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真用出五炁流轉,將榮金龍的壽炁頂起來,榮金龍的臉色一鬆,掙扎着爬了起來,雖然身體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但命大概是保住了。
李承真鬆了口氣,他跟着自然尋炁法一路趕來,總算趕在緊要關頭救下了榮爺。
他仔細用炁梳理了一下榮爺體內的五行經脈,李承真忽然皺了皺眉,榮金龍的炁居然在不斷的向外漏!雖然速度不快,但就像是一個沙漏一樣,源源不斷,總有流完的時候。
李承真想了想,分出幾縷炁,封住了榮金龍的氣竅,但繞是如此,依然不能阻止氣息外泄,只能是最大程度的減緩。
先天一炁是人的生命精華!炁息在泄露,幾乎等於生命在流逝。
這就是人體局被打破的後果嗎?李承真皺了皺眉,對於這種邪乎的手段多了些認識。
破局容易佈局難,破局可以以點破面,但佈局只能以點爲中心向四周展開,逐步鋪設,看來想要治療榮爺,非得找個醫家大拿,至少要國手那種級別的人物才能下得了手。
李承真想了想,先扶着榮爺坐下,自己朝着喬明光的方向走去,喬明光早年就失去了炁,雖然這些年精修神,也用了些邪法強化肉體,但在榮爺的拳頭之下,還是脆弱的不堪一擊。
他的面容呈現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扭曲,他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過來,咧着嘴巴,呲着僅剩的幾顆破牙,笑了!
他居然笑了!只不過笑的比哭還難看,一邊笑着,一邊還有碎肉伴隨着骨渣子往下掉,令人作嘔。
“李承真!”喬明光準確的叫出了李承真的名字,儘管他的嗓子已經像破風箱一樣嘶啞,“你居然來了,師姐呢?那蠢女人雖然只有些姿色和豬腦子,但她那邪門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應付了的。”
“你說的是林晚姝嗎?”李承真頓了頓,淡淡的說道,“她已經死了。”
“……”喬明光似乎有些意外,用一顆還完好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承真,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一些特別的地方,“那蠢女人發了一輩子的騷,不知道霍霍了多少年輕後生,我早就說過他要待在小白臉手上,結果還真叫她栽在了年輕後生的手上,哈哈哈,造化弄人!你牛大發了,小子!”
“……”李承真皺了皺眉,看着狀態癲狂的喬明光,一時間有些摸不準他爲何還如此有底氣?
畢竟他現在的狀態說是氣若游絲也不爲過,哪怕還能苟活,也要遭到俘虜,犯下如此大的事兒,哪怕不被人道解決,至少也要面臨一輩子的艱辛,但他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害怕,反倒是非常鎮定的和他嘮家常一樣。
“很意外嗎?”喬明光似乎是看穿了李承真在想什麼,嘿嘿的笑了兩聲,“別看我叫那蠢女人一聲師姐,完全是在遷就她而已,驕傲自大,囂張蠻橫,荒淫無度,她遲早有一天要栽跟頭的,早晚的事兒罷了,唯獨可惜的是那女人一直吊着我,那女人雖然傻,但確實有些功夫在身上,要是能玩玩,也算是人間極樂。”
“伱不也驕傲自大嗎?什麼永恆,什麼比同神佛,對榮爺下手的時候一樣的囂張蠻橫,爲何要五十步笑百步,站在煤堆裡見不到自己黑呢?”李承真反駁了一句,他剛剛剛感到就聽着喬明光在那裡癲狂的大聲演講,像是聖徒在祈禱一般。
“不,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什麼時候,將事實真相說出來就是驕傲自大,就是囂張蠻橫了?”喬明光聳了聳肩,“你們這些異人,固步自封!還走在那條所謂性命雙修的小道之上,不敢睜眼,看天下英豪,我也不想談論些今不如古的陳詞濫調,但你能理解那些自然神明,陰鬼妖主的偉力嗎?”
“你知道不死民嗎?他們是超脫了生死的存在,死亡只是讓他們換了一種生活方式,他們終將以任何一種形態歸來,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干涉世間,這是多麼偉大的生命形態?又怎是你們這些狹隘的異人能理解得了呢?”喬明光放聲大笑,“而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竊取了不死民的權柄,像一條螞蝗一樣趴在它們身上,吸它們的血,榨它們的髓!把自己的生命和他們的概念相連?異人活得再長久,能不死嗎?”
“一派胡言!”李承真皺了皺眉,“你練習邪法,狀若癲狂,哪有一點正常人的樣子?又談及大道小道,偷換概念!性命雙修,乃是數千年來的大道,呂祖,丘祖,乃至前前後後如此多的聖賢前輩都堅持此道!到你口裡便成了小道!可笑,坐井觀天,不識箇中滋味!”
“可憐,可悲,可嘆!”喬明光連發,三聲嘆息,神色悲呦,“從來如此,便對嗎?我問你,你修仙問道是爲了幹什麼?”
“自然是爲了長生久視,逍遙世間。”李承真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長生久視,逍遙世間……哈哈哈,有趣!”喬明光又笑了,“又是一個叫所謂性命大道洗了腦的傻小子,我問你,你所謂的逍遙世間,是以什麼樣的角度說出來的?是以人,還是以神,又或者是仙?”
李承真一怔,一下子被問住了。
“仙逍遙嘛,仙當然逍遙,但仙的逍遙並非是人的逍遙,神自在嘛,神當然自在,但神的自在並非是人的自在,仙無慾,神無求,無慾無求,當然逍遙自在,但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能想象到自己沒有慾望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嗎?”喬明光搖了搖頭,“那現在我再問你,你是想做仙神還是想做人?”
李承真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之前就在糾結這個問題了,仙之飄渺,楊朱的思想他又做不到,神之博愛,墨家的兼愛他也做不完,他自己就在矛盾中,又如何能回答得了面前這個問題?
“那你呢?”長久的沉默後,李承真又朝着喬明光提出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