幾本書也帶了上來。
聽到他的話,吳菲在裡面翻了下,果然找出一個小筆記本,裡面隨手塗着一些摘抄的詩詞,還有孫國策自己原創塗寫的現代詩句,偶爾有幾本古體詩,總數也有那個兩三百首。
吳菲卻是根本選不出來,如果直接問那一條線的密碼,孫國策一定會因爲抗拒醒過來,這是當初受過的訓練影響。吳菲有些束手無策,面對着上百首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選擇,求助似的看向白蒙。
微一思量,白蒙知道現在必須想辦法縮小這些詩的範圍。他拿起從毒販手中的得到的日記本,看到第一頁上出現的日期時,他一拍大腿,對吳菲道:“第一天,你問這個日期,還有這個日期提前一個月的時間,他最得意的詩是哪首?”
“2012年7月,你最喜歡自己的哪一首詩……”
“當然是剛剛寫成的那一首,看紅花……”
白蒙連忙對照着吳菲手中的詩冊,卻發現接照這個密碼解出來的句子根本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竟然並不是答案。他對吳菲一打眼色,吳菲當即反應過來:“那麼六月時候,你又最喜歡那一首。”
孫國策沉默了一下,整個人臉都抽了一些,顯然是觸及到什麼不好的回憶。白蒙心裡一揪,如果是問到了不該問的,孫國策醒過來,可就禁不起下一次這麼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