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有些疑惑地扭頭看去,黃風斂去,露出了三道身影,或者說是兩道人影和一匹白馬,正是牧曉、尹唯和洛兮。那匹白馬趴在地上,依舊昏迷不醒,氣息比之前更弱了。
牧曉和洛邑看着一片狼藉的妖穴,臉色皆是微變,不過一路上看到了唐三藏弄出的駭人場面,所以也沒有太過吃驚。
“咦,這就是那馬王吧!”孫舞空的目光落在那匹白馬身上,眼睛一亮,目光落在尹唯身上時,又是有些憤慨道:“還有你這虎妖,剛剛竟敢用虎皮騙我們,再吃我一棒!”
尹唯卻是沒有理會孫舞空的話,看着唐三藏腳邊的楚君,神色有些複雜,抿着嘴脣,沒有開口。
而那楚君在尹唯出現之後,目光也是緊緊盯着她,身體微微顫抖着,那張威嚴的臉上難掩激動之色。
“尹……尹唯,你終於來了……”楚君有些艱難地開口,手撐着地面,似乎想站起來,可是一身骨頭都被唐三藏剛剛那一掌拍斷了,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無力地趴着。
“那虎妖沒有吃人,不算壞妖。那馬王也不是別抓走的,和那邊那個妖怪認識。”見孫舞空一臉疑惑,唐三藏小聲和他說了一下,他也有些意外,看來尹唯和這虎妖楚君認識,而且看上去關係不淺。
目光落在一旁輕輕撫着白馬腦袋的牧曉身上,表情又是有些古怪起來,難道這不止是三角戀,而是更加複雜的四角戀?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那些人?難道這些年你造下的殺孽還不夠嗎?”尹唯看了一眼高臺上那個泡着數千個心臟的血池,緊緊攥着的拳頭微微顫抖,看着楚君,聲音有些顫抖。
“你說要人的心頭血,你看,我把他們的心臟都挖來了,三千六百個,夠了嗎。”楚君仰着頭看着尹唯,咧嘴笑了,沒有森然和寒冷,就像一個想要得到誇獎的孩子。
場間頓時安靜了下來,唐三藏眉頭微皺地看着楚君,這就是所謂的癡情之人?
“這是怎麼回事?”朱恬芃也湊上前來,一臉疑惑地看着唐三藏。
唐三藏搖搖頭,他也看不懂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不過看來這楚君應該是從哪裡聽到了尹唯想用他的心頭血爲洛兮治病,不過傳到他這裡後變成了尹唯想要人的心頭血,所以他就血洗了整座小鎮,只是想要見她一面,然後把這些心臟送給她。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而且,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沒有讓你做這樣的事……”尹唯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楚君會說出這樣的話,踉蹌着向後退了兩步,搖着頭,話都有些說的不流暢了。
“尹唯……你別走,爲什麼,爲什麼你會怕我了,當年我們一起逃出那個地方,不是說好了要在這裡好好生活的嗎?”楚君看着向後退去的尹唯,有些徒然地伸出手,“我說過會保護你一輩子的,這世上我什麼都不在乎,誰的命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找來,誰欺負你了,惹你生氣了,我都會殺了他,你別走,不要離開我,不要不理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們說好了不吃人的,當年那人救了我們,你怎麼能吃了他……”尹唯繼續向後退去,不知想到了什麼事,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身體也是微微顫抖。
“黃風怪!都是你,是你蠱惑了尹唯!既然你不愛他,爲什麼還要把她留在身邊!”楚君劍眉直立,轉而看向了一旁的牧曉,厲聲道:“爲什麼你要來這裡,這地方明明是我們先住下的,你爲什麼還要留下,既然你愛這匹馬,爲什麼又要把尹唯留在你身邊,爲什麼!爲什麼!”
楚君緊緊咬緊的牙關發出了格格的顫聲,眼神裡滿是殺意,“我那麼愛她,願意爲她付出一切,你憑什麼!你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懦夫,你憑什麼!”
已經緩緩站起身來的牧曉面色霎時一白,看着地上的白馬,眼裡滿是痛苦和自責之色,身體周圍一道道黃色小旋風繞着他旋轉着。
“他愛着白馬,然後母老虎愛着他,公老虎愛着母老虎,白馬不知道愛着誰,有點繞啊。”朱恬芃手指在衆人身上點着,倒是很快就分析出了目前的情況。
朱恬芃看了一眼地上失魂落魄的楚君,搖搖頭道:“不過說起來,這傢伙還真是差勁呢,難怪那母老虎會喜歡黃風怪,怎麼看也是一個癡情溫柔的男人,比只會把事情搞的更糟糕的男人有吸引力一百倍呢。”
“爲什麼你付出了她就必須愛你呢,愛情要是變成這樣,那也太無趣了吧?”唐三藏搖了搖頭,對於楚君的癡情並沒有什麼憐憫之意,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偏執吧。
三千人的性命在楚君的眼裡什麼都不算,但唐三藏可是親手點了那把火,送他們離去的,也答應了爲了他們報仇的。
“對錯不論,不過我答應了爲他們報仇,而你也確實該死,否則那些人豈能安心上路。”唐三藏看了一眼嘴脣顫抖,想要說話的尹唯,看着楚君沉聲說道,眼中有殺意。
“唐三藏,拳下留人!”就在這時,山洞之外突然有一道金光拖着璀璨的尾巴飛來,一晃間已是出現在山洞的半空之中。
那喊聲有些尖銳,唐三藏扭頭看去,金光在半空中停下,光芒斂去,露出了一個寶相莊嚴的和尚,身上披着金色袈裟,散發着淡淡金光,腳下一朵白色蓮花緩緩旋轉,剛纔的聲音正是他發出來的。
唐三藏看着半空中站在白蓮花上的那個和尚,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
“靈吉!”沒等那和尚出聲,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牧曉已是大聲叫道,語氣之中滿是怨恨之色,身體周圍四道微小的黃風幾乎一瞬間暴漲,化成一道道一丈高的龍捲風,堅硬的地面很快就出現了一個深坑,石塊被捲入風中化成了粉屑,氣勢極爲驚人,連石壁上的石頭都開始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