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一晚,元無憂算髮現了。
高長恭白天生龍活虎張牙舞爪,晚上靦腆柔弱不知所措;宇文懷璧白天端莊賢淑清冷守禮,晚上黏黏糊糊又純又欲。
早晨起來的女國主,頂倆烏青的眼圈,嚇得甄溫柔直問:“有人敢襲擊大姐嗎?咋能往眼眶子上打啊,真是太兇殘了。”
高延宗則是笑吟吟地問她,“怎麼?跟我大哥相處的不和諧?還是昨晚左擁右抱忙不過來,累的虛脫了?”
“……休要誹謗我啊。”
衆人吃過早飯,便在主峰頂上玩起了齊國主研發的,基於三國時期捉曹操、華容道進行改良創作的多人桌面益智遊戲。
主要職業分爲“官”、“兵”、“捉”、“曹”四種,“官”是審判被認定爲“曹操”者的,“兵”是負責查驗和猜測誰是“曹操”的,“捉”負責和疑爲“曹操”的玩家對戰,四種職業顯示前三種,唯獨隱藏“曹操”,且只有一個曹操。
在遊戲開始時,桌面前的玩家會隨即分配到一張三國名人牌,並抽取自己在“官、兵、捉”的身份。在遊戲中,曹操玩家需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可以謊稱其他三國人物,並通過對話降低自己的嫌疑,運用自己抽的“官兵捉”的特權與其他人互動。
在每一輪中,兵需要對所有人進行盤問,確定對方身份是否爲隱藏的曹操,由捉去和嫌疑犯進行划拳、文鬥等方式決出勝負,失敗的捉當場出局,失敗的嫌疑犯會送到“官”面前,由官最後判決該玩家是否爲曹操,叛中則勝利,失敗則官被判出局,洗清嫌疑的玩家則繼續投入遊戲。
這次參與的玩家沒那麼多,就昨晚倖存的七個人加上週國主。有元無憂、高長恭、宇文懷璧、高延宗、萬鬱無虞、宇文直、阿渡。
當元無憂坐到長方木桌前頭,看着身邊挨着坐的高長恭,滿眼同情,就這六個人加一起一萬多個心眼子,唯獨自己和他格格不入。
有了昨晚的誤會,這次宇文國主沒敢坐在女國主身邊,而是斜對面。
元無憂左手邊高長恭,右手邊阿渡,發牌的段韶判官。
當所有人都看完自己的牌,開始擲骰子選職能時,八個人選出了三個官,三個兵,兩個捉。
元無憂很不幸,是靠運氣和“曹”共存亡的官。
衆人剛開始報身份時,拿了“捉”的宇文直興奮地說自己是趙子龍,要見一個挑下馬一個,寧可錯殺一千不放走一個。
而後他皇兄拍了拍他的手,提醒道:“你只有一條命,一次失敗的機會。”
熊孩子卻表示:“我不可能失敗。”
元無憂把牌扣在桌上,有些尷尬地說出:“我拿的大喬。”
左手邊的高長恭立馬接了話茬,“我是孫策,孫伯符。”
而後滿眼深情地看着右邊的媳婦兒。
元無憂:“……”
“高伯符”的劍眉底下,一對黑褐色雙鳳大眼炯炯有神,隨着他歪頭斜睨,而頗顯鼻樑高挺秀拔,花瓣粉脣抿着脣珠。男子線條流暢的下頜瘦削又不尖,並非皮包骨,偏偏骨相英挺如若細刀慢裁,精雕細琢出的見棱見角,長得雌雄難辨,柔美俊豔。
同時又有着沉穩肅殺,掌權決斷的大將魄力。她被他灼熱的目光燒的臉頰發燙,默默別過臉去看桌上其他人的反應,衆人的反應各有各的精彩,高延宗依舊是笑吟吟地托腮看熱鬧,萬鬱無虞和宇文直對着摳桌上的木刺都不看她,尤其是宇文國主,他那雙幽邃鳳眸裡既欣然又錯愕,還略帶了一絲敵意,讓人看不明白。
隨後按座次依次自曝身份,高長恭左手邊的高延宗說自己是劉玄德,元無憂右邊的阿渡說自己是諸葛孔明,到了宇文懷璧和萬鬱無虞那,倆人對視一眼,宇文懷璧先開口了……“寡人拿的孫仲謀。”
萬鬱無虞最後道:“我是,司馬懿。”
隨後便開始了第一輪。
自從昨晚得知鄭玄女被複活了,他們理所應當就認爲她拿了曹操牌,可勁兒針對她,她就一對多極力自證,終於讓人把矛頭調轉,高氏兄弟帶頭又懷疑宇文懷璧。
在場上僅剩了元無憂、高長恭和宇文懷璧,曹操仍未現身時,這夫妻倆一個官一個捉,擺明了要把他置於死地。
宇文懷璧氣得滿溢戾氣,突然將自己手裡的牌扔到元無憂面前,讓她這個最後的“官”裁決。
夫妻倆對着面前的木牌定睛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了仨字:孫伯符。
直到最後一戰,元無憂才證實曹操牌是高長恭,而宇文懷璧拿的纔是孫伯符的牌。
原來一整局默不作聲,舉止有些虧心和異樣的宇文懷璧,就這麼從一開始就知道誰有問題,居然還是隱忍不發,到最後才揭穿。
含淚處置了自家小嬌夫的元無憂,又一次稀裡糊塗的玩成了最終贏家。
最終結果,是段韶判官判定“鄭玄女”勝利,齊國主御筆親題《玄女破陣曲》,賜一方“龍泉印泥”給鄭玄女,還祝蘭陵王夫婦珠聯璧合。
別的不說,光這龍泉印泥,是蕭氏送給齊國天子的一盒,天子挖出來一半給了女國主。遇冬不凝固,逢夏不滲油,水不暈火不化。
元無憂躬身行禮,謝過齊國主那一刻,回首間兩個男子神色迥異。
紅衫獵獵的高長恭眉頭緊鎖,望着她滿眼憂心忡忡。其實中途,高長恭就察覺出這句“玄女天子”直指牝雞司晨,擺明了衝媳婦兒來的,才暗中縱容了周將判殺鄭玄女。
不成想這牌子落在周國主手裡,他不止拼成全句,還在那個空白牌子上寫了要命的名字。
宇文懷璧親手將她推上了天子位,也是在逼齊國驅逐她。
而黑衣黃衫的周國主,那神態更耐人尋味。
在段韶宣佈最終得勝者是鄭玄女後,那是元無憂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威風驕傲。
一定是他最風光無限的時候,比他自己贏了還高興囂張放縱,甚至那滿眼的得意洋洋,就好像是他幫自己媳婦兒贏得了勝利,看向鄭玄女的眼神是慈愛和安定,好像這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就因爲他此舉,齊國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