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向北是大宋的皇城,這本是吳越國的故都,這皇城,也本是吳越的故城,但吳越被大宋吞併後百餘年,皇宮自是坍塌大半,如今的皇城,是大宋官家來到此地後重建的。
當初大宋只是將杭州當做陪都,選這裡的原因,一個是杭州城高牆深,百姓也較爲富庶,另外一個不足爲外人道的原因,則是這地方離出海口很近,若是金國或蒙古打過來,他們可以從海上逃走。
不過如今的官家當上皇帝之後,卻是性格大變,一心想要恢復大宋故地,迎回大宋被擄走的徽欽二帝。朝中重用如岳飛韓世忠等將領,鮮有的准許這幾人獨自掌軍,只允許文官監軍,但是,文官也僅僅是監軍,將每日軍隊情況上報而已。
是以每每有那文官痛心疾首,大呼如今大宋有唐末軍閥亂國之象。
彼時皇城當中,當今的大宋官家,正坐在案前看着什麼,片刻之後,他將手中看的摺子,扔到了一旁“樑達左少功這幾人,到也算是有擔待之人,若是這些人盡是如此,朕又怎會珍惜這官位?”
說罷,他笑道“囑秦愛卿給這幾個小傢伙安排一個職位歷練一下”
“官家英明!”旁邊自是有那陪着的宦官,連忙奉承了皇帝幾句。
趙構聽聞,笑眯眯的有看了幾本摺子。下邊墊底的,是一本黃色封面的奏摺,這是大宋皇城司的密碟。
皇城司是類似大明錦衣衛一般的組織,下邊的人,自是知道當今聖上關心的事情,
那日將這幾位朝廷衆多官員之子送入南城,官家可是讓他們注意探查的,皇城司付出了兩名探子的代價,卻是將這些子弟在南城的事情,全部打探的清楚。皇城司得到如此消息,哪裡敢隱瞞下來,急忙上奏給了官家。
趙構仔細看了一遍,卻是手掌緊緊的攥住了密碟,直至將這密碟都捏的有些褶皺,片刻,他吐了一口氣“嘿嘿,果然這些人不可盡信,什麼治瘟疫身先士卒,察病患視如親人。原來不過是南城一個大夫的功勞,被這羣人戴到自己頭上,端的不知羞恥!!甚至瘟疫已經有辦法控制,還能讓這羣人搞得又流行開來,這般行事,怎能擔得重任?”
他自言自語的說道這裡,卻是猛然想起什麼,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一旁負責送摺子的太監,沉聲問道“這摺子是誰送來的”
那太監見皇帝臉色陰沉,急忙跪倒在地“官家,奴才是從通政司取來的”
趙構緊緊盯着這小太監,曉得這等大事,他一個太監不敢這麼做,況且在他這裡,太監都是不識字的,而通政司的人,也不敢這般上下其手,畢竟追查就能追到他們這裡。
“宣皇城司中朗將速來見朕!”聰明如趙構者,哪裡不明白自己是被自己的臣子擺了一道?但他卻也不能在將旨意追回來,無他,皇帝金口玉言,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作爲皇帝,丟不起這個人吶。
不過他趙構也可不是大宋的其他君王,豈能嚥下這口氣!哪怕他不願意用皇城司這樣的間諜組織,可如今,不整治幾個人,他心結難解!
不過今日之事,除了樑達幾人外,讓趙構記住的,還有許宣這個大夫。
先不說皇城司覲見官家後,當即撒下去人馬,找那始作俑者。
在這皇城旁的樑府,雕樑畫棟的大廳內,樑達正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一個的老者坐在堂上,
“樑達,這次的事情,讓我怎麼說你?若是這瘟疫你憑真本事做下來,叔父不會說什麼,甚至會爲我樑家出了你這千里駒感到高興,可是,你不但依靠別人,事後竟然也沒有將這人給處理了,你真當朝廷咱們樑家說了算麼?你讓我怎麼說你纔好!”老者說着,卻是氣的胸膛起伏。
樑達聽着這老者如此說,卻是低着頭說道“不是侄兒心軟,是這人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次防治瘟疫,他答應幫忙後,只向我提了幾個要求,卻是一個沒有關於他自己,唯一一個和他稍微有些關係的,是爲了救出被關在牢房裡的師傅,這樣的人,侄兒覺得他不會出賣咱們,再說,這人救過侄兒,叔父,這樣的人,我實在是下不了手。”
只見這老者聽樑達這麼一說,倒是氣急而笑“樑達!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這人了,我又沒有讓你把這人給殺了,你就不能尋個由頭,將他打發的離這京城遠遠的麼?最起碼,也別讓他在這杭州城裡啊”
樑達聽聞,卻是眼睛一亮“叔父所言極是,我怎麼沒有想起來!我這就去辦!”
說罷,他這就要起身去辦,這老者嘆了一口氣“大半夜的,你去他家裡怎麼說?況且,我聽聞這人要在南城成婚,你尋個日子過去送個賀禮,然後讓他走吧。好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樑達聽聞,連忙退了出去。
等他走後,這老者眉頭緊皺,這時一箇中年婦人從這後邊出來,看着這老者皺眉的模樣,便嘆了一口氣,站在這老者的背後,伸手給這老者按摩肩膀,一邊說道“老爺,你還在位樑達的事情發愁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這個性情,若是他真的如那些官場老人一般狠辣,你可放心?”
這老者伸手拍了拍這女子的手掌“這些我都知道,不過,這許宣確實是不能留在這世上,這事情就算我不動手,其他人也會動手的,“
這女子聽聞,顯然有些驚訝“老爺剛纔不是說讓達兒尋個因由,將許宣送出京城的麼?怎麼要殺了他呢?”
老者站起身子,卻是有着文人少有的魁梧身材,他嘆了一口氣“連兒年幼,所以我纔想着將大哥子嗣中的達兒要了過來,爲的,就是在連兒長成前,能將咱樑家的攤子撐起來,我尋思能給他一場富貴,也算是對得起他啦,可這時日一長,老夫對達兒早就視同己出了,今日的事情,達兒心不夠狠,若是讓他殺了這許宣,他定然下不去手,所以,只要將這許宣趕出京城,咱們就是殺了他,達兒估計也不會知曉。時日一長,他哪裡還會記得這個許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