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回年少的第一節課汝凌非常不好受,也許是夏天的緣故,上下眼皮不受控制地一起靠攏着,睡意沉沉,就連當初馬哲課都沒那麼痛苦。
身邊的鐘誠向來坐姿不正,今天更是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一手後環住椅背,很輕易地就將身邊的人納入視野之內,饒有興趣地看着臉色微微潮紅的人和瞌睡蟲搏鬥。
一點一點地合上眼皮,然後突然驚醒過來,換了個姿勢坐好,盯緊講臺上的老師不放,沒幾分鐘,又開始了周而復始。看着看着,眼裡就溢滿了笑意,真是太有趣了,跟他看過的小奶貓一樣。
困貓=汝凌的等式在鍾誠心裡列了出來。
汝凌實在搞不懂,爲什麼課上困得要死,下課鈴一響卻又睡意全消,十幾年前的自己搞不懂,現在的自己依舊困惑。趁着課間洗了把臉回來,摸出保溼水噴了噴,淡淡的茶香飄散在四周,思考着要不要來點特殊手段保持清醒。
好在下面一節數學課的狀態還不錯,也就意味着鍾誠的樂趣少了大半。
因爲是第一天上課,所以數學課結束也就放學了,慢吞吞地收拾好了東西,教室裡的人已經走光了,除了身邊的那位大爺。
穿着寬鬆夏季長褲的人將一條長腿搭在另一邊的大腿之上,坐姿豪放還極其佔地方。本來能夠勉強走出去的空間因爲這麼個豪放的坐姿佔了個滿。
“麻煩讓一讓?”
低頭擺弄手機的人不爲所動,汝凌順勢一瞄,一個學生就已經開始用價格不討喜的智能機了,心裡閃過各種標籤:敗家,揮霍,富二代,紈絝子弟。
“請你讓一下。”語氣冷又強硬。
“不夠走的嗎?胖到這個程度了?”
這句話直戳汝凌的炸點,學生時代,尤其是男女生比例不協調的醫學院,身邊各種骨感美女讓有點微胖的人自卑了好久,現在好死不死地就被人諷刺一句,能忍的不是女生,管你是學霸還是校霸!
“你自找的。”說完這句就爬上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後直接跨過了翹着的長腿,臨末還留了半個腳印在寬大的褲子上。
好在今天沒穿裙子,:)
各種美好的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還哼起了不成調的小曲兒,完全沒注意到被踩了一腳的人對着褲子上的半個腳印發了半天的呆。
就算是褲子比較肥,也不至於能留下半個腳印還沒踩到自己自己的大腿吧?是他的腿太細了還是她的腳太小了?一定是後者。
本來在樓下等着的某個跟班回到教室的時候,鍾誠還在思考着這腳的尺碼是多小。看着鍾哥深藍色的校褲上清楚的一個腳印,書呆子小弟驚到了,這是什麼人的傑作,總不能是鍾哥自己踩得吧?
“鍾哥?”小心地試探着,鍾哥要是發火了他可承受不住,雖然他沒見過鍾哥發火,┑( ̄Д  ̄)┍。
回過神來的人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拎起斜挎包攬住來人的脖子:“走,帶你吃飯去。”
下午的時候,午覺睡醒還沒完全消掉起牀氣的人又來到教室的時候,身邊的座位還是空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懊惱着,怎麼真的跟個十幾歲的少女似得忐忑,她安的可是28歲的芯子!
等到快要上課了,鍾誠才姍姍來遲,隨意瞥了一眼的人猛地抽了一下眼角,他他他他……他就不能把腳印撣了嗎?雖然說她的鞋底也沒那麼多灰,但是他穿的是深藍色褲子啊!
收回目光看着攤在桌子上的物理書,繼續面癱臉。
好在一直到物理課開始了都沒有聽到身邊的人說什麼,也就得過且過了。
果然重來一次還是逃不過某個魔咒,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上了高中之後,數學課幾乎成了她的必睡課,不管是在哪個時間段,她都能睡得天昏地暗。
本該在最容易犯困的下午第一節課卻越上越清醒的人在下課後垂頭喪氣地趴在桌子上,思考着人生。
why!!!她真的很喜歡數學,不光光是因爲她高中的那個數學老師真的很帥這一個原因!而且很帥不應該讓人更有精神嗎,她也沒有夢裡YY什麼啊,爲什麼她還是會睡啊?
一天的課結束,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汝爸爸和汝媽媽兩個人難得的都在家裡,剛進門就被汝爸爸塞了半個冰鎮過的西瓜。一邊挖着西瓜一邊聽着汝爸爸的各種盤問。
“我聽說K中男多女少,班上的男孩子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呆滯地挖了一口西瓜。
“那你,沒欺負人家吧?”這是親爹嗎?
“也沒有。”心裡咆哮外表冷漠。
“那有沒有男孩子主動獻殷勤的。”還不等汝凌回答就可以義憤填膺起來:“閨女,我告訴你啊,有句話說得好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現在那麼多壞小子,你要多長几個心眼……”巴拉巴拉巴拉。
汝凌:“……”如果是十五歲的芯子的話,汝凌一定會乖乖點頭,但是現在,她只有一個想法:難怪當初她會錯過了早戀,錯過了暗戀,到最後連‘夕陽紅’都沒趕上了。
吃完晚飯回到自己房裡,開始按照今天老師講得內容繼續細化知識點,又準備了一本錯題集,整理完錯題,預習好第二天的內容已經十點了,打了個哈欠,拿了瓶風油精塞到書包裡之後就洗洗睡了。
日子平淡無奇的過着,發現鍾誠再也沒有找過自己麻煩,那顆懸着的心徹底放下了。就算是28歲的芯子也害怕哪天自己在路上被一羣小混混給堵了,o(╯□╰)o
伴隨着風油精刺鼻的氣味,迎來了最後的考試,是的,暑假補課還有考試,不愧是重點高中,望天。
由於只補了數學物理化學和英語四門,所以一天半就結束了考試,但就在這一天半的時間讓汝凌見到了傳說中的狀元是什麼樣的。
第一天上午,數學考試,在她回過頭來咬着筆頭重新和最後一道填空題死磕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畫”出了最後一道被汝凌放棄了的大題的最後一問。
眼角一抽,繼續咬筆頭。
下午,第一場物理,時間剛過半,身邊的人已經一手插着褲袋地拎着試卷交上了講臺,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甚至還聽到了樓道口一聲清晰的口哨。
感覺筆頭有點開裂了。
第二場化學考試,遲到進場,氣都沒喘平就開始一目十行,等到汝凌寫下最後一個化學方程式求出所需的量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摺了一個青蛙出來了。
哼,幼稚。低下頭認真檢查試卷。
交完卷就有人隔着幾排座位吆喝:“鍾哥,考得怎麼樣?”
“檢查幾遍都沒到時間,無聊透頂了。”
“那你怎麼不提前交卷?”問出了汝凌心裡的話。
“唉,交完物理卷剛出樓道就被教導主任抓到了,勒令我坐完下面的考試。”
шшш●ttκΛ n●℃o 你咋不上天呢?汝凌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極大的碾壓。
一臉冷漠:“麻煩讓讓。”
聽到聲音的人挑挑眉,露出了一個屬於少年的極度惡劣的笑容:“你是在和誰說話?”
“請你讓讓,鍾誠同學。”極度冷漠。
“你居然知道我名字?”摸了摸下巴:“據說兩耳不聞窗外事,連自己班上的人都認不全的汝凌同學居然知道我名字。”末了,似乎恍然大悟:“你該不會暗戀我吧?”
“你說了是據說。”從鍾誠側身露出的空隙貼着桌邊蹭出去,站到走廊裡認真看着上方笑意未減的臉:“還有,不要以爲你長得帥,我就能容忍你惡意誹謗。”
說完之後瀟灑走了,留下書呆子小弟和圍觀的人羣——目瞪口呆JPG.
疑似被調戲了的鐘誠和圍觀的衆人:“……”原來這個高冷的女學霸這麼會玩。
“鍾,鍾哥?”嚥了口口水。
“她剛剛說了什麼?”
“說鍾哥你誹謗。”避重就輕地選了下半句。
“不對,前面。”
“她說鍾哥你長得帥。”
得到答案的人木然地拎起了包走出教室,活了十幾年,第一次被人調戲,還是一個據說很無趣的學霸,他覺得自己需要去網吧殺一場冷靜冷靜。
自以爲扳回一局的人第二天又起了個大早,一邊朗誦着英語課文一邊靠着窗邊看尚且涼爽的窗外。偶爾還有兩聲鳥叫聲傳來,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神清氣爽了。
等到人來教室的人漸漸多了,乾脆拿了書出了教室直奔自己看中了的樹蔭下。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才合上書回到教室,推開門的時候被齊齊投過來的目光嚇了一下,可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走向自己座位。
“汝凌同學,我今天有沒有更帥啊?”剛走到自己座位旁的走廊上,還沒開口就被人搶了。
認真地看了對方一眼,認真地開口:“目下青黑,眼中血絲,聲音微啞,嘴邊有水泡,按照中醫說法,疑似精血虧損太過,建議鍾誠同學早睡早起,不要熬夜。”
鍾誠:感覺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嚨。
後面的話就更讓人無語了:“如果長此以往,很可能腎精虧損太過,導致腎虧早衰。”
昨天的事情在場人太多,以至於今天多了不少吃瓜羣衆,就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聽起來好像是說我們鍾哥縱慾過度的樣……。”被人強行消音。
汝凌向一不小心說出了她的心聲的孩子投以一個欣慰的微笑,很好,少年,你很有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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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誠:“縱慾過度?那也是因爲你。”
汝凌:“你包夜怪我嘍?”