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與這的主院相距只有一條長廊,侍女在前打着燈籠,棋雲跟在後邊,沿路看到不少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也不好奇,專注走着自己的路,一身出塵不凡氣度凡倒是引來許多猜疑。
淺淺月白在夜色照應下宛若從月中踏出,半張面具掩藏五官精緻,卻藏不住一世風華。纖細優雅置身於威武英氣中不顯文弱,反凸顯着高貴從容,令人自慚形穢。
沒到前院門口便聽見裡邊聲音極大的爭執聲,許多在盟裡做事又耐不住寂寞的人都湊在外邊聽牆角找樂子,倒也沒有什麼窺視秘密的壞心。不少人認識棋雲身前的侍女,又看見她後邊的棋雲,故意打招呼“燕姑,忙着哪。”
“看你們的熱鬧吧”燕姑潑辣地撇去一眼,轉回頭對棋雲明顯又侷促了幾分“是現在進去,還是要我通報一聲。”
“不用了,你在這等吧。”棋雲繞過她,挺直身軀,釋放清華之氣,在衆目注視下直步向房門接近。彷如神尊下凡,令人折服膝下。
正殿之內,被寒氣包圍的武林盟主坐在主座,堂下青龍幫,太一幫兩個幫助劍拔弩張,吐沫橫飛,若非還有一座活冰山釋放着氣壓,早就動起手來了。年輕盟主對待這種事的方法只有一個:你們吵,吵夠了打,打夠了也冷靜了,冷靜了也想透了,事情就過去了。
鉞戟的心思都在另一個房間的女人身上,哪裡顧得上他們吵什麼。突然鉞戟站起身,兩個幫主嚇了一跳,還以爲那句話惹到了這位煞主,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爭執,面面相覷。
怎麼感應到棋雲的氣息,是幻覺還是……
鉞戟走下臺,直接從兩個幫主中間穿過打開門,正瞧上棋雲溫潤地眉眼。鉞戟連忙將她拉近屋裡,擔憂地語氣中略帶責備“怎麼來了”爲什麼不好好休息。
“來看看你這武林盟主是如何審案的。”棋雲不動聲色地從他手心抽回自己的手,將視線移到兩個對她出現好奇的幫主身上“打擾了,可容雲某旁聽一下,長長見識。”
兩個幫主顧不上對立,相對一眼,青龍幫幫主出頭衝棋雲抱拳“不知公子何人,眼生的緊。”
“在下不是江湖人,來着蘇城。”棋雲展袍衝兩人做了一個文人的揖禮“應鉞戟公子之邀來此靜養,可是打擾到了兩位。”
出生蘇城,受邀盟主,那一個身份都不是能得罪的,兩個幫主連連擺手“不打擾,公子一看就是個明理的,既然來了正好幫我們評評理。”
說着兩個幫主有吵了起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鉞戟將棋雲帶到一旁位子坐下,自己回到主座,只是這時掛心的人在,心安了,對這兩人爭論了好幾天的事情也上了點心。
吵吵鬧鬧的也聽個明白了,大致就是青龍幫一個堂口叛徒改名換姓逃到太一幫一個堂裡,青龍幫知道消息後立刻派人去抓,太一幫不樂意了,你帶着一幫人來我家門口砸館子是不是,我太一幫也不是好欺負的。於是兩方人馬打了起來,自家人捱打了怎麼能不幫,結果事情越鬧越大,變成了兩個幫派火拼,然後兩個幫主就被請來做客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所謂的“滾雪球”事件,一件明明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武鬥,棋雲悄悄衝鉞戟挑眉:你們江湖人都是這般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鉞戟臉色陰沉的可怕,猛然一拍桌子“人那”
太一幫幫主不敢不回答“早就宰了”兩個幫主也不傻,知道事情鬧大了,可就是誰都邁不開這個面子,若是認了輸,以後豈不是永遠要落在另一方之下了嗎。
“其實這事也聽簡單”旁聽的棋雲突然開口,見兩個幫主看來,一笑置之“青龍幫該感謝太一幫幫你們除了叛徒,太一幫也該慶幸青龍幫及時阻止了小人滲入,經此一事,正所謂不打不相識,相處了幾日,兩位不覺得彼此性情相投嗎?”
兩人面面相覷,竟然無言以對。
忽悠了幾句話,兩個濃眉廣顙的大漢暈乎乎的走出殿門。鉞戟走下高臺站在棋雲身後,再不掩飾自己的感情“還好?”
“我很好”棋雲衝着揉了揉平坦地小腹“只是你這盟主之誼好難。”
“餓了”鉞戟這纔想起忽視了什麼,到山上才過中午,可不連續兩頓沒進食了。手牽着棋雲推開正門,也不看外邊多少人喊了一聲“端飯”,隨着有閉緊門窗,不讓外邊窺視一點,但顯然在這些眼尖耳聰的人還是在那一瞬間聞到一縷姦情的味道。
江湖人不拘小節,門一關上便交頭接耳起來。
“看見沒有,兩人牽着手那。咱們盟主大人何時和人這麼親近過。”
“不要啊, 我妹子要是知道,會鬧翻的。”
“那人到底是誰,看起來不像小白臉啊!”
“小聲點,聽說這人是心未央的,不然你以爲咱盟主誰都看得上。”
“賭一賭,他們誰在上,誰在下啊~”
“……”
棋雲即使不懂武功,但着明目張膽地非議一字不漏地鑽進她耳朵裡,聽得她面紅耳赤,瞪着鉞戟的目光越發哀怨。都怪他,那麼沒有顧忌。
棋雲都聽得清,鉞戟只會聽得更清楚、鉞戟面色陰沉,很好這些人真的是很閒。
第二天天沒亮,棋雲便被外邊的哀嚎聲擾醒。被震傷的身體還未復原,棋雲揉着痠痛地頭靠在牀架上恍神。
推門聲入耳,響亮的聲音令棋雲心神一驚,扭頭望去便見燕姑端着洗漱用具目光呆滯地立在門口“公……公子!”
她有沒有看錯,昨日還是風度翩翩的出塵公子,這麼一覺醒來就成了驚世絕豔的傾城美人!
“幾時了”棋雲頭疼的緊,輕瞟她一眼,語氣也更加清冷。
“卯時剛過”低沉渾厚的聲音傳入人耳,清冽地穿透人心,令人一時忘了頭腦地昏沉。見棋雲不適,暗黑身影立刻轉移到牀前,攙扶起她仰在自己寬厚地肩膀上“如何?”
“別動,讓我休息一下就好。”棋雲伏在他懷中,舒服的昏昏欲睡。許是近來太疲倦,當真說着說着呼吸漸漸平穩,又漸漸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