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處瞬間傳來一種利刃入肉的刺痛,元無憂捂住肩膀側頭一看,是根三寸長的銀針。
她顫抖着手指將其迅速拔出,尖頭上只有血,並未變黑。
面對突發變故,宇文懷璧趕忙將她摟進懷裡扶住,紅臉少年則仰頭尋找暗器來源,
“何人暗箭傷人?!”
他話音未落,就聽不遠處的樹冠上,隨即傳來一聲嗤笑:“你不是忠於華胥麼?便就地獻身給華胥國主表忠吧。事後就能褪去胎記了,再讓她好好看看,你這張臉是不是她舊相識。”
只見樹杈上坐着個勁裝少年,面帶紅胎記。
遭了,這倆是一夥兒的!
針上淬了媚毒,讓中箭過後一直體力沒恢復的元無憂,被熱意頃刻間流經了四肢百骸。
元無憂畢竟懂醫理,清楚這份量,這裡頭填元氣壯腎陰的猛藥,不像是補的,倒像是要讓她再長出一套。
這倆刺客分明是希望她找人就地苟合!但無論是染指宇文懷璧還是阿渡,都只不過是讓她當衆出醜,使有公開名分的嬌夫高長恭蒙羞。
東南的百越之地與西南的十萬大山,素來相愛相殺,歸墟刺客和苗疆妖女聯手,肯定是爲了某些能放下世仇的利益,玉璽和華胥恐不夠。
可刺客低估了元無憂的脾氣,她中暗器後不僅沒有受傷的虛弱疲態,還瘋了一樣去追刺客,連跑十來段臺階,把折返回來的甄溫柔都看害怕了,他那樣雄壯的身形,居然都拉不動她。
元無憂其實是出現幻覺,愈發神志不清起來。
她起初以爲只是催動體欲的補腎元的媚毒,隨着眼前開始頭暈目眩,腦袋昏沉,出現醉酒一般的狀態,她才意識到可怕。
她只能強撐着不閉眼,才能阻止自己眨巴眼的下一秒就失去意識,陷入昏厥。
頭頂殘陽似血,紅衫姑娘跌跌撞撞走下臺階,其身後緊緊跟着一個高挑身長的黑衣男子,搶在她一頭栽下去之前、一把將人手臂拉住。
順勢攔腰一抱,而後席地坐在臺階上。
平常就溫度頗低的身上,因懷裡抱個火爐而迅速連衣角都燒了起來。
瞧着懷中小姑娘眼睫撲閃,小臉兒潮紅,宇文懷璧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灼氣薰手的面頰,
“無憂兒醒醒…你火氣怎這麼大?”
他的手很涼,指腹細膩光滑,清冷柔和的嗓音像在三伏天砸給她一塊冰,猛然睜開眼睛的元無憂心智是清醒了幾分,但她更加膽戰心驚,火氣更大的拿下他的手,攆他走。
他不僅不走,還試圖抓住她往外推攘的手腕,“寡人願做解藥,不會外傳。”
小姑娘卻狠力甩開他的手,“我去找高長恭!”
許是她反手的力氣太大了,他低呼了聲,那嗓音痛苦又甜膩,還有那雙漆黑鳳眸,無端讓她想起河邊,他被下高延宗媚毒那次。
一個大男人!有時候的嗓音……怎麼能這麼甜膩撩人?就跟有千萬只貓爪在心上搔癢似的。
可他好像不是故意的,彼時,宇文懷璧揉着吃痛的手腕,清涼的嗓音更加急切,“你等等!”
小姑娘從他懷裡起身,微微搖了搖腦袋,強撐着清醒。“你要是再阻攔我,再自薦枕蓆……我就有理由懷疑你參與刺客組織,陷害我了。”
宇文懷璧在她起身之際、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蘭陵王若是想獻出純陽早就和你了,他此時忙着贏呢,等他來你不是憋死了?寡人可以帶你去無人處,更不會讓旁人知曉。”
邊說着,他邊把烏黑的衣領子拉下來,露出起伏明顯的鎖骨。“如果十三年前…高長恭沒跑到西魏搶先訂婚,今日名正言順站在你身邊的該是我,我們之間爲何要出現他?”元無憂垂眼看着眼前男子,那雙深藍眸子悽然溼潤,如滿天星河流淌,玉面底下是顫慄的濃長眼睫。
白瓷般的修長鵝頸、連着精緻的鎖骨,明明被黑衫裹得嚴嚴實實,仍是撲面襲來的性*感。
她眸光一沉,不由自主地嚥了下口水。
“騷皇帝,一天勾*引我八百回。衣領扯的大義凜然的,怎麼不繼續了?”
“寡人身上有傷疤,怕你見了下不去手。”
元無憂腦袋發脹,還在思索他所言何意,便聽身後傳來一聲:“上面可是陛下?”
聽見宇文孝伯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下一刻、宇文懷璧原本放在衣領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就突然發力!將小姑娘拽得摔坐到自己懷裡。
望着狼狽地趴在自己身上的滾熱嬌軀,往他脣上傾吐灼燙熱氣的小嘴兒,宇文懷璧登時眼神一深,猛地將箍在她腰肢上的雙臂收緊,平常清涼的嗓音難掩喑啞。
“摟着心上人,哪個男人能抵抗住誘*惑?可寡人不願趁人之危,無憂兒……只要你想,寡人立即抱你去個無人之處幫你滅火,在你身*上不死不休。”
這個狗皇帝真不禁碰,語不驚人死不休。元無憂被他嚇得心裡沒底,頭昏腦脹,但還是掙扎着去摘他緊緊箍住自己腰肢的手臂,咬牙恨齒道,“放手……不要欺負表面柔弱的蠶繭,小心出來的幼蟲會藉機鑽漏你的槍頭,在裡面織網成蛹,破繭成蝶。”
身後趕來的宇文孝伯聽得臉紅心跳,隔着好幾塊臺階問陛下,“陛下需要解釋嗎?”
宇文懷璧:“…寡人是沒見識,不是沒腦子。”
望着男子黑邃的鳳眸,顯然他聽懂了,但還是不肯鬆開對她的鉗制,元無憂只好抓住他的領子,亮出明亮的虎牙尖,“怎麼樣,是還敢招惹我呢,還是想給我無處安放的蠶繭一個家?”
“……”鮮卑男子紅了眼尾,眨巴着濃長眼睫,明知她的意思是……調侃他能不能接受,跟她歡*好容易懷孕,可她的話說的太過溫柔美好,讓他不忍拒絕。
“寡人願一試。左右高長恭不能生,寡人即便懷不上……也比他跟你多了層親近關係。”
元無憂一擺手,慵懶道,“我不需要他生。”
宇文懷璧:“……?”
原來被愛的人,無需符合她的諸多要求,不必裝進那些條條框框。這讓他忽然滿懷挫敗感,頹然淒涼的情緒如潮水般打來。
渾身灼燙的小姑娘,還是從他懷裡掙脫,故作輕鬆地道:“呀,你身上更涼了呢,你小心體虛腎*虧…不好生育。”
宇文懷璧滿心鬱結,但還是扶撐她站穩。
背後的殘陽凝滯在西,昏黃的亮光所剩無幾。
倆人剛站起來,就瞧見個黃衫男子跑上來,離老遠就喊着媳婦兒。
此時出現的,正是贏得了第十一關雄雞鬥架,又上山來接應她的高長恭。
宇文懷璧便目光擔憂地,目送着紅衫姑娘踉蹌着走下臺階,奔另一個男人而去。
與此同時,山下又有號角聲響起,蘭陵王身後忽然衝出幾個甲冑大漢,高呼——“紅隊鄭玄女被閻王令判定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