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蓮花教,何致謙臉上憤慨“這個蓮花教教主與縣丞狼狽爲奸,禍害了不少良家婦女,百姓們迫於官府忍氣吞聲,我們這些大戶他倒是不敢招惹。可惜我們的封主不是黎陽郡主,不然哪容得他們囂張。”
鉞戟細觀察他說話是語氣神態,都沒有異常,不由覺得奇怪。若他真是兇手,那麼提到一個“敗類”目標,定然會有些不同。他觀察力雖不如賀蘭棋雲,但師出同門,若有異常怎麼也逃不出他的觀察。是他掩藏的太深,還是還有什麼隱情。
鉞戟見事情一說,何致謙義氣道“這事你們不用管,我何府可不是他想來就來的。”
鉞戟懷着疑惑走了,片刻暗室裡何致微緩步走出,看着何致謙很是凝重,欲言又止的樣子。
何致謙本保持着送走鉞戟關門的動作,聽見聲音回過頭,溫和謙遜的眉眼已然換了面孔,眸瞳無光,竟然有幾分鉞戟殺人時的不寒而慄。緊泯地脣線冷硬地突出一個字“殺”
何致微神色複雜,終是妥協“……是”。
鉞戟回來時,棋雲正做着噩夢,額頭冒着冷汗,雙手緊緊地攥着被角,口裡急促地嚀喃着“我沒錯,我沒錯。”永遠給人自信強大的棋雲,夜裡竟是如此不安恐懼。
鉞戟嘆息一聲,抽出龍吟嘯吹奏她最喜歡的《月光曲》藉由簫聲傳遞到她夢裡,引她迴歸。
第二日,蓮花教教主張世榮帶着一幫手下擡着傷者在何府叫門,引來百姓圍觀指指點點。有的說活該,有的說何府倒黴了。
何府兩扇大門打開,家丁噴涌而出,各個氣勢軒昂。何致謙一臉笑意地踏出門檻“今日可是什麼節日,我何府門口還真熱鬧。”笑完,好似剛看見張世榮一般“張教主傳教都傳到我家門口來了,還真是盡心竭力啊。”
“少廢話,將你府上兩個匪徒交出來。”張世榮忽視他的嘲諷,直接問罪。
“匪徒?”何致謙好似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衝着百姓羣衆抱拳“整個周縣的人都知道我何致謙是個老實商人,絕對做不出恣意妄爲的混賬事來。”
何致謙明着洗脫罪名,但是人就聽得出來他話裡的諷刺。張世榮惱羞成怒,指着擔架上昏迷的人叫嚷“我的人被你府上貴客打成這樣,你還敢狡辯。快將罪犯交出來,不然我就報官了。”
“你的人……”何致謙驚異地走下臺階,圍着擔架繞了一圈,露出詫異的表情“不對啊,張教主的人不都是受你們神庇護的,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凡人打成這樣?張教主,你的玩笑未免也太可笑了。”
“噗嗤”人羣中不少人聽了這樣明目張膽的諷刺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張世榮沒想到平日書生溫良模樣的何致謙竟然這麼不好對付,今日竟然丟了大人,若現在走,蓮花教更會被人嘲笑。
想到何致謙是個沒功夫的普通人,張世榮拿出自己慣用騙人的小把戲。本想小悄無聲息的在他器蓋上彈一顆小石子,令他突然跪首彰顯神尊顯靈,那想在石子彈出一瞬間,腦袋一處微微一下刺痛,張世榮也沒在意。
何致謙突然一動,石子打偏。何致謙對張世榮一笑“想來張教主來此只是和在下開個玩笑,不然你可不就真的成了欺世盜名之徒。我說的對吧,張教主。”
“來人”何致謙喚了一聲,立刻管家捧着一個盒子過來,何致謙好脾氣地將沉甸甸地盒子放到張世榮手上“教主這麼早趕來逗我一笑,這些便算是在下心意了,給兄弟們添幾個菜。”
顛了顛手上的分量,張世榮想,雖然美人沒看見,卻意外得到不少銀子。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見好就收吧。
想通了,張世榮立刻笑臉相對,招呼着屬下臺人走。百姓們見沒有熱鬧了,也漸漸散去。
一場風波平息,何致謙得意地坐上馬車勘察鋪子了。
柳新院,棋雲打理好時鉞戟恰好進來,譴退幫忙洗漱打點的何府侍女,棋雲坐在桌前衝鉞戟招手“今日的小點不錯,過來嚐嚐。”
鉞戟落座在她身邊,自然地給她盛滿一碗碎米粥放在她面前,嘴裡吐出一個字“針”
他隱藏起來將一切盡收眼中,有人躲在人羣乘張世榮分心之際將幾根根頭髮絲纖細的毫針精準地射進他頭部的幾道神經大穴。
棋雲欲夾點心的手頓了頓,片刻又恢復正常夾起一塊小點心放入鉞戟碟裡,面上並不驚異“原來如此,死者都未報命案,官府只是簡單的收屍,自然不會發現隱藏在萬千頭髮絲中那幾個看不見的細針。若是綺月再此,我也不會忽視掉這個最簡單控制人情緒身體的方法。”
“爲什麼”鉞戟不懂,他是殺手,殺人從來都是一擊斃命。不明白爲什麼明明用針就能一下子將人置於死地,爲什麼還要麻煩的去佈陣將人嚇死。
“看看不就明白了。”棋雲喝一勺粥點,香嫩清甜的味道令她讚歎地點點頭。聽到他的疑慮漫不經心地淺笑。既然已經下針了,那麼就說明要有行動了,至少他們不會讓張世榮還沒達到目的前提前死了。
張世榮回到聚集地打開盒子,裡面如他所料,滿滿的都是銀子。出乎意外,還有一張紙條:想要美人,今晚三更西郊來見。落款是何致微。
張世榮並不懷疑會是何致謙兄妹設下的圈套,想來是何致微看上了英武的夫君想要除掉礙眼地妻子,畢竟那一日何致微眼裡隱藏的妒忌被他瞧得仔細。
“呵,最毒婦人心。不過,便宜了我。”張世榮將紙條揉成一團,隨意地順着窗戶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