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刺蝟,你真會摔啊!”
陸瑾氣的咬牙,自己被九頭獅子一巴掌拍飛固然難受,但給呂慈當了一回肉墊,更讓人揪心。
他一腳把呂慈給踹開,從人形坑洞裡鑽出來。
九頭獅子就在不遠處,沒有繼續進攻,而是在打着哈欠,一副貓捉老鼠般的可惡模樣。
與此同時,陸陸續續趕過來的龍虎山道士們,站在兩邊,全都一臉詫異,有些摸不清情況。
他們一過來,就看到之維師兄騎着一頭長着九顆腦袋的獅子,在打呂慈和陸瑾這兩個貴客。
一方是師兄。
一方是貴客。
若是師兄被打,那他們肯定過去幫師兄的忙。
但現在是師兄在打貴客,若過去搭把手,那多冒昧啊,他們是修道中人,可不是黑社會。
但很快,他們中有人發現異樣,指着張之維的坐騎道:
“你們注意到沒,之維師兄騎的這個……怎麼……怎麼有些像……九……九靈元聖?”
另一個道士道:“是很像啊,可九靈元聖不是太乙救苦天尊,東極青華帝君的坐騎嗎?怎麼會出現在之維師兄的身下?”
又一個道士說道:“你們忘了嗎?之前就有過傳言,說之維師兄是東極青華帝君轉世,所以才如此不凡,這個傳言該不會是真的吧?”
“應該是真的,之維師兄連九靈元聖都騎上了,難道還有假?!”
“那我們應該叫之維師兄什麼?是繼續叫師兄,還是天尊?大帝?帝君?”
“說什麼胡話呢,不管是誰轉世,他現在都是我們的師兄啊!”
田晉中也來了,站在人羣中,一臉篤定道。
張懷義也混跡在人羣裡,聽着周圍同門的對話,臉上充滿了疑惑,心裡泛起嘀咕,帝君轉世,真的假的?
但很快,他就把這個心思壓下。
因爲他發現,那個九頭獅子很強,即便是他,也不能說穩穩拿下。
我打不過師兄,還打不過他的坐騎……
張懷義深吸一口氣,專心看起陸瑾呂慈和九頭獅子的戰鬥。
嚴格來說,這並不能算做一場戰鬥,更像是一場貓戲老鼠的遊戲,陸瑾和呂慈是老鼠,一次又一次的被九頭獅子這個貓打飛。
貓不急着下死手,所以老鼠還有反擊的機會,只是反擊的收效甚微,可有可無。
陸瑾的狀態好一些,他有逆生護體,雖然一次一次被打飛,狼狽不堪,但卻頑強的很,跟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
可呂慈不行,如意勁的護身能力實屬一般,若他像陸瑾一樣被拍來拍去,只怕會變成一灘碎肉。
“逆生雖然短板明顯,但長處也很明顯啊!”
呂慈嘆了口氣,幾次用如意勁震勁試探,都沒起什麼作用,反倒險象環生,他心裡也有了數,自己和張師兄這坐騎相差很大啊。
這不禁讓他心裡升起一絲挫敗感,有心投降不打了,但陸瑾還是跟個傻子一樣,一次次地衝過去,一次次地被打飛。
這種情況下,他若投降,那面子往哪擱?
以後在陸瑾面前,腦袋還不得埋褲襠裡?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陸瑾不退,呂慈也只能咬牙頂着上。
殊不知這個時候,體面人陸瑾也和他抱着一樣的想法。
兩人抱着這樣的心態,螳臂當車般又接連堅持了幾個回合。
最終,呂慈被打斷了腿,蜷縮在地上難以動彈,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痛。
而一直頂在前面,捱了最多毒打的陸瑾,則是不知什麼時候就被打出了逆生狀態,已經暈倒在地。
張之維心念一動,收起神通,九頭獅子緩緩消失,如夢影飄散。
他走到陸瑾的面前,查看了一下陸瑾的狀態,陸瑾有逆生護體,傷得不重。
他往陸瑾的體內打入一道紅色的炁。
陸瑾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眼皮微動,就要醒來。
他又走到呂慈的面前,呂慈並未暈倒,只是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刺蝟,感覺怎麼樣?戰鬥爽了嗎?”張之維邊說,邊往他體內灌注紅手的炁。
炁息入體,感受到傷勢快速好轉,呂慈長出一口氣,臉色開始緩和,道:
“果然,現實中的切磋,和內景中的切磋,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在堂口空間和“國師”切磋,即便被打死幾次,卻也能守着一股心氣,繼續咬牙衝上去。
現實中,被那九頭獅子吼得炁息動盪,又被幾巴掌打得五臟俱損,筋骨折斷,心底那股氣一下就泄了大半。
“內景裡的一切看似真實,但其實只是鏡花水月,與真實相差甚遠。”張之維說:“如果在內景中練練,就能成爲高手,那術士們豈不是得無敵?”
治好了呂慈,張之維收回炁,道:
“對了,二璧,剛纔那九頭獅子是加強版,我還有個削弱版的,你和老陸要不要再試試?”
陸瑾本來都已經清醒了,眼睛都睜到一半了,聽到這話,趕緊重新閉上,戰術暈倒。
這種折磨,他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弱化版的九頭獅子……後方人羣裡的張懷義心裡直嘀咕,他倒是有些想上,但他這個人,不打沒把握的仗。
就譬如剛纔的那九頭獅子,他就沒萬全的把握,所以只是站在人羣中遠遠觀望,根本沒有上去試一試的想法。
張懷義心道,這個弱化版,到底弱多少呢,還是一個問題,爲避免像陸莽和刺蝟一樣失利,最好是讓他們再去試試水……
他看向不遠處的呂慈,期待着他去趟雷。
但沒想到,呂慈聽到還有弱化版,不僅不心動,腦袋還搖得飛快,拒絕的很乾脆。
剛纔那九頭獅子的實力擺在那,就算弱一些,估計也弱不到哪裡去,他可不想再被打個半死了。
最主要的是,他沒什麼收穫。
在內景中和“國師”打,“國師”還會給他們喂招,指點他們一下。
但跟那九頭獅子打,對方只會跟貓戲老鼠一般,把他們東一巴掌拍飛,西一巴掌拍飛,沒一點營養。
他是很想進步,但他不想找虐啊,特別是毫無意義的虐。
呂慈拒絕了,沒了替自己試水的對象,張懷義也熄了這個心思。
陸瑾見呂慈先拒絕了,也是悠悠轉醒,站起身,對着張之維抱手說道:
“不愧是張師兄啊,我甘拜下風。”
張之維也回了陸瑾想要的體面,抱手說道:
“承讓承讓!”
見這裡的事情結束,一羣道士迫不及待的過來問。
“之維師兄,你剛纔那個九頭……九靈元聖是怎麼回事啊?真的好威風啊!”
“對啊對啊,之維師兄,你該不會真是東極青華帝君轉世吧?”
“我們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帝君了啊?”
……
……
“我就是我,是你們的師兄張之維,是師父的弟子,是天通道人,也可以是天通教主,但……”
張之維沉聲道:“我不是什麼東極青華帝君的轉世,至於爲何會擁有這獅子……”
他大致解釋了一下神格面具的事。
衆人很少看到張之維這麼嚴肅,又知道了緣由,雖然心裡驚奇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但也沒有過多的妄議此事。
大家待在一起,聊了會天,便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只剩下田晉中,張懷義,陸瑾,呂慈,張之維五人在場。
“師兄,你這神格面具演自己,真是有些想法啊!”
聽了張之維的解釋,即便是張懷義,也不得不感嘆張之維想法之妙。
“怎麼,你想學?”張之維笑道。
張懷義說道:“倒是有幾分想法,不過,我又不走香火信仰之道,就算自己演自己,也沒什麼提升吧?”
“至於師兄您說的性命一體……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這樣確實很好,但那只是對師兄你而言。”
張懷義分析道:“我們的性命修爲遠不及你,提升效率也不及你,如果神魂和肉身聚攏一處,一榮俱榮這個優點,短時間內看不出來,但一損俱損卻是立竿見影的。”
“就好像刺蝟和老陸剛纔所受的傷,就算沒有師兄你的救治,以他們的恢復能力,少則一兩月,多則半年就恢復了。”
“但如果他們是性命一體,剛纔的傷勢,不僅會讓他們肉身被重創,靈魂也會被重創,這種傷勢可不簡單,說不定當場就死了。”
張懷義淺淺的分析了一下得失。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理智的人,適合張之維的,不一定適合他。
陸瑾呂慈等人本來躍躍欲試,但聽張懷義這麼一說,頓時偃旗息鼓,不再有這個想法。
身體受創,往往能憑藉毅力忍住。
但靈魂上的痛苦,非一般人能忍受。
特別是呂慈,他更多的是練炁,性命的錘鍊不多,還是學了鋤地功以後纔有了起色。
若把靈魂固定在身上,哪怕只是挨一記重擊,他可能都會靈魂震盪。
若是斷一臂,除了忍受斷臂之痛的同時,還要忍受靈魂撕裂的痛苦,他只怕會直接崩潰。
最關鍵的是,要做到這一步還很難,難度高,收益小,所以只能放棄,至少暫時不想。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
張之維點頭,性命一體,既強化了性命,但也增加了風險。
“不過嘛……”張之維看向張懷義,繼續道:“性命合不合一無所謂,你還是可以嘗試自己演自己,因爲,你其實也是有香火信仰的。”
“我有信仰?!”張懷義一愣,有些不解,“我哪裡來的信仰?”
張之維說道:“王藹在魔都那邊搞了個天通教,信徒還挺多的,香火也很旺盛,他還以我們一衆人爲原型,編了一個亂七八糟的神明體系出來,你也是有份的。”
“我也有份?”張懷義非常吃驚,想了想,說道:
“說起來,當時在魔都的時候,他曾經問過我這件事,我給他的提議是,教會以你爲尊,不涉及其他神明,怎麼把我也編進去了?”
張之維道:“他也和我說過這事,但被我否定了這個想法,我弄這個天通教會的主要目的不是成就自己。”
“所以,我讓王藹給你們,包括給他自己,都安排了一個所謂的神職,雖然現在還沒什麼用,但以後說不定會用到。”
“你們也可以用神格面具自己演自己,然後試着用自己去接受天通教會的那部分信仰,看能不能成?”
聽了張之維所說,其他幾人都是眼睛一亮。
“那師兄,你接收了嗎?”張懷義連忙問。
“還沒有,我準備等它再醞釀一段時間,我再去弄這件事!”張之維說道。
他雖然一直在吸收信仰之力,但卻並未再運行神格面具來重塑自己的面具。
普通倡優的面具是神明的臉譜,初始只是濃妝,後來纔會變成臉譜面具。
而張之維的面具,是他自己的臉,也就是他本身。
正常而言,倡優會擁有數個能力,但張之維演自己,即便已經三重了,卻只擁有一個,也就是妄破神眼這個能力。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他在臉譜自身的時候,信仰很低,相信他的人少,所以他只誕生了一個能力。
後面信仰他相信他的人多了,他又一直沒有用這些信仰來重新爲自己的臉譜着墨,所以並未誕生神通。
但這不代表這些神通不在,它們就在那裡,張之維若願意,隨時都能拿。
只不過他沒有,他準備讓信仰在飄一會兒。
要知道,信仰的人越多,神職越高,所誕生出的神通也越厲害。
他的妄破神眼之所以出現,只是因爲他開啓金光之後,渾身被金光籠罩,只剩一雙大星般璀璨的眸子閃爍,所以那些信徒幻想他的眼睛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
雖然妄破神眼很好用,且隨着他實力的變強,信仰的變多,神眼的能力也在變強。
但它的誕生很有戲劇化,是不可控的,張之維也不知道,現在去構建,能得什麼神通,所以他一直沒去嘗試。
他打算等王藹的天通教會初具成效之後,再去構建接收。
那樣的話,所獲得的神通,會在神職的範圍之內,如此一來,至少不會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了師兄,”張懷義問,“王胖子給我弄的一個什麼神職啊?”
他有些心動了,他一直都對實力很渴望,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放棄。
張之維想了想,道:“王胖子說你耳朵大,所以給你編了個耳大聽八方,可坐地偵聽人間百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