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這人怎麼傷的這般重?看着胳膊的外傷,卻是從這胳膊的上端斷開,不過這傷口看起來,着實的有些怪異。”許宣看着這病人,忍不住低聲說道,
一旁的謝捕頭,聽許宣如此說,連忙問道“哦,不知道許大夫看出了這如何的怪異了?”
許宣指了指這人骨折的部位“按照常理,尋常人的骨頭骨折,必定有一方重力,施壓於這骨頭的表面,一般來說,主要的受力部位,就會是外傷最爲嚴重的地方,骨頭也是碎的最多的,可是這位差爺的傷口,雖然折斷了,可是這骨頭傷的卻並不是像那些外傷導致的,徹底的斷成了好幾塊,反而只是兩段骨頭斷開,看起來並不太嚴重,這種情況,倒是有些稀奇”
說道這裡,許宣又給這捕快進行下一步的檢查,不過此時的這病人,卻是一副呆愣的模樣,讓許宣微微皺眉“這位大哥,你覺得身上哪裡不舒服?”
不過這傷者依舊睜大雙眼,不發一言,一旁的謝捕頭見狀,苦笑着說道“許大夫,你莫要費力了,自從他胳膊折斷,他就沒有在說過話,估計是承受不住這種事情”
許宣翻了翻這傷者的眼皮,卻是微微皺眉“恐怕還是這樣啊,謝捕頭,這人當初被對方打傷過沒有?尤其是有沒有被對方打傷過手臂?”
謝捕頭細細思索了半晌,才擡頭有些猶疑的問道“打傷手臂這事倒是沒有,不過,他用胳膊擋了一下那悍匪一掌,不知道這算不算?”
許宣聽聞眼睛一亮,指着傷者的胳膊問道“可是這骨折的這手臂?”
謝捕頭又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是,我記得好像就是這手臂!”
許宣鬆了一口氣,他從身上的針包裡,摸出了一枚銀針,刺入了這人的胳膊之上,待許宣將這銀針拔出來的時候,只見這銀針上,卻是微微泛着黑色,。
“嘶,好厲害的毒!難道說,他是中毒了?”一旁的謝捕頭驚訝的問道。
許宣點了點頭“銀針試毒其實頗有侷限,相當多的毒液,這銀針根本就試不出來,但是眼下這人,恐怕是中毒無疑了。”
許宣沉吟了片刻,前世的他,可從來沒有學過解毒這方面的東西,哪怕就是後世跟着王鳳山,他也很少見過這方面的病人!
“謝捕頭,雖然在下診斷出了這位差爺是中了毒,但是奈何許宣從來沒有學過解讀,恐怕是幫不了你們了。”沉思了片刻之後,許宣無奈的對着衆人說道。
一旁的謝捕頭聽許宣這麼一說,當下說道“許大夫,難道你就沒有辦法了麼?”
許宣滿是歉意的說道“謝捕頭,對不起,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我只會治病,卻不會解毒啊,但凡我有些把握,也不會將病人向外趕了“
謝捕頭看着許宣的這個模樣,曉得這位不是故意推脫,只好衝着許宣拱了拱手,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就麻煩許大夫了,在下就不在這裡打擾許大夫了”
說罷,跟在他身邊的衆人,皆是眼色一黯,衆人默不作聲的擡起牀上的這人,就要從這藥堂出去。
許宣看着衆人這種悲痛的模樣,連忙說道“諸位,只不過是我不擅長解毒,但是咱們錢塘的其他大夫,未必沒有這等本事,您不如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聽見許宣這話的謝捕頭,卻是搖頭苦笑“如今也不怕許大夫難受,其實我等來之前,已經將這蘇州城都轉了一遍,其他的大夫莫說治病,就是連這病因都都查不出來,看來,這是天命難違,”
許宣一聲長嘆,他雖然有心幫忙,卻是也無能爲力!
“諸位且慢!”驀然,閣樓上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
正要走出大門的衆人,停了下來,那謝捕頭擡頭望去,只見這樓梯上,一個白衣溫婉的女子,面帶笑容,從這樓梯上拾階而下。當下他微微一怔,講真,這樓梯上女子的美貌,讓他爲之一滯。
許宣看着樓梯上的女子,心中微微一動,卻是已經曉得,白素貞有她的辦法救治這些人,但是,許宣卻是不想看見白素貞和小青,耗費真元甚至不惜損傷身體,來替別人解毒,這一點來說,許宣是有些自私的,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親人,爲了救治別人,而損傷自己的身體。
想明白白素貞想要做什麼的許宣,卻是不能不阻止白素貞,可是,心中那一絲所謂的醫德,又讓他心有猶豫。片刻之後,許宣心中的親情,終於佔了上風,他開口說道“娘子,你下來作甚?下邊風寒,還是早些休息去吧。“
白素貞聽許宣這話,卻是微微一怔,她不清楚許宣心中所想,但是此時許宣阻止自己,難道是因爲害怕自己救治他人之後,會影響他麼?亦或是,許宣害怕別人知道,作爲許宣娘子的她,醫術比自家官人還高?
正當白素貞猶豫之時,那謝捕頭卻是已經回過神來,頓時曉得這爲天仙也似的美婦人,沒準就知道如何化解手下這些人所中的劇毒!
要知道,骨折之類的外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人身上的中得劇毒,看着這毒的劇烈程度,莫說是傷者,沒準救治傷者的大夫,都要冒着生命危險的。
而此時許宣阻攔自家娘子,分明是這位夫人知道如何救治,但是因爲太過危險,這位許大夫不願意讓自己夫人嘗試!
想明白這些內幕的謝捕頭,當下立刻拱手施禮“這位想必就是許夫人了,夫人慈悲心腸,定然不忍心見這些衙門的捕快,因爲抓捕逃犯,而落得慘死的下場,”
白素貞聽聞,卻是已經顧不得許宣的想法了,當下她微微一笑,說道“謝捕頭客氣了,方纔不是我家官人不想救治,實在是這種毒太過迅猛,我家官人生怕這有個閃失,會傷了這幾位大哥的性命,在加上這解毒對於大夫風險太大,所以他才那麼猶豫,不過,作爲蘇州城的一份子,我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捕快大哥身染重疾呢?”
白素貞還沒有說完,一旁的許宣卻是已經急忙說道“娘子,這毒,我是真的沒有把握能解毒啊!”
這時那謝捕頭已經皺眉說道“許大夫,你家夫人已經說了,這種毒還有傷情,你們是能救治的,怎的許大夫還要推脫麼?銀子之類的東西,你就放心好了,衙門不出,我一人承擔還不成麼?”
此時一旁的白素貞聽這謝捕頭的話,曉得這位以爲許宣是故意推脫,有些發怒了,當下她連忙說道“謝捕頭放心好了,我家官人不是這個意思,這幾位差爺的病,我們定然不會放棄,但是這病人情況太過危重,我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若是諸位實在沒有太好的去處,是可以將一位差爺留在我們這裡,我們倒是可以嘗試一番,只是,這病情危重,我們也不敢有把握治好……”
謝捕頭一擺手,制止了白素貞的這話,衝着白素貞說道“許夫人,不是我老謝強人所難,但是多年的老兄弟,我實在是不忍心看着他們就這麼等死,所以方纔說話有些衝動了,您大可以放心,這幾位兄弟若是真的醫治無效,丟了性命,那也是他們命中一劫,我們斷不會怪罪貴堂。”
許宣聽這謝捕頭這話,看了一眼自家的娘子,只好無奈的拱了拱手“既然我家娘子已經答應下來,我又能說些什麼?我也只能盡力而爲了”
既然已經定下救治的打算,許宣自是不會在等着了,他略微一琢磨,便開了一方綠豆十錢、甘草十五錢、防風黑豆各十一錢,遞給了一旁等着抓藥的陶掌櫃“這方子一劑,大火熬開,兌入一半蜂蜜,給這病人灌服!”
陶掌櫃的看了一眼這方子,應了一聲,急忙抓了起來,許宣看着這病人,只能無奈的苦笑,他這個方子,並不是什麼神方,最早這方子出來,是用來治療川烏草烏還有附子中毒的,但是後人卻是發現,這種方子對於急性中毒的肝損傷效果不錯,如今的情況,他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白素貞,卻是皺眉,徑直來到白素貞的身邊,低聲說道“娘子,這人的傷勢這般嚴重,若是隻是骨折我還有些辦法,但是這人中的毒,我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你將這人留下,想必娘子你定然有良方賜下吧?”
白素貞本來見許宣過來的時候,心中一片緊張,她生怕許宣過來,埋怨她接診這等危重病人,可是此時許宣並沒有怪罪與她,這讓白素貞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微微一笑“放心了官人,既然將這人留下,素貞自然有辦法的”
說完,白素貞悄然給小青使了一個眼色,小青微微一笑,轉身跟着陶掌櫃來到了後邊。此時的白素貞見許宣若有所思的盯着小青,當下心中微微一驚,生怕許宣看到小青施法的場面,便連忙說道“官人,你看,這是我白家多年下來的解毒靈丹,對於各種毒都有良效,”
白素貞說着,摸出了一枚晶瑩如玉的瓷瓶,從這瓶子裡,到處了一枚晶瑩剔透的丹藥。
許宣見狀,微微一笑,將這丹藥捏了起來,細細打量了片刻,又放在了鼻子下邊嗅了嗅,便將這丹藥遞給了白素貞“娘子,這丹藥真的這般神奇?只是這丹藥不知是否好配製?”
“這種丹藥哪裡有那麼容易配出來的?若是真的這般容易,我們白府單單靠這解毒靈丹,恐怕也就能保證我白家錦衣玉食一輩子了,這種丹藥用的不少藥材,都是這世間罕有的東西,用上一顆就要少一顆的”白素貞有些心疼的說道。
許宣看着白素貞的這模樣,微微一笑,確實不在細問,倒是讓白素貞微微鬆了一口氣,而此時的白素貞,卻是趁機偷偷打量了一眼小青,只見那小青已經支開了陶掌櫃,看着左右無人注意,便雙手一點額頭,一道綠光已經射入這藥中,片刻之後,小青衝着白素貞微微點了點頭,白素貞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這時的陶掌櫃已經回來,將這藥鍋放在火上,開始煎藥,不大一會的功夫,整個保安堂已經飄滿了中藥的味道。、
片刻之後,陶掌櫃便將已經熬好的中藥,小心翼翼的端了過來。因爲這傷者已經昏迷不醒,許宣只好讓陶掌櫃找那灌藥壺灌藥,幸好當初準備東西時,小青雖然不懂這些,但是她卻是將這些有用沒用的東西,全都買了回來,單單這灌藥壺,都買了三四把。
不過當陶掌櫃端着藥壺過來,要給必備給病人灌藥時,只聽這藥堂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幾個婦人老人從這外邊跑了進來。當前一個女子,還沒有進門,就已經喊道“謝捕頭且慢!我們不在這保安堂治病了!”
謝捕頭聽這聲音傳來,微微一皺眉,當下來到這女子跟前“嫂子,大哥這傷病如此嚴重,也就這保安堂的許大夫還敢醫治,其他藥堂的大夫,可是都拒診,讓咱們給準備後事的,再說了,這位許大夫醫術也是頗爲高明的,咱們衙門的老齊,不就是在人許大夫的手中治好的麼?”
這女子卻是不聽這謝捕頭這話,當下說道“謝捕頭,這姓許的郎中,不過剛來咱們蘇州幾日而已,醫術到底高不高,這鬼才知道,我可是聽說,他先前治療的一個女子,已經病死了,這樣的人怎麼能說是醫術高超?”
這女子說話,又快又急,卻是絲毫沒有避諱許宣的意思,這讓站在白素貞身邊的小青聽見,頓時柳眉倒豎,但是好歹念着自家是開藥堂的,語氣倒是沒有往日那般衝“我家官人來咱們蘇州,只治了兩個人,齊捕快不是沒事麼?至於那女子,本來因爲割破脖子,就已經命懸一線,當時其他的藥堂,早就說這女子死了,可是還是被我家官人救活了,可是後來這女子的家人沒錢買藥,回去又讓這剛恢復過來的女子帶病幹活,這樣下去,活生生的累死的,和我家官人何干?”
這女子冷哼一聲“你說你家官人本事這般大,那你家官人敢打包票,能將我家當家的救活麼?”
小青爲之一滯,卻是不知道敢如何反駁,正在她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盯着那女子時,一旁的許宣卻是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這位大嫂,我確實是沒有把我將這病人治好,現在讓我治療,我怕是也只有三成的把握,若是大嫂知道有那能治好病人的大夫,您可以將病人轉到他們那裡的”
“好,這可是你說的,哼,看你這人的模樣,就不是一個好大夫,”這女子得理不饒人的說完,轉身看了一眼背後的幾個捕快的家屬,說道“你們看,這郎中他自己都承認治不好的,不如這樣,你們都跟着我去閆和堂的張大夫哪裡,他可是咱們蘇州的老大夫了,想必定然能將他們的病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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