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句“我願意”, 有多難呢？
伊綿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更不用想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快到她毫無防備, 滿腦子只剩下兩個字：求婚？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指尖, 撫摸紀靈語的臉龐, 帶着對未知的恐懼和忐忑, 努力辨認着眼前的人是否存在。這張臉, 沒有任何的整容痕跡，每次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幻覺，摸到骨頭就能斷定是真的。
……竟然是真實的紀靈語？
紀靈語單膝跪在伊綿面前, 等一個回答，方纔明白比膝蓋更難受的是心裡漫長的等待：是求婚啊！給點反應啊！姐姐！
紀靈語托起伊綿手中的戒指盒, 移到明媚的陽光下, 緩緩打開, 5.2克拉的鑽石璀璨奪目，陽光下簡直能亮瞎兩人的眼。
伊綿扣上鑽戒盒。
紀靈語趴在伊綿的大腿上, 半是撒嬌，半是威脅：“答不答應？不答應人家就不起來~”
“紀靈語，你起來。”
“伊綿，我紀靈語這輩子認定你啦！非你不嫁，非你不娶~”
伊綿受不了紀靈語這些肉麻的話, 把人從地上拽起來, “你除了表白就不會說別的了嗎？”
紀靈語靠着伊綿, 興致勃勃計劃着未來：“你看哈, 我目前就接拍了一個《芳菲》, 拍完我就可以回來跟你正式見家長，見過家長以後, 請任曉憶吃一頓大餐，咱們就可以去民政局領證，領完證，我再挑一個合適的時間公佈喜訊……”
“想的挺美，我還沒答應你呢！”
“這不是遲早的事嘛~”
伊綿一記粉拳：“我不答應！”
“哎呦！我沒想着你能答應我，就是想你了，隨便找個藉口請假……”
伊綿兩記粉拳：“紀靈語！我看你是想捱揍！”
“只有我老婆能打我！”
伊綿一支胳膊摟過紀靈語，另一隻手對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啪！”
“誰給你的勇氣求婚？”
“嗚嗚嗚……只有我老婆能打我……”
“誰給你的勇氣翹班！”
紀靈語“哇”的一聲哭出來：“只有我老婆能打我！”
“說結婚就要結婚，你以爲你是誰啊？民政局你家開的？”
“嗚嗚嗚……只有我老婆……”
“閉嘴！我就是！”
“老婆……”
“叫老公也沒用，不答應！”
紀靈語哭着將伊綿推倒在牀上，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哽咽起來：“綿綿~把戒指戴上試試吧，戒指有魔法，保準你怎麼打我手都不會疼的！”
“……”
“綿綿，我想你想的緊，我知道你也想我想的緊……”
“誰想你了……”
“你騙不了我，如果你真的不想我，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紀靈語說演就演，啜泣的樣子我見猶憐，“我真的會魔法，你不要跟我說假話。”
伊綿擦擦紀靈語的眼淚：“哭也沒用，我不答應。”
紀靈語抹了一把臉，不演了，上下其手，熟悉而又陌生的手法比以往都要瘋狂，伊綿的美夢最終還是被驚醒了：“紀靈語，別……”
“弄疼你了？”
“不是……”
“抱歉，我還掌握不好力度……這次呢？”
伊綿惱羞成怒，握拳砸牀：這妮子，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魔法，分明是把她當實驗對象了！
“紀靈語，你大姨媽走了沒？”
紀靈語埋頭苦幹，半晌，模糊地“嗯”了一聲，也不知是回答還是不想被看出自己的喜悅，“隨便”地敷衍着她。
走還是沒走，自己親眼檢查一遍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伊綿的手在枕頭底下一番摸索，什麼也沒摸到，拉開牀頭櫃，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該死，竟然用光了。
“沒有了。”
紀靈語聽到伊綿的話，擡起頭，視線落到牀頭櫃上，笑嘻嘻地比劃了一個“耶”。
伊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紀某人上次捨不得走，留下來折騰了一晚上，直到最後用光了所有玩具才肯離開……伊綿不是忘記了這回事，她只是自動忽略了這段記憶，此時纔想起來！
伊綿疑惑：“不對，那你這是哪來的？”
“買的呀~想到上次把家裡的用完了，就繞了一點路去買~這可是我冒着被認出來的風險親自去買的，是不是很舒服~快誇我~”
伊綿面無表情：“寶貝，你真棒。”
紀靈語繼續，記性不是一般的好，從哪來到哪去，輕車熟路，已經是個成熟的老司機了，。
伊綿把主導權讓出去，雙手齊齊上陣，把紀靈語摸了個精光，什麼也沒找到，頓時隱隱感覺自己被耍了，“寶貝，我的呢？”
“藏起來了。”
伊綿恍然發覺自己失去主導權，摟過紀靈語的脖子撒嬌：“寶貝，你去拿一個給我好不好？”
“不去。”
“行吧，我自己去……”伊綿胳膊肘支起上半身，見紀靈語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擡手輕輕推她一下，“公平一點好不好？”
紀靈語搖頭，脣角藏不住笑意，進一步把路堵的更死。
“你！”
“綿綿~咱們來打賭吧，賭你是先下牀，還是先求饒~”
一個趕着拿傢伙上工，一個趕着挖渠開河，眼下是誰奪得先機，誰有備而來，誰更勝一籌，不是顯而易見嗎？
伊綿哪裡撐得起兩個人的重量，做支架的胳膊搖搖欲墜，倔強的仰起臉：“紀靈語！你給我等着……”
……
“我等你，你什麼時候給我答覆都可以……我會等到你的……”
紀靈語加緊雙臂，面對面摟緊懷中的伊綿，恨不能把她揉到自己身體裡去，強烈的佔有慾作祟，像唸咒一樣的喃喃自語：“伊綿，你是我的，你不能嫁給別人……”
伊綿被勒的透不過氣，放棄思考：“還有誰要跟我求婚嗎？”
紀靈語低頭，一口咬住伊綿白皙的肩膀，直到伊綿喊痛，才漸漸鬆口，留下一排齊齊的紅色牙印，“你可以不嫁給我，前提是你不會嫁給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伊綿捶她：“過分！”
“伊綿，無論你是退圈，出國，還是找別的女人，我都不會跟你分手，我這輩子就要纏着你，纏到你答應嫁給我爲止……或者你娶我。”
“滾。”
“我看看時間……距離我出發還有一二……二個小時，再來一次吧。”
“趕緊滾。”
紀靈語忍笑，依次親過伊綿的額角，眼睛，蹭蹭她的鼻尖，意猶未盡，“親愛的，是不是我進步太厲害，嚇到你了？”
“滾。”
“就剩三個小時了，綿綿，你捨得讓我滾嘛？”
“滾。”
紀靈語鼓足幹勁，秉承着說到就要做到的蜜汁信心，力爭上游，開了掛的刷新記錄，無所不用其極，當真是夜幕下的一條惡狗，吃人不吐骨頭。
伊綿氣的兩眼上翻，罵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終哆哆嗦嗦地擡手：“戒指……”
戒指盒早被踹下牀了，紀靈語摸黑下牀，打開燈，看到被丟在牀上亂七八糟的伊綿，心中的罪惡感油然而生：天啊，她都對綿綿做了些什麼？！
無辜的戒指盒就在腳邊，紀靈語撿起來吹吹土，擡腿上牀。
牀隨着大長腿的動作輕微晃動，伊綿側坐在牀上，身子明顯抖了一下，“別過來。”
紀靈語同伊綿保持一定距離，心生愧疚，跪在她面前就差磕頭道歉了：“綿綿，你沒事吧……”
伊綿緩了半晌，招招手。
紀靈語乖乖地跪行上前，握着伊綿的手作勢要打自己，“你打我吧。”
伊綿哪還有力氣跟她鬧，眼中一記飛刀，“戒指了？”
紀靈語急忙打開手裡的戒指盒，取出亮閃閃的戒指，舉在伊綿面前，滿眼期待。
伊綿伸出手，“怕了你了。”
“你答應了？”
紀靈語喜出望外，擦擦手心，深呼吸幾口緩解緊張，這才顫抖着舉着戒指戴到伊綿的中指上。
這一戴就發現了問題，指環並不是伊綿中指的尺寸，微微偏小，好在伊綿皮膚柔滑，順利的讓紀靈語完成彩排，緩解了尷尬。
此時，沒有刺眼的陽光做干擾，伊綿端詳着手上這枚戒指，總覺得哪裡奇怪，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戒指哪來的？”
“這是伊老師的訂婚戒指。”
“我媽？”伊綿擡眼，毫不掩飾的驚訝，“什麼情況？我媽的戒指怎麼在你這啊？”
“見面禮。”
“怎麼可能？！”
“說來話長，第一節課下課，你媽媽約我吃了頓飯，跟我說了好多你的事，我就特想回來見你，但我短時間內也找不到一個請假的時機，怎麼辦呢？好在後來馮蒂她要參加一個什麼舞蹈比賽，一走就是一個禮拜，她爲了趕進度，提前找伊老師把下週的內容學會了，我雖然沒什麼跳舞的天分，但我也能勉強跟上，於是我就如法炮製，想讓馮蒂偷偷教我……一開始吧，她說她很忙，不教，我真的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送禮物外加請吃飯，才勉強讓她答應教我，還是隻教動作！什麼節拍啊神態啊一概不負責……”
伊綿好奇：“你送她什麼了？”
“YSL的細管口紅，就一根，任曉憶買重了給我一根，我用你的口紅就夠了，就把這根轉手送她了，不是什麼特別的禮物。”
“任曉憶要是看見馮蒂在用，多尷尬啊……”
“撞口紅多平常的事，而且我送之前也告訴任曉憶了，她也沒說什麼，馮蒂更沒多想……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第二天晚上，我和馮蒂偷偷排練……被你媽發現了！”
“噗。”
“我不告訴伊老師，不就是怕她不讓我見你嗎，結果在同事面前丟人不說，還被罵了一頓……真是對親媽都沒這麼哭過……伊老師估計是覺得下不來臺，當着馮蒂的面把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下來給我的……“紀靈語撓撓頭，對此二丈摸不到頭腦，“我第一次收這麼貴重的禮物，想着回來跟你說這事，但我看見你一個人生活的樣子，忽然就明白了你媽的良苦用心。”
“謝謝你。”
紀靈語湊上前，親吻伊綿的眼睛，隨後舔舔嘴脣：嗯，鹹的伊綿她也喜歡。
“回來待幾天？”
“今天晚上就得回去……”
伊綿摩挲着手中的戒指，瞭然：“怪不得你這麼急。”
“物歸原主，這下踏實了。”
紀靈語握着伊綿的手，虔誠的親吻她的每個指尖。不是短短的兩個小時，兩天，兩月，兩年，二十年，是兩個人的一輩子，這輩子，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