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棋雲恍恍惚惚地從夢境中脫離,對上幾月疲憊驚喜的眉眼,她想笑,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我恨透了這病弱之軀,若非養病無心其他,又怎麼會無力的看着舞月一步步走錯,又或許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在你們心裡灌注太多的我。”
歡月連連搖頭,哭訴着“主子沒錯,錯在我們太貪念主子給的溫暖。”
“舞月的結果是她自己選擇的,是她對不起主子,主子不要爲了她不要我們。”寒月吸着鼻子,強忍着淚意,整個人還沒衝主子剛剛氣息消散的餘驚緩過神來。
“我~活不成了,是嗎”棋雲目視目光閃躲的綺月“我知道,我到了極限,我真的~累了,國師~說的對。”
聲音漸漸消散,賀蘭棋雲再次昏睡過去。沒有看見在她睡過去的下一秒,屋裡哭聲連城一片,綺月在主子醒來之前已經告訴了她們,她的無能爲力。
因着主子事先之言,即使主子現在被藥力吊着最後一口氣,七月都堅強起來了,彷彿主子就在未央宮等着她們。淡然地去參加舞月的葬禮,平淡無常的各司其職,任誰都看不出他們內心的崩潰。
私底下國師已經被她們秘密囚禁,遺憾的是這個國師並未繼承那個實施空間轉換的國師“記憶”,也不不知道最後一支神九宮後人的下落。但即使探查不出救主子的方法,她們也會讓這個罪魁禍首爲主子陪葬。
賀蘭棋雲的十六歲生辰即將來臨,七月還是井然有序地籌備着,國師只說主子十六歲生辰大劫,若是主子挺過生辰禮,是不是就有轉機了。
在賀蘭棋雲生辰之前卻發生了一件大事,隨着草原內戰自顧不暇,柔然和親打好關係,東邊的谷齜,西邊突兀已然坐不住了,兩方竭誠聯盟,竟然同時攻打邊界東西,聞訊,顧卿城立即請纓出戰谷齜,突兀那邊也派出了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將拔軍。
身處囫圇之中的國師與此同時也在悲天憫人“國命危,國之動盪,時也,命也。”
負責看守他的魚況聽言冷笑一聲“若主子有事,整個天下陪葬也未嘗不可。”
國師聽言,苦笑着閉上眼“那丫頭倒是好本事,培養了一羣忠心耿耿的瘋子。”
突然外邊傳來警報,魚況身形微動,打了個哈欠,挑眉問國師“國師猜猜,這次是誰來救您了。”
國師不語,除了自己家的道士們,誰來救他都不是真心來救人的。到誰的手裡還不一樣。
不多時便有人來報“管事,祟鉞宮的人求見。”
魚況笑了“安國親王也忍不住了。”明鏡臺來求過情,陌蹤館也來問過情況,終於輪到祟鉞宮了。
說起來,魚況和幕洛塵還算得上老仇人了,不過幕洛塵倒是沒有親自來,派出的倒也是熟人,康乾銘和薛成禮。
薛成禮比之半年多前已然變了一副模樣,笑裡藏刀“我主聽聞國師在此做客,特讓我等來問問,可否移駕到府上嚐嚐齋菜。”
“搶客搶到我心未央了”魚況笑了,眼底露出一抹不容忽視地威嚴“我們心未央最重規矩,凡是總有先來後到之說,什麼時候國師在我這做完客你們再來請便是。”
“不急,不急”康乾銘扮起白臉來,笑呵呵地道“心未央有廚神做陣,國師多留一些時日是正常的。只是我家主子有兩句話要問問國師,還請魚兄行個方便。”
魚況早就得到上邊的意思,側過身站在一邊表示通融。
比想象中的順利,康乾銘鬆了一口氣,拱手問國師“國師,我家主子有一疑問想要國師爲期解答。”
國師衝耳不聞,閉口不言,彷如聽不見問話一般。其實心裡也有些無奈,多少實力來來去去,都不是爲了救他,只是爲了聽他說一句話,他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
魚況和國師相處了幾天,漸漸也明白了國師的小心思,輕咳一聲吸引康乾銘和薛成禮的視線“你們要問的,就由我代國師回答吧。前幾日也有人問過國師問題,國師統統用了一個答案:國命者,命國也。國命也,國命者。”
康乾銘和魚況都不知道國命者之說,故而有些不懂,卻還是記下了這繞嘴的話,識趣的告辭。恰好一人突破機關進來,與兩人六目相對。一見都是幕洛塵的人,寒月冷哼一聲,傲慢地越過兩人往裡走。
康乾銘摸摸鼻子,自己在明月的姐妹團中怎麼不受歡迎嗎,任重而道遠啊。
薛成禮一眼便想起寒月來,看她傲嬌的模樣,不由得想起當初在黎都嚇退那些小姐的女孩,不由得笑出聲音來。
康乾銘拍拍這個大男孩的肩膀,默默催淚“怎麼,看上那潑辣丫頭了,我以果然人的身份告訴你她們幾個都不是一般女人啊。”
薛成禮睥睨一眼“只要主子搞定她們主子,咱們也不借光,好好做事吧。”
“你還小,跟主子時間不長,不知道未來也是那位當家作主的。”康乾銘謹慎地指了指裡邊“你可別爲討好主子得罪了她們,到時候影響的可是哥哥的終身大事。”
在說寒月走到國師面前可就沒有魚況的客氣了,直接拍了拍國師的肩膀“老頭,你是想當你的人間救星那,還是去陪葬。”
魚況看不下去了,背過身笑出聲來,怪不得她們派這個魔星來,也只有她能支柱國師不溫不火的性子了。
國師無奈地張開眼“丫頭,你就是再問一百倍老夫也沒有辦法,你主子的救星至今還未現身,老夫無能爲力啊。”
寒月心急,揪着國師衣領問“救星到底是誰啊,你告訴我,我們立刻去找。一個男人,磨磨唧唧的。”
國師險些沒被自己噎死,磨磨唧唧!這麼多年頭一次有人說他磨磨唧唧,國師維持不住仙風道骨了,瞪了寒月一眼“老夫怎麼知道,老夫又不是真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