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洛宵和趙匪易的大婚在晚上舉行,舞月白天便出宮了,幾人都知道她還有一個顧二少要照顧,也沒多想。舞月卻先到了輔國公府,府裡的人以爲是公主派她來有事,連通傳都不用便放行,沒有人會相信八月中有人會違背未央仙子做什麼。
舞月徑直走到娉霓閣,卻不是進了主院,而是進了林墨染的側院。林墨染見來勢洶洶一愣,又見她不說話,忐忑的問“可是表姐找我?”
“表小姐打的什麼主意,我知道,主子也知道。”舞月卻語出驚人,一步步走近林墨染“表小姐想要讓主子爲你做嫁衣,幫你選定未來的皇者,繼而你再憑藉主子的關係進宮爲妃,仗着主子的勢一步步坐穩地位,等主子壽命耗盡,身爲她身邊最親密無間的表妹你便自然而然地繼承了主子所有好處,皇上會因爲主子善待你,賀蘭家以及心未央會因爲主子支持你,繼而你完成你成爲最尊貴的女人的美夢,是嗎。”
隨着她步步緊逼,林墨染眸瞳漸漸放大,驚恐。她的心思被人猜的一清二楚,舞月眼底報不掩飾地諷刺,鄙夷,殺意令林墨染顫抖地站起身想要逃跑“你,你要做什麼。”
“表小姐那麼羨慕主子,那麼嫉妒主子,那麼想超越主子,如今舞月給你機會可好。”舞月聲音中帶着魔性,帶着瘋狂,帶着蠱惑,似乎是真的在考慮成全她。林墨染卻不傻,一步步後臺躲着她,奈何腿傷剛好,根本無法快走,只能一瘸一拐的躲避“不,你別過來,我叫人了。”
“表小姐住了太久,忘了這裡是誰的家了。”舞月鄙夷,薅住林墨染的手腕將她拖出屋子,忍她大喊大叫,沿路竟沒有一個人阻攔反倒避之不及。
舞月將她丟在門口顧家的馬車上,輕哼一聲“我給你機會接近安國親王,到底是被他留下還是被他殺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林墨染瞬間明白了,舞月竟然揹着賀蘭棋雲算計安國親王!林墨染睜大眼睛,正要叫喊背後卻一疼,失去了知覺。顧遵義見她扶到一邊騰出位置給舞月,溫柔又悲傷的問她“你真的想好了嗎,未央公主那麼聰明,有這麼會瞞得過她。”
“我並不想瞞她”舞月扳着臉一臉冷肅“主子驕傲,在捨不得也不會容忍一個不在乾淨的男人,只要讓主子看見他們在一起,哪怕知道什麼都沒做,只要一想到那一幕主子就不能忍受,便能狠得下心徹底對他斷了情。”
很絕,顧遵義更擔心“你不怕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太大了嗎?如果你後悔,現在還來得及。”不止是愛人,更是最親信的人的背叛。
“不”舞月咬脣堅持,此時竟有棋雲的幾分固執“只要主子斷了這段拖累她的感情,自然會便會從前那個冷靜自持的主子,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她。”
顧遵義無言,靜靜的聽着她的安排“我先回未央宮,宮門口我自會安排,你只要將她放到夜華臺,之後我就引他來。”
等到棋雲睡夠了,已經是午後,雖然少了舞月,棋雲還是興致勃勃地召集其他人,做了安排“我的身體即使不說你們心裡也是有事的,近來因爲身體之故我越來越沒有精神,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趁着今天我精神好,便多說一些,你們都記在心裡。”
七個女人垂下頭,她們不想聽,卻不得不聽。
“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得慌張,只當……我還在,去遠行了。心未央和黎都是我一生的心血,萬不可因我而毀之一旦。你們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即使我不能再爲你們幕後籌謀,我相信我的八月依舊能守好我的一切。”
“我唯一愧對你們的就是沒有爲你們找到一個好歸宿,實在是因爲我也是這方面的失敗者。若你們中有誰相中了什麼人,旁人也要幫襯着相看。”
說着棋雲看向明月“不要爲了多想其他放棄好姻緣,我心未央的八月,看上什麼樣的男子都配得上。”
“最後還有……”棋雲頓了頓“他們知道後定然會傷心一陣子,你們多照顧些。”
他們是誰,棋雲沒有說明,八月卻也都知道是什麼人。賀蘭夫婦,公孫夫婦,仁憲皇后,皇上,幕洛雅,幕洛裘,幕洛塵等等她在意的人。
傷心的話題只有棋雲一個人默默的說着,其他人都不接話,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掉眼淚惹她傷懷,就連往日最歡快的歡月都默不作聲地躲在姐姐們後邊不做聲。
棋雲見幾個神采飛揚的女孩子各個沒了神采,心裡彆扭的很,故作輕鬆的笑着“今天是好日子,去準備一下,我該上妝了。”
七人默不作聲地起身,雖不言語卻個個手腳利落合作默契,不讓主子費心。棋雲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裡的明月低頭給她挽發,烏黑地秀髮繞過她的手指挽成一個個精緻好看地髻結,棋雲問她“我的頭髮好看嗎?”
明月嘴角笑着,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主子不止頭髮是最好看的,主子那裡都是最好的。”
“可是身體確實最不好的,莫非真的是天妒英才。”棋雲仿若開了個玩笑,自己不以爲意卻讓其他人更加沉默了。
舞月進門,發現氣氛的詭異,沒有多說,接過明月手上的活,淺笑道“我來吧,主子最習慣我挽的發。”
“回來了”棋雲對着鏡子裡的她笑笑,問了聲“顧二爺進宮了?”
“恩”舞月表現的極爲尋常,沒有一點背叛主子的心虛,笑盈盈地一邊挽發一邊和主子說話“迎親的隊伍都已經出發了,分四個方向,整個京城都熱鬧起來了,主子可聽見了禮樂聲。”
“恩,很熱鬧”棋雲順着她的話迴應,又指了一個平日不會用的豔麗顏色脣脂“今天皇宮熱鬧,我也入風隨俗吧。”其實八月都明白,是主子氣色太差,想要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